張小沫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聶星辰的懷中。
“聶……聶總?”她不明白這一切怎麼了,“你……你怎麼?”張小沫想問聶星辰,他怎麼沒有被繩索套住?
聶星辰笑了一下。
“起來吧!”見張小沫已甦醒,聶星辰放開了她。
誒……誒?突然被放開,猝不及防的張小沫身體向後一倒,倒在了地上,“聶星辰!”她驚呼一聲。
聶星辰卻沒有回頭。
張小沫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被解綁了,什麼時候的事?她驚訝的同時,試着活動活動了筋骨。畢竟之前受過折磨,還是覺得有些渾身乏力,張小沫連用手撐着身體站起來也很難做到。
“別這麼磨蹭。”聶星辰看張小沫那副顫顫巍巍的樣子,心裡像被貓撓了一樣難受,他忍不住向張小沫伸出了援手,張小沫卻比他伸出的手提前一秒站了起來。
兩人失之交臂。
“聶總……可以向我解釋一下原因麼?”張小沫面對聶星辰直白地問。
聶星辰無意回答,他看了眼籠子外的秦阡陌。
“小沫小姐,我來解釋一下這一切。”秦阡陌很快理解了聶星辰的意思,他趕忙代替聶星辰回答,“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張小沫認真聽着。忽然,地下室裡跑進來一個人,他看上去既着急又緊張,“大事不好,曼森和唐海提前回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秦阡陌一下子急了,“怎麼辦!蘇白警官和敖天他們還在趕來的路上。”
衝進來的男子聽到這話,目露兇光道,“不如我們先下手爲強,等他們兩個人回來,我們就動手製服他們?”
秦阡陌聽了,點頭稱是,“對,反正他們一回來就能看到我們,既然已經暴露,不如就一不做二不休……”
“等等!”
張小沫在這時出聲打斷了他們,“我有一個主意”,她說道。
……
十分鐘過去了。
吱嘎,曼森和唐海推開地下室的門,走了進來。
“你什麼東西忘拿了?”唐海追在曼森後面問,“車都開到半路了,你非要我拐彎回來也真是的。”
曼森光是聽着,卻沒有回話,因爲在他剛踏進這個房間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一點古怪。
環顧四周,曼森的臉色陰沉起來,“唐海,去把籠子的布揭開”,他命令道。
“?”唐海一臉莫名其妙。
還是遵照命令,唐海將籠子外的白布扯下,看見了聶星辰和張小沫還保持着他們時離開的姿勢,昏睡在籠子裡,“沒什麼問題啊”,唐海說,“一切照舊。”
曼森吸了吸鼻子。
“不,”他說,“房間裡的味道不一樣了。”
被關在狗籠子裡很長一段時間所以沒有自由的曼森,對於周遭環境的每一個如原子般微小的變化都能夠有所察覺,他知道這間屋子發生了變化,無論如何,它都和他離開的時候不一樣了。
大步邁到籠子邊,曼森一掌拍在籠子上,“起來,不要裝睡。”
可躺在地上的張小沫和聶星辰沒有動。
“你以爲,你能騙得過我嗎?”曼森冷笑了一下,“可以,如果你不馬上起來的話,那我就叫唐海潑你們一身油漆,然後在你們身上點火,看這樣你們是不是還要繼續裝睡。”
地上的兩個人依舊紋絲未動。
“拿桶汽油來!”曼森動了怒,朝唐海伸出手。
唐海愣了一下,沒有立即做出反應。
“媽的!”曼森罵了一聲,然後轉過身,打算親自動手。
這時,躺在地上的張小沫忽而坐了起來,“曼森”,她叫了一聲曼森的名字,而後眼睛慢慢朝曼森看了過去。
張小沫臉色蒼白,說話的聲音細小同時微弱。
這樣的狀態令曼森極爲滿意,他裂起嘴角發笑,“看樣子,我的確把你折磨得夠嗆,不是嗎?”
曼森心情突然大好。
“是啊,當然是,曼森。”張小沫接茬曼森的話,安靜如細水長流般慢慢與曼森說着,“我知道你早就想這麼做了,折磨我,看我的生命慢慢耗盡,這是你五年來所追求的樂趣。”
“你不愧是最瞭解我的人。”曼森也難得有心情願意和張小沫掰扯幾句,他道,“剛纔你爲什麼裝睡,難道是怕我知道你醒了,然後繼續對你用刑?”他樂見張小沫對他恐懼,他甚至願意爲了看到她眼裡的恐懼而付出一切。
張小沫卻並沒有讓曼森如願。
“不是,”張小沫適時地開口嗆聲,“我只是單純地不想看見你這張招人噁心的臉,曼森,你還是一樣,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曼森心想,他果然恨張小沫入骨。
“那我還偏偏要讓你看個清楚。”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張小沫的身上,曼森大步走過去,兩手扒着欄杆,臉上青筋畢露,“張小沫,五年前是你欺騙了我,難道你忘了?我恨你,這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那又怎樣?”
心中雖然打了個冷顫,但張小沫的口氣還是堅硬如磐石,“我就是故意騙你來着,難道你不知道?過往的一切,都是你哥哥故意讓我這麼做的!”
“果然!”以前的曼森的確不知道這其中的瓜葛,但在精神病院裡呆了這麼久,他日思夜想,多多少少也能明白過來一些,“他懷疑是我殺了那個女人,所以叫你來接近我,好尋找出真相!”
“沒錯。”張小沫深深呼吸,今天,她要借這個機會徹底地和曼森一刀兩斷。
“曼森,”張小沫說,“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在陸瑤的引薦之下。她是我的朋友,你是她的男人,她發瘋都希望我們能和諧相處。但是……”目光微動,張小沫想起了往事,“誰能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曼森覺得張小沫的這句話非常令人玩味,“哦,你倒是說一說,我是什麼樣的人?”
張小沫沉默了幾分。
她想起那些過去,它們在這五年中早被她掩埋在了記憶的最深處,但如今,她需要將它們翻找出來,不管那些過去是荊棘還是花朵,她都必須要再次擁抱它們。
“你是……”張小沫擡起了頭,堅忍不拔,目光如炬,“你是一個沒有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