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臺大人滿是怒容的臉上,此刻看上去更是格外地讓人厭煩。
“大人,並非是下官等不聽您的吩咐,只是,我都察院辦案,向來是獨立而定,直接聽命於王爺,若是燕州的都察院設立了,那麼,下官等人,自然也是受命於都御史,而非其它的官員。”
郡臺大人眯了眯眼,“這麼說,本官的話,是不好用了?”
此刻,裡裡外外除了各府邸的兵丁之外,還圍了爲數不少的百姓,個個兒都是拼了命地往裡張望,顯然是想看看,這新成立的衙門,到底有沒有本事能動得了薛家。
盧少鋒環視了一眼四周的情形,這位郡臺大人帶來的人馬,可着實不少,而且瞧這樣子,似乎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
“大人,並非是下官有意冒犯,實在是大人讓下官爲難了。下官奉命來此辦差,大人卻是屢次阻攔,昨日是您的屬下,今日又是您本人親至,大人,倒是下官想要問一句,難不成,您以爲我都察院纔剛剛設立,所以就可以隨意欺負,任人胡爲了?將我都察院的人犯劫走,這可是重罪。往小的說,這是不將我都察院放在眼裡,不將王爺的詔令當回事兒。往大了說,這可是就有違逆朝廷明令之嫌了。”
郡臺大人冷笑一聲,壓低了嗓門兒道,“盧大人,本官知道你是燕州盧府的嫡長公子,也知道你在燕州得王爺器重。可是本官奉勸你一句,這裡不是燕州,沒有盧家的人護着你,也沒有王爺罩着你。俗話說的好,強龍不壓地頭蛇,盧大人又何必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呢?”
盧少鋒的眸色一暗,一旁的趙子赫顯然也聽明白了,直接一把就將盧少鋒拉到了自己的身後,目光清冽地看着眼前之人。
如此裸地威脅,簡直就是不將他們這兩個朝廷命官放在眼裡,更是不將王爺的詔令當回事兒了。
“大人還請慎言,這話若是被有心人傳了出去,只怕是會以爲您在此威脅下官二人。大人,下官等還要辦案,就不奉陪了。”趙子赫冷冷道。
郡臺一驚,沒想到又跳出了一個年輕人,而且看這氣勢,竟是絲毫不輸於剛纔的盧少鋒,而且,如果他沒有看錯,眼前的這一位,應當是有些功夫的。
“來人,陪着都察院的人一道進去,記得看好了,別讓人傷了薛家的公子小姐,更不得將薛家的東西,故意損壞了。”
郡臺看了他二人一眼,再笑道,“盧大人既然是執意要搜府,本官也無話可說,可有一樣兒,若是搜出來了,人你們帶走,若是搜不出來,你們可是要小心着些,本官彈劾的摺子,就在這手裡頭壓着呢,具體如何,就看你們二人的造化了。”
說着,還刻意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衣袖,這是要拿他們兩個人頭頂上的烏紗帽說話了。
郡臺這話一出,整個人的神情就更多了幾分的陰鬱,而後也不再看他們,反倒是與薛老太爺二人攜手進了院子,任由他們折騰了。
盧少鋒沒有料到他竟然是如此輕易地就鬆了口,而剛剛薛老太爺那裡有所動靜,自然也是不可能躲得過他的手下,與趙子赫相視一眼,顯然是認定了,他們已經將薛二給轉移了。
不過,兩人尚未下令正式搜府,便有一名差役在盧少鋒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兩人往某個方向看了一眼,眸底帶笑,微微頷首,隨即一擡手,便下令搜府了。
不到一刻鐘,便見都察院的差役將衣冠不整的薛二給提溜了出來。
卻說這薛二也是渾帳,昨天晚上一被救回來,消停了不過一個時辰,就再度不可一世起來,竟然是又與幾個丫頭廝混在了一起,剛剛薛老太爺吩咐人將他從秘道給送了出去,可是沒想到,半路上,就被人給劫了下來。
走之前,本就是行色匆匆,這會兒,自然也就是衣冠不整,不成體統了。
“你們放開我!你們都是些什麼東西?你們知道我姑姑是誰嗎?我告訴你們,我姑姑可是當今皇后娘娘的弟妹,跟皇后娘娘是一家人,是太子爺的舅母,也是長樂王的舅母。你們還不放開我!”
聽着他口口聲聲地叫罵,盧少鋒的眉心一緊,“來人,將他的嘴給本官堵上,冒認皇親,那可是死罪。”
最後兩個字說的重,而且,眼睛還是看向了一旁的薛老太爺的。
薛老太爺一時有些發窘,他的女兒本來就是嫁進了王家,而且也的確是皇后的弟妹,只不過,是稍遠一點兒的堂弟妹罷了。
“來人,將薛家上下一干人等全部鎖了,直接拿往都察院。”
“是,大人。”
“慢着!盧少鋒,你這是作甚?你要拿的人是薛二,如今已經拿到了,爲何還要爲難其它人?”
“郡臺大人,您是糊塗了不成?這薛二是如何回的薛府?事先下官可是跟您都說清楚了。這薛府竟然是敢帶人劫獄,那就是與我都察院爲敵,與燕地的律法爲敵,大人,您可是要想清楚了,現在,事實如此明顯,您還要再護着薛家?”
郡臺大人一愣,臉色有些難看,轉眼看向了薛老太爺,不是將人送走了嗎?怎麼這會兒又在府上找到了?
薛老太爺也不明白呀,這是怎麼回事兒呀?
還沒等他老人家想清楚呢,手上就已經是被人給戴上了枷鎖,這下子,事情是真的有些麻煩了。
郡臺大人連忙讓人給外頭去送消息,盧少鋒與趙子赫看到了,也只當不知,反倒是相視一笑,帶了一干人等回了都察院,另派了人手,將薛府給圍得嚴嚴實實的,只許進,不許出。
郡臺大人急急忙忙地走了,顯然是要回去與人商議對策,而沐心暖則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有些不解道,“不是說他的師爺就是薛家人嗎?怎麼不見他露面?”
端木初澤冷哼一聲,“這就是他的精明之處了。能將一個正四品的郡臺給用得哪些得心應手,看來,這位師爺,可是不簡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