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太可笑了,都到這種地步了,怎麼可能還有和平,日本人又不是傻子,現在只不過是被咱們搞得一時沒反應過來,所以緩一步想對策而已。”楊大老闆被中央日報的評論給逗樂了,南京那幫傢伙現在居然還在幻想和平,就因爲日本艦隊被水雷擋在外面和一場集中空軍所有精銳纔打贏的空戰就覺得自己有能力讓日本人知難而退了?
“高須四郎現在恐怕是在等待運兵船了,以他這支艦隊的火力,可以在上海附近任何一個地方登陸,zhongyang軍可以說精銳盡出,都沒有能力打沉常磐號,更何況他手中還有一艘戰列艦,五艘重巡洋艦,這樣的實力根本不是中央的海空軍能夠阻擋的,封鎖長江口給他們製造點麻煩而已,無法從長江口進攻,還可以從杭州灣的任何一處海岸進攻。”孫立人看着地圖說道。
“那麼他們最有可能登陸的地方在哪兒?”楊大老闆一臉虛心地問道。
“金山衛,從這裡登陸,北上可以向上海進攻,西進突破乍平嘉線以後,繞過太湖可以直接進攻南京。”黃百韜說道。
“金山衛!”看着地圖上那個名字,楊豐笑得很陰險,他剩下的五百顆水雷有地方扔了,不過不是現在,要等到日本人完成登陸以後再扔,十幾萬斷了後勤的日軍會不會打得過光頭佬的七十萬國軍呢,這個問題很令人期待。
實際上就在他看這張報紙的時候,日本陸軍第三,九,十八已經在一片嚴懲bao支的口號聲和不計其數的狂熱的愛好和平的日本人民夾道歡呼中開始登船了。
1937年7月7日夜。上海,震耳欲聾的炮聲打破午夜的寧靜,已經退到江灣一帶的日本海軍常磐號裝甲巡洋艦,夕張號輕巡洋艦,吹雪。初雪,澤風,野風,四艘驅逐艦同時向閘北國軍88師陣地猛烈炮擊,與此同時早就做好準備的海軍陸戰隊和武裝僑民突然向火車北站發起了進攻。
“師長呢?”88師副師長馮聖法一頭闖進指揮部,薅住一名參謀的領子吼道。他一直在同日軍對峙的前方,剛纔正在返回指揮部的路上,日軍突然發起了進攻,結果差點被艦炮給炸死。
“師長剛天黑就出去了。”參謀有點慌亂地說道,這時候一枚203毫米炮彈在附近爆炸,巨大的衝擊波震得整個指揮部都亂晃。
“瑪的!”雖然知道自己師長是個什麼德性。馮聖法還是忍不住罵了一句,這時候整個防線都已經亂了,各處陣地上打來的電話讓指揮部裡的參謀們手忙腳亂,他也顧不上管孫元良去哪兒鬼混去了,匆忙開始指揮戰鬥。
日軍的進攻實在是太突然了,白天還剛得到消息,陶德曼的調停很有效果。據說日本人都同意開始談判了,要不然孫元良膽子再大也不至於這時候跑出去快活,甚至就連前沿的守軍都放鬆了警惕,誰也沒想到日本人居然還搞這一手。
常磐號上及川古志郎舉着望遠鏡,面目猙獰地地看着被火光映紅的閘北,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狂笑,他知道天一亮自己的艦隊就完了,中國海空軍的報復絕對會把常磐號撕碎的,所以趁這最後的機會,索性把所有炮彈全砸在中國人頭上。
就在這時突然間一聲刺耳的呼嘯聲。緊接着一發重炮炮彈在常磐號艦首炸開,幾乎同時初雪號上一個巨大的火團炸開,甚至可以看見被炸飛的鋼鐵中夾雜着人體的碎塊。
“哪兒來的重炮?”及川古志郎憤怒地吼道,他話音剛落同樣的爆炸也紛紛出現在其他軍艦上。
就在距離他們幾公里外的一處江灘上,十二門130毫米加農炮。正在不停地噴射出火焰。
