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豐在黃顯聲這裡只是簡單拜訪,隨即便和張廷樞一起返回北平,然後給他裝了一車皮彈藥,直接送上了去張家口的火車。
送走張廷樞後回到小紅樓,就看見一幫人正圍着雙胞胎看她們翻跟頭,見他回來小慧忙迎上前說:“老闆,劉公子給送來十幾個人說是孫軍長讓送來的。”
楊豐看了看她指的方向,一羣歪瓜劣棗般的兵痞正在那裡給小姑娘叫好,一個個看着就不像什麼好人。
“去,招呼他們一下,晚上領他們找個好的館子,然後帶他們去堂子裡樂呵一下。”楊豐回頭對老吳說。
他今天躥了一天,已經沒精神研究他的特務組織了,吃過晚飯後這傢伙早早就睡下了,剛過午夜卻被一陣刺耳的警報聲驚醒。
“瑪的!”他一聽就知道倉庫進賊了,他的倉庫裡可是不只有守衛,那裡面還安着紅外報警器的,這個時代想偷他的東西可不容易。
還沒等楊豐起牀外面就已經炸了窩,金源公司的範圍早已經不再是原來那點,現在方圓五十米全屬於金源公司,已經形成一個以小紅樓爲核心的方形建築羣,正前方中間是小紅樓,左右各有一座大門,兩側和正後方全是連片倉庫,兩個角各有一座類似老式筒子樓的六層住宅,院子中心是養鸚鵡的暖房。
這裡光專職警衛就一個連,再加上他的衛隊,還有部分夜班職員,一些沒有在外面找地方住的東北流民工人家屬,加起來數百人全被警報聲驚動了,此時天正下着大雨。幾盞大功率射燈卻把整個公司照得恍如白晝。
出事的是正後方的倉庫,很顯然兩邊筒子樓頂的警戒哨出了問題,匆忙衝出的警衛瞬間包圍了整座倉庫,緊接着兩處樓頂上也出現了警衛,兩挺m2機槍交叉對準倉庫屋頂。
楊豐匆忙下樓,老吳正指揮衛隊向裡衝。剛到門前就響起快慢機的槍聲,十幾發子彈撞得兩名衛兵接連後退,幾乎就在同時,躲在門兩側的衛兵,各掏出一枚催淚彈扔了進去,煙霧升起的同時,匆忙帶上防毒面具的衛兵立刻涌了進去。
楊豐很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些傢伙的戰術手冊沒有白學。
但槍聲卻沒有響起,因爲從倉庫的屋頂。突然鑽出一個黑色身影,緊接着又鑽出來兩個,但左右兩側的m2機槍卻沒有開火,這麼近的距離,子彈就算打倒三名盜賊,也勢必會擊穿屋頂傷到裡面的衛兵。
略一猶豫之後,兩側警衛手中的快慢機響了,密集的子彈瞬間將一名盜賊打倒。但他們的那一絲猶豫,卻給了另外兩人機會。就在同伴倒下的瞬間跳下了倉庫。
倉庫後面與圍牆之間,還有一條六米寬的道路,出現在道路兩端的警衛手中,湯姆森衝鋒槍立刻噴出火舌。
兩名盜賊極其機靈,落地的同時直接撲倒,密集的子彈瞬間掠過他們頭頂。兩側的警衛各自罵了一句,趕緊同時臥倒。
趁此機會,兩名盜賊迅速躍起,猛然衝到牆下,各自抓住預留的繩索。開始攀登那四米高的圍牆,此時樓頂的槍聲再次響起,一名快到牆頭的盜賊身體一晃,慘叫着墜落,但另一名卻成功登頂,隨即掏出一個東西扔下去,緊跟着就往下跳,可惜就在他跳起的瞬間,小紅樓頂的m2突然響起,這傢伙的身體直接被被撕成了兩半。
就在所有人都長出一口氣的時候,摔在地上的那名盜賊,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用盡全力扔過了牆頭。
幾乎就在他扔出東西的同時,雙胞胎突然出現在牆頭,兩隻靈巧的貓一樣向前躥了幾步,同時舉起手中的手弩,兩隻利箭瞬間射出,緊接着外面傳來兩聲慘叫。
圍牆的後門很快被打開,衆衛兵簇擁着楊豐衝出門,不遠處一輛自行車正隱入黑暗的小巷,地上還躺着一個正在呻吟的傢伙,一支弩箭插在他胸口,剛從牆上直接跳下來的雙胞胎,正站在他身邊,好奇地翻看着一塊鋁合金。
