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金鐘怒吼,這纔是打斷了老太太的話。
老太太一點兒都不惱怒,反而像是激怒了金鐘是一件讓她很滿意的事情,她放下了煙,起身走到我面前,直勾勾地看着我的眼睛,“我兒子我最瞭解,你一定會後悔跟他在一起的!”
我蹙眉,金鐘的好壞我也都瞭解,我深信我是不會再愛錯的。
我抿嘴,無比篤定地說道,“阿姨,我不會後悔的!”
“你會的!”她大笑了起來,轉身背對着我,對金鐘說道,“既然已經決定了,何必來走我這個形式?寧可把自己多年的心血都毀了,也要這個女人,總有一天你會發現,你在他心裡壓根就不是最重要的!只要她那兒……”
“媽!”金鐘有些緊張地打斷了老太太的話,“對,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的,曉菲通情達理,纔會想到給你帶禮物,你愛要不要!”
說完,金鐘就過來拉着我的手往外面。
金鐘的母親卻沒有追上來。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金鐘,“她爲什麼要這趟說?”
金鐘笑着颳了刮我的鼻子,“因爲她害怕自己的兒子被人搶走!”
當時我也沒有多想,跟着金鐘火速去了民政局,當結婚證發到我與金鐘的手裡的時候,我喜滋滋地翻着看了又看。假的結婚證跟真的果然是沒法比的,如今真結婚證到手時,我簡直都快要瘋了。
我在心裡拿着自己,又不是頭一次領證,居然把自己都快樂上天了。
“傻瓜,撿到寶了?”金鐘抓着我的肩膀,笑着問道。
我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撿到你了!”
金鐘也笑得合不攏嘴,一瘸一拐地跟我一道走着。
“叮……”我的手機響了。
是曉瑜的電話。
“聽說你跟金鐘領證了,怎麼?不招待我們吃大餐?!”曉瑜跟我玩笑。
我沒想到我還沒來得及告訴曉瑜金鐘回來了,她就已經知道了。
“現在二人世界,不便被打擾,大餐回頭再說!”我掛了曉瑜的電話,回頭看着後面的瘸子,“你不是說曉瑜都不知道嗎?”
金鐘攤手,“你也不是不知道方子是個耙耳朵(四川人稱妻管嚴爲耙耳朵)!”
我白了金鐘一眼,心生一計,立馬拉住金鐘要與他約法三章,“現在你是我的人了,以後,有什麼事情,不準隱瞞我!還有,我的話,如果有道理,你都要無條件服從!”
他笑了出來,“沒道理,我也無條件服從!”
我沒好氣地推開他,“沒道理你服從什麼!”
“四川男人共性,我以後跟方子是同道中人,我也是耙耳朵中的一員!”他伸手爲我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髮。
我笑得合不攏嘴,對於金鐘來說,讓步便是最大的疼愛,他如此待我,夫復何求!
當天的二人世界,卻沒過多滋潤,剛開車準備去西餐廳好好慶祝一番,我們就被“敲詐”了!
一個披頭散髮的老人橫穿馬路,倒在車前。
我嚇得推開車門,上前去查看老人是否有事。卻發現那老人竟有些面善。
老人低着頭沒看我,抱着自己的腿大聲哀叫。
“阿姨,您要是覺得疼,我們立即去醫院!”金鐘也跟着下車。
我擡眼看着金鐘,心裡多少有些堵,剛剛領證就出了這麼個事情,彷彿是蹙了眉頭。
老人卻一直叫喊,引來無數的路人。
明顯的碰瓷,我回頭看着車距,離她足足有兩米遠,按照常理,是沒有撞到她的!
我起身,站在她面前,“阿姨,做人不可以這樣,您要覺得疼,我們立馬去醫院檢查,該是多少,我們付就是了!”
“你這姑娘怎麼這麼說話……”她擡眼,看到我時,眼裡寫滿震驚,隨後對着身後大喊,“陳冰啊!”
我猛然想起,我與她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她是陳冰的母親,那麼溫文儒雅的一個母親,竟在街頭碰瓷?!
金鐘將我拉到身邊,冷眼看着眼前的這個他曾經的岳母,“阿姨,真是你啊!”