這是36師炮兵團所屬的重炮營,宋希濂奉命守衛公共租界東區外圍,常磐號炮擊上海後雖然被空軍炸傷,但戰鬥力沒有任何受損,這樣一個心腹大患始終遊蕩在黃浦江上可是個大麻煩,爲了以防萬一他把自己手上最寶貴的12門130毫米加農炮,全部部署在了黃浦江邊,常磐如果想炮擊閘北因爲射界問題,必須得避開公共租界,而他的炮兵位置恰好可以覆蓋這段江面,結果現在終於挽救了88師。
12門130毫米加農炮雖然依舊處於劣勢,但對付在江面排成一條線,只能對側面形成集中火力,而正面卻互相阻擋射界的日本軍艦已經足夠了,現在能對他們構成威脅的只有最前面的日軍澤風號驅逐艦前主炮,六門127毫米艦炮還沒打幾下,立刻就被一連串130毫米炮彈打得沒了反應。
更重要的是,這十二門130加農炮徹底打亂了及川古志郎的佈置,匆忙變換隊形,以應付突如其來的打擊的日本艦隊,立刻停止了對閘北的炮擊,已經被炮擊和日軍不要命的豬突進攻搞得手忙腳亂的馮聖法,終於可以喘一口氣專心對付日本海軍陸戰隊了。
就在36師炮兵同日本艦隊炮戰的時候,中國海軍終於參戰了,從高昌廟趕來的兩艘小炮艦,還有從吳淞口過來的兩艘古董級魚雷艦幾乎同時出現了,雖然及川艦隊中隨便拎出一艘都能完虐它們,但關鍵是在狹窄的黃浦江航道上根本有力氣施展不開,更何況還有十二門130加農炮,一時間雙方倒也打成了僵持局面。
它們在僵持,閘北的戰況也進入僵持,88師好歹也是國軍數一數二的精銳,雖然一開始被艦炮炸懵了,但得到喘息時間以後,很快就在防線上擋住了進攻的日軍,再說他們對面的敵人也不是什麼正經貨色,日本海軍陸戰隊連十九路軍都打不過,更何況現在面對zhongyang軍精銳,至於那些武裝僑民就更不用說了。如果是憑藉工事固守的確不好對付,可自己跑出來主動進攻,那也未免太小看正牌德械師了。
可憐的光頭佬在睡夢中被叫醒,一聽說日軍突襲閘北,整個人都憔悴了。他知道這不再是跟他玩玩了,這是真開打了,不過他的噩耗纔剛剛開始,就在他下令總參謀部連夜召開軍事會議,並且準備上車趕去的時候,蔣孝先一臉凝重地跑來報告:“校長。楊豐發來電報,他的海上偵察機發現,目前滯留海上的高須艦隊已經啓航向上海駛來,而且其中多了大批運兵船,估計至少運送着兩個師團,他提醒您注意。日軍極有可能從金山衛登陸。”
光頭佬一聽冷汗差點冒出來,金山衛那兒現在可以說空無一人,真要在那兒登陸,沒有人的國防線可是沒有任何用處的。這傢伙什麼也顧不上了,匆忙趕到總參謀部,連會議都沒開直接命令在上海的87師緊急趕往金山衛,同時命令36。88兩師必須以最快速度解決上海日軍,另外組建第十五集團軍以陳誠爲司令,調98,11,67,14四個師趕往上海,最後咬咬牙又加上了軍事委員會直屬的炮兵八團和炮兵十團,這兩個團一個是德制150毫米重炮團,一個是130毫米加農炮團,光頭佬手中一共48門130加農炮。除了給他心愛的36師一個營以外,其他單獨編成了一個團。
就在他這邊緊張調兵遣將的時候,黃浦江上水陸大戰依然正酣,那兩艘中國炮艦已經全部沉沒,這一點很正常。雙方根本就不是一個位面上的,就它們那小體格恐怕連一發203毫米炮彈都挨不了。
但那兩艘小魚雷艇卻依然很活躍,這兩艘估計艦齡說不定都堪比常磐號的小船,在狹窄的黃浦江面上掙扎着扭動身軀,在後面130毫米加農炮掩護下,正一點點向日軍艦隊靠近。
