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金鐘在雲南呆了三天,說過的話寥寥幾句,他帶我去了瀘沽湖,這一次我卻沒有什麼高原反應,大概是之前懷孕的緣故纔會難受得很,我坐在窗前,看着這裡不同於城市喧囂的景色,呼吸着這裡自然的味道。
金鐘走了過來,坐在我的身邊,兩人依然無話,只是那樣看着眼前的景色。
良久,他開口,“爲什麼不能早一點遇到你,爲什麼當初我那麼猶豫!”
他的話那麼傷感,他依然沒有釋懷過去的事情。
我扭頭擡眼看着他,“知道我爲什麼喜歡雲南嗎?”
他依然沒回頭,眯着眼睛感受着迎面吹來的清風,沒有回答我。
我也回頭看向了外面,他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陳冰的事情他還是在意的,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動情了,還是僅僅是因爲男人的尊嚴。
後來回成都,他照顧了我幾天也就給我熬了幾天的皮蛋瘦肉粥,曉瑜他們回來對於我來說是最大的解脫。
手上的紗布也變小了,薄薄一層,我的手也不至於像一個熊掌。
曉瑜他們回來當晚,我們是在外面吃的,我並沒有邀請金鐘,即便是他照顧了我好幾天。
方子坐下來就開始八卦,“陳冰那個野男人居然是個賣水果的!現在都捲鋪蓋回老家了!”
我沒想到方子人不在成都,消息倒還是靈通,要比我更加靈通。
“賣水果的?”曉瑜瞪大了眼睛,“不是工程師嗎?!”
“陳冰在酒吧認識的,人家騙他是工程師,她就信了!結果後來一直被張浩威脅,說是要是陳冰敢不給他錢,他就把跟陳冰的事情告訴金鐘!”方子越說越來了興致。
“喲,那金鐘好可憐!”
“當然呢,壓根就沒睡過還以爲有了自己的孩子,爲了這個孩子,差點跟我們姐分手,你說他可憐不!”方子跟曉瑜挑眉。
曉瑜一拍桌子正準備誇大其詞見我臉色立馬又住了嘴。
我白了方子一眼,“多積點口德,對你有好處!”
方子撇撇嘴,也沒再說下去。
我們吃的中餐,而我面前可憐巴巴地擺了一碗粥。
我將粥往前一推,“今天我想吃乾飯!”
確實,金鐘一天三頓地餵我喝粥,我看見粥就想吐!
吃完飯剛走出餐廳,路邊就排着隊上來給我送玫瑰!我抱着一把的玫瑰,實在沒忍住拉着一個送花的人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人笑了笑,“surprise!”
我蹙眉,剛要把花拿去扔掉,卻見前面圍了不少的人。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曉瑜就跑上來拉着我過去。
穿過人羣,發現地上擺滿了蠟燭,以爲是誰的求婚現場,卻發現那蠟燭的中心站着金鐘!
我扭頭要走,曉瑜卻拉着我不放,“姐,他是認真的!”
我捂着臉,小聲對曉瑜說道,“我認真不起來了!”
曉瑜有些急了,“姐,我媽說得對,其實你年紀大了,不好找對象的。而且金鐘對也算是用心,要不將就了吧!”
這樣的理由纔是最滑稽可笑的,無論男人女人對待感情,我都覺得不該將就。
我掙脫了曉瑜的手,將手裡的花往曉瑜的手裡一送,走到人羣中央,走到金鐘面前,忍着手背上的不適將他拉到了一遍,“今天我不會成爲你的主角。”
他擡眼,失望地看着我。
“金鐘,我愛過你,我也沒後悔愛過你,我不答應你,是因爲我們兩個人都沒有準備去成立自己的小家庭,我們基本對彼此也沒有信心。”我笑着對他說。
他眉頭都擰在了一起,“那你爲什麼要提議去雲南?”
這個我完全沒辦法解釋,或許是腦子真的發熱了。
我放開了他往回頭走,他拉住了我,單膝跪下,手裡拿着戒指,“嫁給我!”
曾兩次送我戒指,第一次沒有跪下,心照不宣地爲我戴上了戒指,第二次強行要爲我戴上,而眼前已經是第三次了,他跪下了,卻不是誠懇的表情,顯得有些勢在必得!
我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並沒有打算去接過他手裡的戒指。
曉瑜含着淚走了過來,戳了戳我的腰,“還猶豫什麼?”
而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乾燥,自始至終我沒有落下一滴淚。沒有感動,沒有激動,我的心更多的逃避!