“這是什麼?”其中一個不知道是小鶯還是小燕的,好奇地問楊豐。
“做飛機用的鋁合金。”楊豐笑着說。
這是一塊7075合金,楊豐倒不是很在意被人偷走,因爲這就是住友金屬1936年發明出來的,也就是用在零式戰鬥機上的那種50風金屬,但這件事必須搞大。
他立刻回到小紅樓,直接把電話打到了憲兵團,剛一接通裡面就傳來蔣孝先氣急敗壞地吼叫:“你那兒搞什麼,大半夜又是機槍又是衝鋒槍,你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你的憲兵團趕緊開出來,幫我封鎖金源周圍兩公里內所有路口,我這裡有重要東西被盜,很重要,關係國家安全。”楊豐說道。
“操!”蔣孝先罵了一句,直接放下了電話,楊豐既然這麼說了,那肯定是真的非常重要,一下子整個北平城都亂了起來,憲兵三團全部開了出來,以最快速度封鎖各處路口,蔣孝先則直接到了楊豐這裡。
“到底丟了什麼東西?”他一見面就問道。
“你先看看這些人吧!”楊豐正瞅着地上的幾具屍體,包括那個被打成兩半的在內,一共是四具屍體,還有一個捱了弩箭沒徹底斷氣的,另外在倉庫裡還抓了三個活的,都被催淚彈給薰倒的,一個此前據說賣過人肉包子的老土匪正在檢查屍體。
“日本人,羅圈腿,小扁臉,腳丫子還分兩邊。”他站起身說道。
“他們這麼大陣勢,到底偷了什麼?”蔣孝先又問道。
“最新發明的航空鋁合金,比鋼鐵還結實,而且很輕,用這種合金做飛機,只要你的發動機功率足夠,哪怕飛到一千公里時速都沒有任何問題。”楊豐拿着那塊鋁合金淡淡的說。
“什麼?這樣的東西你不拿出來?”蔣孝先臉都綠了。直接薅着楊豐的領子吼道。
“我拿出來你有本事造啊?就咱們的工業基礎,你覺得能造出來呀?我是準備帶到美國去,在美國我的飛機制造廠造一種最好的戰鬥機,然後再向政府出售的,而且我還準備造直接可以轟炸日本本土的大型轟炸機,用美國的工廠培養咱們自己的工人。然後逐步將生產轉回國內。”楊豐瞪了他一眼說道。
蔣孝先眼珠子都紅了,他可是清楚這意味着什麼,撇下楊豐直接拿起電話。
“去,通知中統,復興社所有在北平的人員,都給我出來,再去何委員長哪裡,把他的衛隊借出來,出城去工業園。把保安旅的偵查營也借來,北平全城封鎖,任何人都不準出門,金源附近兩公里範圍內,挨戶搜查。”
“那傢伙受傷了,肚子上捱了一支弩箭。”楊豐湊過來說道。
“找一個肚子上有傷的傢伙,還有一塊銀白色金屬,尤其是注意日本的住處。”蔣孝先忙補充道。
大雨中的北平城立刻變得雞飛狗跳。無數人睡夢中被驚醒,尤其是金源周圍兩公里內。如狼似虎的憲兵毫不客氣地闖進一戶戶人家,翻箱倒櫃地搜查,甚至連那些外國人的住處都不例外。
這可讓他們難以接受了,要知道自打庚子年往這,除了張作霖抓赤俄間諜那次,就沒有哪屆中國zheng府敢搜查外國人。無數的抗議連夜就交到了何應欽和黃郛那裡,不過在蔣孝先向他們解釋過楊豐所丟失的鋁合金的重要性之後,這兩人也就聽之任之了,等保安旅進城後,那些外國人的聲音也小了。都很明白,金源出事了,國民政府好欺負,楊豐不好欺負,誰也受不了他的貿易制裁。
在這種力度的搜捕下,逃走的那名盜賊很快被鎖定了位置,一名普通的日本籍大學教授家,距離金源公司大概一公里多點。
楊豐和蔣孝先直接帶人親自搜查。
“您要幹什麼,我要抗議,我要向你們的政府抗議,我是一名學者,一名來自日本帝國的訪問學者,你們不能這樣野蠻地對待我!”木戶博士憤怒地堵在自己門前。
“用腳把他請到一邊!”楊豐對一名衛兵說道,這名衛兵上前,一腳把木戶踹了進去。
一陣搜查無果後衆人直奔內室。
“我夫人正在休息,你們不能進去!”木戶吼叫着。
