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到交贖金的時間了。
江慕城和霍靳琛都在等綁匪打來電話。
可從早到晚,又是一天過去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
綁匪像是故意在耍他們似的,正在消磨他們的耐心。
又等了三天,蘇蓉的那個手機依舊沒有再響過。到第四天時,有個陌生的手機號碼打通了韓東的工作電話,韓東本來就是霍靳琛的助理,平日裡每天也能接到許多客戶的電話,有些新客戶的電話有時候他並沒有來得及備註。
故而韓東一看到這個陌生的號碼時也沒有多去想便接通了。一接通電話,手機那頭就響起了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告訴你的老闆霍靳琛,如果想救他的女人,今天下午三點,帶着贖金自己開車到城外廢棄的鋼鐵廠等着。他要是敢報警,他女人的命也保不住的。”
電話裡的人把該說的事情說完後直接掛掉電話,速度快的讓韓東剛反應過來,電話就被掛了。韓東直接拿着手機就去了霍靳琛的辦公室。
剛走到辦公室前,就聽到霍靳琛在罵業務部經理。韓東敲門後剛要推門進去,業務部經理正好低垂着頭,沮喪的從辦公室裡走出來。
韓東看到業務部經理的臉色,心裡暗暗同情他。
在這快一個多月裡,自從木青舒被綁架後,他家大老闆似乎又變成了以前那個冷酷無情的大暴君了。不止是業務部經理,最近公司裡被大老闆訓罵人沒有一百個也有幾十個了。
就連他這個助理,最近的日子都過得小心翼翼。
懷揣着不安,韓東進了霍靳琛的辦公室。辦公室大班椅上,霍靳琛雙手夾着一根菸,煙霧繚繞之間,將他一張臉襯得愈加的冷酷滄桑。
韓東心裡一凜,小心翼翼的說道,“大老闆,剛纔好像是綁匪,把電話打到我的手機上了。綁匪在電話裡說讓你拿着贖金自己開車去城郊一座廢棄的鋼鐵廠見面。”
……
下午三點。霍靳琛開着車到了城郊那座廢棄的鋼鐵廠。鋼鐵廠荒廢了許久,周圍長滿了野草。他開着車到達時,發現已經有一輛車子停在了廢棄的鋼鐵廠前。
他停了車,從車上走下來後,他前面那車子的主人也正好下了車。
是江慕城。
兩人在這樣的地方相見,又都是爲了救他們各自的女人,便沒有了平日裡的針鋒相對。
“嘟嘟……”
廢棄的鋼鐵廠裡霍地響起一陣鈴聲。因爲周圍的地勢空曠,鈴聲便在空曠的四周迴盪開來。霍靳琛和江慕城兩人目光對視了一下,循着鈴聲響起的方向走過去,就在一處草叢間發現了一部手機。手機的屏幕亮着,有人正打電話到這部手機上。
霍靳琛拿起那部手機接了起來,手機那端一個低啞的男聲響起,“把贖金直接放在你們開來的車子上。你們兩人馬上順着來鋼鐵廠的那條路原路往回走。”
依舊如以前那些個電話一般,要求一說完,直接掛電話。
霍靳琛精黯的桃花眼裡閃過一抹陰鷙的隼光。從來都是他高高在上,戲耍別人。可這段時間裡,他卻被一幫來歷不明的綁匪攪得心情煩躁,根本不能像往常那樣正常的思考。
這樣憋屈的心理,讓他十分厭惡。
等他抓到了那幫綁匪後,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
和霍靳琛差不多,江慕城最近的心情也極爲糟糕。白薇心臟不好,腹中又懷了他的孩子,萬一出個三長兩短,便直接就是一屍兩命了。這讓他怎麼可能不惶恐呢?