“蠢貨,你們還是大日本帝國海軍嗎?”及川古志郎憤怒地對着無線電吼道。
被他訓斥的最前面澤風號和初雪號兩艘驅逐艦也很鬱悶,雖然整個艦隊有六艘大型戰艦,可黃浦江航道就那麼寬,根本不可能像海戰那樣亮出側舷集火射擊,更別說六艘戰艦擺隊形了,最多也就是它們倆用前主炮射擊,這樣的火力還要對付那十二門陸軍炮,這仗打得可是極其鬱悶。
兩艘老古董繼續向前掙扎,實際上這時候它們已經中彈了,身上燃着大火,還不時出現一點小爆炸,在月光皎潔的黃浦江上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四分五裂,可就是不沉。
在及川古志郎的斥責聲中,澤風號上發射的一枚127毫米炮彈終於再次擊中了一艘魚雷艇,然後就看見一個巨大的火團猛然膨脹開,將這艘小船直接炸成了一堆碎片,就在日軍爲此歡呼的時候,突然間十幾發很明顯比130炮威力更大的炮彈同時砸在身上,火光一下子把澤風號淹沒。
還沒等及川反應過來,緊接着又是幾十發同樣口徑的炮彈落在艦隊中,夕張號和野風號同時各中三發炮彈,大火緊接着在這兩艘軍艦上燃起。
“152炮!”及川古志郎驚叫一聲,他一下子想起這是什麼了,和旁邊的參謀長面面相覷,兩人同時從對方的目光裡看到了一絲恐懼。
配屬給第九集團軍的炮兵九團到了,或者也可以說是152毫米自行火炮團,這三十門自行火炮可是光頭佬的心尖子,這次是專門派到上海來作爲戰略威懾武器的,原本駐紮在寶山,得到常磐號炮擊閘北的消息後,張治中咬咬牙還是把它們派了上來。
三十門152毫米自行火炮加入戰場,整個形勢立刻發生了扭轉,四十二門重炮的火力,已經基本上和日軍艦隊火力持平,更何況這些自行火炮的精度遠遠超過海軍艦炮,而且這時候的日本軍艦基本上都有一定損傷,擠在黃浦江上又無法進行機動,沒過多久此前受傷最重的澤風號就徹底失去了作戰能力,滿身的火焰看上去就像一個巨大的火炬。
這時候倖存的那艘魚雷艇就像一隻搶食的斑鬣狗一樣,悄無聲息地靠了上來,正在烈火中掙扎的澤風號上水兵們,眼睜睜看着它向自己發射了致命的魚雷。緊接着就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一個巨大的火團在澤風號號側舷炸開,幾乎瞬間這艘一千多噸的戰艦那高聳的身軀就開始了傾斜斜。
不到五分鐘後,澤風號傾覆在黃浦江上,而且更重要的是。它那高聳的桅杆壓在了躲閃不及的夕張號艦首,這艘三千噸的小巡洋艦艦首猛然往下一沉,前主炮直接指向了河面,那艘斑鬣狗一樣的魚雷艇本來都快被它擊沉了,結果一下子逃出生天。
而且這艘魚雷艇的艇長,很明顯是一個極其陰險的傢伙。一看有這樣的好事也顧不上逃跑了,一掉頭又溜了回來,然後在夕張號上憤怒的目光中,把他剩下的那條魚雷對準它的側舷打了出來。
隨着一聲爆炸聲,夕張號也完了。
接連兩艘戰艦沉沒,及川古志郎這下子慌了神。雖然他已經做好了玉碎的覺悟,但真要面臨這種危險的話,那還是需要猶豫一下的,這傢伙隨即下令向上遊撤退,就算死也得多拉幾個中國人墊背,躲開這些重炮然後炮轟中國平民去。
可命令下達以後,他和他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之前被他們打沉的那兩艘炮艦把航道給堵死了,後退是別指望了,至於前進那更別指望了,夕張加澤風把航道堵得比那兩艘炮艦更嚴實,四艘加起來都快趕上半個中國海軍總噸位的戰艦,就這樣被堵在黃浦江上前進不能,後退也不能。