楊豐直接一腳把門踹飛了,裡面同時傳來尖叫,一個半老徐娘坐在榻榻米上,用毯子遮住胸口,用驚恐的目光看着闖入自己房間的惡客。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我要控告你們,你們這些無恥的bao徒!”木戶吼得很理直氣壯。
這時候士兵們已經把所有地方都搜了個遍,不過並沒有找到人。
楊豐疑惑地看了看蔣孝先。
蔣孝先皺着眉頭叫過一名手下。
手下點了點頭,表示不會錯的。
“他的鄰居被槍聲驚醒,起來看外面的情況,看見有一個騎車的人進了他家,走路很不穩,看上去像受傷的樣子。”這名憲兵小聲說。
那就怪了,蔣孝先的人幾乎沒超過半小時就封鎖了各處道路,一個受傷的人不可能有機會轉移到別處,那麼會藏在哪兒呢?
楊豐和蔣孝先面面相覷,木戶的叫囂越來越嚴重,這時候一名跟着來的老土匪突然趴在了地上,把耳朵貼在地面上,他一名同伴開始用力跺腳。
“有地下室,就在這房間裡,不對,就在那女人牀底下。”他很快就喊道。
木戶臉色一變。
“把那女人拖出來!”楊豐示意手下。
“你們不能這樣,這是對我們人格的踐踏。”木戶急忙護在他老婆身前。
楊豐看了看那名老土匪。
老土匪很確定地點了點頭。
楊豐衝一名衛兵揚了揚下巴,衛兵立刻上前,一槍托把木戶拍在了地上,然後直接拎着腿拖到一邊,緊接着兩名衛兵上前,把他老婆也拽了起來。
老吳一摸榻榻米。擡頭笑着說:“我們來之前,這女人根本沒躺下。”
楊豐哼了一聲,一幫衛兵很快就把榻榻米給拖出來,下面一個木蓋板立刻出現了,老吳一把掀開,先往裡面扔一顆催淚彈。緊接着把蓋板蓋上,但裡面卻沒有任何聲音,他愣了一下,急忙一招手,一個帶防毒面具的士兵爬下去,很快又露出頭來。
“死了,應該是吃毒藥!”他掀開防毒面具說道。
“啊,木戶博士,殺人藏屍可是很嚴重的罪名。”楊豐對木戶說道。
這時候衛兵已經把死屍拖出來。連那塊失竊的鋁合金也找了出來。
“還有,我們公司丟失的東西,爲什麼出現在你家的密室裡,你最好也解釋一下。”楊豐拿着鋁合金奸笑着說。
“楊先生,你大概還不知道治外法權吧?就算你找到這些又如何?只有日本領事能審判我,真遺憾我得回我美麗的家鄉養老了。”木戶臉上帶着血,用嘲諷的語氣說。
“還有這回事?”楊豐很意外地問蔣孝先。
“你以爲我那麼喜歡讓手下裝學生啊?”蔣孝先一臉憋屈地說。
“啊,這樣啊。這還真是個麻煩。”楊豐皺着眉頭說。
木戶笑得更得意了。
“蔣團長,您是不是應該通知我們領事館了!”他得意洋洋地說。
“用不着那麼麻煩!”楊豐說着話。從老吳手中拿過那名盜賊的南部手槍,然後很細心地擦得乾乾淨淨,戴上他那潔白的手套,走到木戶面前,毫不猶豫地頂着他心臟位置扣動扳機。
“你看,這多麼簡單。”在木戶震驚的目光中。他淡淡的說道。
緊接着他又走到那女人面前,在她恐懼的掙扎聲中一鞠躬說道:“夫人,真的不好意思了。”
說完頂着她的腦門開了一槍。
“我們追捕盜賊過程中,盜賊躥入木戶博士家中,槍殺木戶博士夫妻後。自覺無路可逃,只好服毒自殺,可惜了尊敬的木戶博士和夫人,一對多麼令人尊敬的長者,竟然無辜遭此橫禍,我想明天的報紙,需要好好悼念一下這位中國人民的老朋友。”楊豐一臉悲傷地說,一邊說一邊把手槍塞到那名盜賊手中,然後握着他僵硬的手,完成了握槍的舉動。
“你真無恥。”一旁的蔣孝先笑着說。
雨夜大搜捕就此結束,向來慷慨的楊豐,自然不會虧待了幫忙的那些人,他直接甩出兩萬大洋給蔣孝先。
“給兄弟們買菸抽。”這貨很慷慨地說。
別人的不一定接,他的可不一樣,蔣孝先毫不客氣地接過支票,然後遞給自己的副官:“告訴兄弟們,楊老闆賞的。”
後事自然由他們處理,楊豐又不是管北平治安的,回到小紅樓論功行賞,除了警戒哨那幾個被人家用迷藥薰倒的傢伙,這也讓楊豐感覺到自己的防衛力量,很有些花架子的嫌疑,這是來偷東西的,萬一是來刺殺的呢?