兩人無法,只能舍掉車子,徒步往回走。
沒走多久,荒涼的路上,突然有一輛麪包車向他們橫衝直撞的開來。車子開到兩人面前時,從車子上衝下來一羣人。這羣人直接將他們兩人往麪包車上一扯。兩人心裡也都猜到這是綁匪來接他們兩人的車子。兩人都沒有反抗,順從的上了車。
等這輛麪包車載着兩人離開後,早就埋伏在廢棄的鋼鐵廠周圍的陳隊一方面安排人繼續蹲守在廢棄的鋼鐵廠周圍,只要有嫌犯過來拿贖金,就可以來個人贓俱獲。而另一方面,他又指揮人,抽派警員跟蹤那輛離去的麪包車。
……
在這快一個多月裡,木青舒一直都和白薇被關在一間房間。起初,關她的人把她的雙手綁住,讓她不能自由行動。後來日子一長,綁架她的人嫌她每天吃飯上廁所麻煩,便給她雙手鬆了綁,但即便她可以自由行動了,若是她敢對白薇做什麼,那些人就會衝進來打她。
久而久之,木青舒也只能忍下自己的一口氣。倒是白薇,仗着綁匪對她的偏袒,愈加囂張跋扈,常常把用刻薄的話激怒木青舒。
木青舒被她激怒的實在不能忍了後,纔會回敬她幾句。兩人相處的簡直水火不容。
這天又如往常那般,白薇剛歇了午覺起來,看着只能倚靠在牆壁上休息的木青舒,又幸災樂禍的譏諷了她幾句。木青舒聽多了,闔着眼睛根本不想理會她。
房門就在這個時候被人打開,一個邪佞的聲音響了起來,“兩位,好久不見了。”
這聲音聽的讓木青舒忍不住一下子睜開了眼睛。門口邊,那個穿着黑色夾克衣的男人又出現了。這一次,他臉上依舊戴了一個大大墨鏡,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還戴了個口罩,把自己下半張臉全部遮住。
木青舒咬了咬嘴脣,心中暗自猜想這個男人突然又出現了,還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今天或許可能會帶她們離開這裡。
穿着黑色夾克衣的男人接下來說出的話證實了木青舒心中的猜想,“兩位,你們的男人已經交了贖金。現在正在來見你們的路上,我現在就帶你們離開去見他們吧。”
他話一說完,房間外就衝進幾個他的手下。
這次他的手下們也隨他,各個臉上戴着墨鏡和口罩,把一張臉遮的嚴嚴實實。
這幾個手下一衝進來後,就把木青舒和白薇的雙手都綁了起來。那個穿着黑色夾克衣的男人雙手負後,閒庭信步般走到白薇的面前,邪氣的笑着,“白影后,對不起了,今天可能要讓你先吃點苦了。不過我可以跟你保證,以後你回想起這次被綁架的事情,一定會非常非常的感激我的。”
他這話說的雲裡霧裡,讓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打着什麼算盤。
白薇卻是被他嚇得抿緊嘴脣不語。
穿着黑色夾克衣的男人對着白薇身後的兩個手下遞了個眼色,兩人便在白薇頭上罩上一塊麪罩,先帶她離開了。而面對木青舒時,穿着夾克衣的男人對她是一點憐憫之情都沒有,他邁着步子,一身危險的氣息向木青舒靠近。
他身材挺拔,木青舒只在他的肩膀處。
驀的,他一隻手用力的鉗制住木青舒的下巴,木青舒在他黑色的大墨鏡鏡面上看到了她自己的倒影,孱弱無助。
下巴處傳來的劇痛感讓她擰眉,“我想過了,我以前並不認識你。根本不會做出什麼傷害你的事情?”
木青舒一下子便感覺到鉗制着她下巴的那隻手愈加用力了些,幾乎要把她整個下巴直接給卸掉。
“你到現在都想不起以前做過的那些事情,你讓我怎麼原諒你?”穿着黑色夾克衣的男人嗤笑,聲音的音調陡然拔高,“不過沒關係,你很快的就會遭受到這世上最惡毒的報應了。”
男人放開她的下巴,又向他的手下們遞了個眼色,兩個手下上前粗暴的往木青舒的頭上套上一個面罩,也扯着她離開。
麪包車載着霍靳琛和江慕城在整個海城繞了幾圈後,時間到了晚上十點多。載着霍靳琛和江慕城的車子才又停了下來。
兩人被人從麪包車裡帶下來。
海風徐徐吹來,海面上微波粼粼。
霍靳琛他們將四周打量了一番,才又復發現他們被帶到一處廢舊的海港。幾個人將他們趕上了一輛遊艇,遊艇一開,載着他們離開港口。
他們乘坐的遊艇載着他們在黑漆的夜色裡行駛了起來。
大概有半個小時,遊艇終於在一個小島前停下。他們兩人上了岸後又在一片森林裡走了許久,終於到了他們今天的目的地。
一間廢棄的房子前。
照明的燈光“啪”一聲亮了起來,他們的周圍頓時亮的如白晝一般。
等霍靳琛他們的眼睛適應了強光後,再一睜開,就看到離他們大概有一二十米的地方,出現了一羣人。這羣人各個身穿黑衣,臉上戴着大墨鏡和口罩。
他們中爲首的那一個人身材高大挺拔,他看到霍靳琛和江慕城後,伸手鼓起掌來,“感謝你們兩位大忙人,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來陪我和我的一幫兄弟們玩這麼一個有趣的遊戲。當然了,在遊戲之前,我可以跟你們保證,我們大老遠把你們兩位請過來,那必定是不會做出傷害兩位性命的事情的。”
霍靳琛精黯的桃花眼裡閃過一抹疑惑的眸光。
今天他和江慕城雖然被這些人輾轉了各處才最終到達這個小島。不過有一件事情非常古怪。這些人並沒有沒收他們的手機。
有手機在,只要警察一定位,一定是可以找到他們的。
可這些綁匪搞了這麼大的動靜,也不可能愚蠢到不知道沒收他們的手機啊。這些綁匪到底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啊。
霍靳琛疑惑間,眸光一閃,就看到了遠處有幾個大漢將木青舒和白薇押了出來。
兩人頭上戴着的面罩被取了下來,木青舒一眼就看到她正前方不遠處出現的霍靳琛。這麼久不見,這個男人依舊貴氣得很。他站在那裡,正眯着眼睛注視着她,臉上的線條似乎比之前瘦削了許多。
木青舒心一動,眼眶一熱。
雖然身處險境,但一看到她,她心裡積攢了一個多月的不安和恐懼都被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