這時候已經是黎明,隨着天色變亮,空軍的飛機終於參戰了,常磐對閘北的炮擊。徹底激怒了這些空軍飛行員們,這次不但是筧橋基地的飛機出動,連南京基地的馬丁轟炸機都來了,雖然不是俯衝轟炸機,但想炸四艘被堵在一條狹窄河面上。而且在炮戰中失去了幾乎所有防空武器的軍艦,那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些馬丁轟炸機攜帶兩百五十公斤級重型航彈,這對於常磐號來說可是致命的,岸上數十門重炮依然在不停射擊,天空中數十架飛機不停地將一枚枚炸彈投下,可憐的及川和他的艦隊,終於走到了絕路上。
幾分鐘後一架馬丁轟炸機在一百米高的天空掠過,同時投下四枚重型航彈,其中一枚正中常磐號船中,隨着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常磐就像被巨錘砸中猛然顫抖了一下,緊接着無數的船體碎片四散飛濺,大火立刻從船體內部躥了出來,然後就是一連串的內部爆炸。
被氣浪震飛在艙壁上撞得筋斷骨折的及川古志郎,噴出一口血,目光渙散地看着頭頂,還沒等他懷念一下往昔時光,一團火焰從艙壁的破洞躥了進來,然後一下子淹沒了他的身體。
幾乎就在同時,野風號的艦長站在彈藥庫裡,面目猙獰地倒着抱起一枚上了引信的127毫米主炮炮彈,然後在四周一幫軍官的注視下,用盡全力杵了下去。
半個小時後,黃浦江上殘餘的最後一艘日本軍艦初雪號,在一連串內部爆炸後,傾覆在了江水中,橫行中國數十年的第三艦隊畫上了句號,當然不能說全軍覆沒,因爲還有一部分軍艦在長江上,不過這些軍艦的結局也已經註定,長江口被封鎖,他們想走已經不可能了。
這可是從鴉片戰爭到現在,中國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巨大勝利,尤其是被魚雷艇擊沉的澤風和夕張,那意義可不是一般重大,中國海軍終於破了零的記錄,那名魚雷艇艇長可算露臉了。
不過這場戰鬥中國方面損失也是不小的,不但兩艘炮艇,一艘魚雷艇被擊沉,參加炮戰的36師重炮營損失了一半的130加農炮,而後期參戰的炮兵九團,也損失了六輛自行火炮,當然和這種勝利相比,這點損失就無足輕重了。
第三艦隊的覆滅讓正在進攻中的日本海軍陸戰隊一下子泄了氣,在突破無望地情況下,不得不倉皇退回租界,然後依靠原有工事匆忙佈置防線。
已經得到光頭佬嚴令的宋希濂和剛剛從某娛樂場所找回來,連酒都還沒醒透的孫元良,沒有任何遲疑地向租界發起了進攻,這次對租界日軍控制區的進攻,和原本歷史可就大不一樣了,雖然日軍在租界內修築了大量堅固的鋼筋混凝土工事,但這些東西對於隨後參加到戰鬥中的自行火炮來說,那就純粹是渣渣了。
隨着一個又一個日軍據點,在152毫米重炮轟擊下粉身碎骨,兩萬多國軍精銳像潮水一般,一點點淹沒了日軍控制區,不計其數的上海市民跟在軍隊後面,發泄着數十年來積攢的仇恨。
他們不知道的是,真正的戰爭纔剛剛開始,因爲就在這時候,高須四郎的艦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