都不需要幹別的,把那兩挺m2槍口一調,整個金源一個活人都不會剩下,就這普通磚牆可是擋不住12.7毫米子彈。
“m2必須拆掉,上面換輕機槍就可以,還有後面的街道必須加暗哨,多養幾條狗,去弄幾條藏獒來,一到晚上就把後面那條路封閉,把藏獒撒在裡面。”他把老吳叫到自己辦公室重新安排保衛工作。
倒是孫殿英給他送來那些人挺讓他意外,這些老兵痞們的確都有絕活兒,那個判斷出有地下室的傢伙,原來就是個盜墓賊,研究屍體那個是開黑店的,是不是真賣過人肉包子不好說,但玩迷藥絕對是行家,一進警戒哨他就聞出是什麼種類來。
還有雙胞胎更是立功最大,雖然年紀不大但穿牆越戶如履平地,小手弩玩得都快趕上手槍了。
“說,想讓楊哥哥獎勵你們什麼!”楊豐笑眯眯地說。
“什麼都行嗎?”兩個小姑娘不顧她們老爹的眼色,一臉驚喜地問。
“當然。”楊豐說道。
“給我們一人一把槍!”
“嗨,我還以爲你們要什麼呢!盒子炮你們玩太大了,這樣吧,我送你們一人兩把魯格,這個小巧適合你們,而且也比盒子炮漂亮。”楊豐說道。
兩個小姑娘眉開眼笑地走了,楊豐這才問她們老爹:“陳師傅,考慮得怎麼樣了?”
“楊先生擡愛,我們要是再拒絕就不識好歹了。”陳全安抱拳說道。
“行,那你就去找人吧,必須得有真正的絕活兒,看着就驚險刺激的,至於錢上好說,我這樣的身家也不會在乎你們那點小錢,儘量找一些年輕漂亮的,我還得進行一下禮儀形象方面的訓練。”楊豐說道。
老陳回老家找人了,雙胞胎自然留在楊豐這裡,反正兩個小姑娘人見人愛,就連去軍營都被當成寶貝,什麼武器都隨便她們玩。
金源的盜竊事件,和木戶一家的死,第二天自然引起軒然大波,日本方面自然不會承認是他們乾的,雖然有人出來指認屍體確實是日本人,但日本方面就是不承認你也沒辦法,反而他們還要求調查木戶死因,搞得蔣孝先頗爲頭疼。
“不是給你三個活口了嗎?怎麼還沒審出點東西來?你們還是不專業呀,不會把中統和復興社的人請來嗎?”楊豐很不滿地說蔣孝先。
“現在就是他們在審,那幾個傢伙的嘴死硬,什麼大刑都上了,就是什麼都不說,我審亂黨都沒費過這麼大勁。”蔣孝先一臉鬱悶地說。
“這樣啊,你把他們送過來,我來對付他們。”楊豐奸笑着說。
“你還會審訊?”蔣孝先難以置信地說。
“別以爲審訊就是你們那些辣椒水,老虎凳,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有空多學點知識,要與時俱進,要用科學來武裝自己。”楊豐語重心長地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