我沒有去拿戒指,而是伸手扶起了金鐘,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算是給他一個臺階下。
金鐘後來也沒有爲難我,收起了戒指,草草收場。
再後來,他開車送我回家,一路上也不說話,臉臭得不行。我心想,大概是他的自尊心再次受挫了吧。
望向了窗外,竟有些迷糊了起來,暈乎乎的竟是睡着了。
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一個溫熱的東西落在我的脣上,我猛地睜開眼睛,金鐘的臉近在咫尺,他同樣看着我,並沒有把他的嘴移開。
我伸手要推開他,他卻扭頭將自己的頭放在了我的肩膀上,竟是低三下四地問我,“爲什麼?”
我蹙眉,該怎麼去解釋?我爲什麼要拒絕?
“我們重新開始,我等你!”他緊緊地抱着我,呼吸有些凝重。
我嘆氣,他始終還是沒有放下!
而我卻沒有將他推開,不可否認,我已經習慣了他的擁抱,與他的一切,似乎已經歸爲習慣,早就沒有以前的心跳如雷。
而第二天,我接到了金鐘母親的電話,那時的我正準備去曉瑜家蹭飯。
金鐘母親將我約到我住處附近的一個茶坊裡,她穿着旗袍,看起來壓根就不像是有五六十的人。
我走了過去,坐了下來,“阿姨,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還是原來的目的,離開金鐘!”她說話也從不拐彎抹角,她手裡依舊是把玩着佛珠,細緻地一顆一顆數着。
我也並沒有感到奇怪,微微一笑,“就因爲我是離過婚的女人?”
我並不明白她爲何這樣排擠我。
她收起佛珠放在桌子上,擡眼看着我,“是不是以前的價格不合適?我們可以談!”
在她眼裡,感情永遠是可以收買的!
“阿姨,您是認定了陳冰這個兒媳婦嗎?”我也同樣看着她。
“這個是我們金家的事情,金鐘這個人我最瞭解,他眼裡容不得沙子,你有那麼多不堪的過去,他一直都記得。所以,你們結婚不會幸福!”她依舊笑着。
我渾身打了個寒顫,她的微笑確實有些瘮人,那眼神像是要穿入我的心。
我苦笑,“哦。”
“我聽說他昨天跟你求婚了?!”金鐘母親再沒了微笑,冷眼看着我。
我蹙眉,點頭。
“你沒答應?”
我再一次點頭,卻忽然有些緊張了,那種緊張是不能言喻的,彷彿我一刻都不像跟眼前這位長輩交談下去。她能知道金鐘跟我求婚,應當也該知道陳冰的事情,她坐在這裡要勸退我,是出於內心的不喜歡我。
“爲什麼?”與金鐘一樣的問題,她問起來卻不帶一絲情緒。
“因爲經歷太多,累了。”我很坦白。
“是因爲你不喜歡他了!”她變得有些咄咄逼人。
我咬牙,我內心極度否認這件事情,嘴裡卻不願意去說。
“是不是?”她又問道。
我垂下了眼簾,看着她放在桌子上的佛珠,想用這個東西來平靜自己逐漸有些狂躁的內心。
“你就是不喜歡他了!從一開始你跟他在一起,只是因爲他對你好,你剛剛離婚,你需要一個人照顧,你什麼都沒有,你需要一個男人爲你支付所有的開銷!所以,金鐘就成爲那個來幫你的人!他傻,可你不傻呀!”老太太伸手摸着我的手背,“語重心長”地跟我說道。
我想要抽出手,她卻一用力,感覺手背上的痂撕裂了,疼得我直冒冷汗。
見我臉色不太好,她纔是放開了我的手,“譚小姐,你妹妹是嫁給方子的,方子那孩子一根筋,但是要讓他父母知道了你妹妹母親做的事情,大概你妹妹會被方家掃地出門吧?”
我瞪大了眼睛,雖然我並不知道我小媽做了什麼,可金鐘母親那麼自信,彷彿她幾句話就讓曉瑜幸福的生活破滅!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我故作鎮定,我心裡清楚,曉瑜不能失去方子的,她跟方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拿方子的錢在老家買房子,投資股票輸了一百萬的事情原來你不知道?”金鐘母親重新拿起了佛珠。
以前見她手裡有佛珠誤以爲她是一個以慈悲爲懷的長輩,現在才知道她是一個爲達目的不折手段的老太太!
“只要你離開金鐘,從他眼前徹底消失,我什麼都不會說,還另外給你一百萬!”她笑着衝我說道。
我蹙眉,她的目的始終還是沒變。
起身,對她鞠躬,“阿姨,您的錢不要,我就要曉瑜跟方子婚姻平靜!”
“還算是機靈!”她也跟着起身,拉着我的手,順勢將她手腕上的鐲子滑到了我的手腕上,“不要還給我,如果不喜歡,扔了也可以!”
我望着她離去的背影,終於明白金鐘的強勢從何而來,遺傳!
手裡拿着手機,屏幕上還是來自金鐘的短信,“早安,女王!”
金鐘何時稱爲我爲女王,我已經不記得了,只是這條短信卻讓我動容了,說不愛是騙人的,心痛纔會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