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一閃一閃的,頗有些鬼片現場的感覺,可惜的是落在地面上的一張名片卻將這一切都打碎。
“殯儀送葬服務,給您貼心的感覺,24小時一條龍不滿意包退……”
李賀掃視了一眼平淡無奇的太平間,真乾淨,除了地面上的名片以外簡直比藤井家乾淨多了,什麼都沒有……
他目光古怪的瞅了瞅地面上的名片,要不去火葬場看看……
李賀最終搖了搖頭,然後便轉身向着醫院外走去,整個醫院他基本上都轉了一圈一無所獲。
不正常……首先靈魂這種東西肯定存在,藤井就是鮮明的例子,其次那隻綠色異形八成也是幽魂一樣的存在。
而一般有一就有二,醫院怎麼想都應該是幽魂愛呆的地方……但事實上,他還刻意的去緊急逃生樓梯轉了一圈,真的是什麼都沒有。
也就是說,極有可能存在着他不知道的力量於醫院甚至於正常人的生活當中將這種不安定的因素去除掉了。
李賀踏着步子走出了櫻之園大學附屬醫院的大門,然後藉着夜色漸漸返回藤井家。
途中他再次看了一眼西餐廳‘冬之少女’,死寂寧靜。
李賀回到房間後先是檢查了一下自己設置的機關然後便直接合身躺在牀上,左手邊便是溼布製作的刀柄,粗糙的質感讓人分外安心。
他閉目,淺淺的休息着,這時候如果進入深度睡眠纔是找死。
明天白天直接去‘冬之少女’一探究竟,然後晚上……
徹底將這個不安因素抹除掉。
李賀左手五指輕輕撫過漆黑的刀刃,思緒漸漸放空進入淺睡。
是夜,冬之少女西餐廳。
後廚房門鎖死,漆黑的門縫裡只有一種聲音響徹不停。
霍霍,霍霍,霍霍——
磨刀的聲音!
一名帶着白色桶狀高帽,穿着白色工作服的高瘦人影在磨刀石上不知疲倦的打磨着手中的菜刀,黑暗中,菜刀詭異的閃着血色,仔細看去,這原來是人影瞳孔中的幽光。
“嘿嘿……嘿嘿……嘿嘿……”
人影無意識的詭笑着,一縷縷液體從其嘴角滑落到磨刀石上。
“啊!快了!快了!馬上就可以……”
“吃了他!”
“吃了他我就和玲子擁有一樣的血,一樣的身體,一樣的……呵呵哈哈嘻嘻嘿嘿。”
高瘦人影想到這裡再也忍受不住,他起身拉開了旁邊的冷藏櫃,然後拿出閃着鏽跡的餐刀探了進去……一縷縷血絲漸漸流到地面上混合着白色的液體,腐臭味在奶香味中漸漸沉寂。
最終,只剩下咀嚼聲斷斷續續的迴盪着……
次日,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在西餐廳‘冬之少女’的牌匾上。
鈴鈴鈴——
一隻戴着白手套的手從玻璃門縫伸了出來,然後將一個黑色的牌子掛在了門上。
漆黑的牌子上用紅色的字體扭曲的寫着四個字。
‘歡迎光臨’。
漸漸的,一名,兩名……穿着私服打扮靚麗的少女依次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冬之少女……”
森本執一看着旁邊渾濁的白色液體,怪異的笑了起來,然後將胳膊伸直開始自己的偉大使命……將自己優良的遺傳信息免費贈送給‘冬之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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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賀眼皮一動,緩緩睜開雙眼,他吐出肺泡中的廢氣,然後起身將手邊的武器別在腰間。
天亮了,該去見識見識這位森本執一。
他看了一眼後院,現在可沒有時間料理這裡。
李賀慢慢的出門,向着商業街的‘冬之少女’走去。
這裡也有……他撇了一眼路邊的監控器然後默默記住,不過還好不是很多。
李賀在腦海中勾畫着晚上行動時的路線圖以備不時之需。
當他再次踏入這條商業街時才發現這裡超乎他想象的繁華。
人來人往雖然沒有到摩肩接踵的地步,但也是密集到讓人不想走進去。
李賀掃視了一眼左邊的隱泉快餐店,發現完全是人滿爲患,座無虛席,而且裡面也不像是昨天只有那名店長,除了他以外還有四名年輕人正在裡面忙的團團轉。
他將目光轉到右側的冬之少女,相較之下雖然人要少,但是基本上都是年輕的女性。
而且跟隱泉快餐店不同是,裡面似乎沒有服務員的樣子。
李賀伸手慢慢伸向了門把,然後便看到了掛在手邊的黑色牌子……其上鮮紅色的歡迎光臨彷彿活過來了一樣。
他收回目光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鈴鈴鈴——
“歡迎歡迎……冬之少女……”
森本執一從後廚慢慢走了出來,將近一米八的個子加上高筒白帽……仿若李賀記憶中的某種鬼物,也是他現在最渴求的東西。
森本執一看到來人後嘴角慢慢大弧度的扯開,隱約間露出了一抹血色的肉絲。
李賀看着眼前的高瘦人影,內心深處劇烈的鼓動了起來……
幽卵也再一次雀躍了起來。
這是渴望……
渴望將對方吞噬下去。
他嘴角也泛起了一絲笑容,看來對方比想象中的還要美味。
兩人靜靜的互相對視着都沒有開口。
“哇……這是什麼味道……好難吃……感覺……”
“誒?我的倒是正常的。”
李賀餘光瞥向了桌面上製作精巧的蛋糕。
“森本先生真是好手藝,不愧是長年拿刀的人。”
“嘿嘿……”
森本執一目光狂熱的打量着眼前的人,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脣,他感覺自己的右手都有些顫抖……這是興奮的抖動。
“你看着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藤井東彌君……”
他吐出了灼熱的氣息,“感覺……更加的……美味。”
其聲音越發的低沉,最後兩個字更是隻有他自己聽得到。
李賀的目光冷了一瞬,這倒不是因爲他聽到了對方的話語,而是,
果然,這名森本執一對於‘藤井東彌’很熟悉!
他溫和的笑了笑起來,“晚上見,森本執一……醫師……”
李賀說完便轉身向着餐廳外走去,他心中的某種東西漸漸燃燒,漆黑的瞳孔中搖曳着紅色的花蕊。
其身後漸漸又響起了歌聲的後綴。
“……向着如今早已無用的戀情,祈求着延長些許生命的患者們……
……想要承受加害者粗暴的醫治,被認作同伴的病人……
……將紅線打成死結,由此互相勒着脖子的患者們……
……無法呼吸……
……無法解開……
……病名爲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