她立馬慌了,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屁股飛速地穿過人羣要逃走。
卻被一羣人給圍住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而她口中一直呼喊的陳冰卻一直都沒有出現,她像是一個被扔在街頭的孩子急得滿頭是汗。
我還是有些於心不忍,上去將圍觀吃瓜羣衆轟走,看着她滿頭的銀髮,動了惻隱之心,“阿姨,其實陳冰完全可以……”
沒等我說完,她卻落下了眼淚,“原來是你……”她看着金鐘,“就是因爲她,你纔跟陳冰離婚的是嗎?!”
金鐘沒有給她任何解釋,老太太老淚縱.橫,“冤孽啊,冤孽啊!”
金鐘過來拉我上車,我坐在車裡看着窗外掩面哭泣的老人,她明明是一個備受人尊重的老師,最後卻做這樣的事情,到底是爲什麼!
“我們回家吧!”我忽然對吃西餐慶祝沒有任何的興趣了。
“這麼沒有抗壓能力?”金鐘倒是心大。
我低着頭不願意看窗外的老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不清楚他跟陳冰之間的事情,可對於窗外那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來說,這原本就是一件殘忍的事情。
金鐘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將車開回家纔是跟我解釋,他第一次跟我講他跟陳冰之間的恩怨情仇,大致跟方子說得差不多,沒有感情的婚姻,只是因爲所謂的合適而結合,甚至於她以爲他性.無.能,可當我出現的時候,陳冰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她充滿仇恨,也瘋狂地揮霍。
對於陳冰的結局,他只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咎由自取”。
我不敢看他,“可你不覺得自己也做錯了嗎?”
“錯就錯在,我答應跟他結婚。”他冷聲說道,他從來對陳冰都是嗤之以鼻的。
我擡眼,“那爲什麼你會抱他?你明明那天晚上看到我的車,你爲什麼沒有找我?”
我想起當我知道他有陳冰這個妻子的時候瘋狂地開車去找他,卻遇見他與陳冰相擁在小區門口。
他敲了敲我的腦袋,“小傻瓜,吃醋了?!”
我鼓着氣,“我不是小氣的人!”
他笑了笑纔是跟我解釋,“她答應離婚,說分開的時候要抱一下,當時我就想啊,我是你的人了呀,我不能隨便被人抱的,我就拒絕了她。可是沒辦法,她還是死皮賴臉抱了我一下!還有,我去找你了!我怎麼沒找你,要不是我,都不知道那天晚上你要出什麼你事情!”
我這纔是想起,那天我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第二天第一個見到的人是他!
他伸手將我攬入懷中,“傻瓜,以後這些事情,我一定跟你交代清楚!”
這樣的幸福,誰不想要。我對於過去的事情也並不想再追究了。
後來,我鬼使神差去過陳冰家,還沒來得及敲門,就聽到裡面的爭吵聲,是陳冰的母親聲淚俱下地控訴陳冰,“好的不學,學壞的!你欠下的那些債,我沒辦法幫你還了,家裡已經拿不出錢了!我一個教師,跟着你去碰瓷,我已經被帶去警局三次了!”
“你活該,當初要不是你給我相親相了金鐘這個賤人,你也不用這樣!”陳冰不甘示弱。
“我怎麼生出你這樣一個女兒!你給我滾!”陳冰母親大喊,門打開,陳冰衝了出來,看見我時震驚,震驚之餘是憤怒,“你他媽來這裡幹什麼?看笑話呀?!來啊,看啊!”
我蹙眉,懶得與她理論,我並非是來找她的。
陳冰見我不說話,更是針鋒相對,伸手要推我,我身後便是樓梯,我往後一仰,手抓着護欄,纔是倖免於難。
她急了,伸手又想來推我,她母親卻衝了出來,抓住了她的胳膊,“你幹什麼!”
“我要殺了她!要不是她,我怎麼可能跟金鐘離婚!”她咬牙切齒。
兩年了,她對我的仇恨絲毫沒減少。
“那是你活該,你連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陳冰的母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陳冰惱了,一把甩開自己的母親,罵道,“對!我活該!我看不住自己的男人!你後悔生我了,你有本事把我塞回肚子裡去!”
陳冰母親卻一個重心不穩摔下樓梯,他父親衝了出來,一腳踹在陳冰的腿上,“孽障!滾!”
陳冰卻無情地甚至沒去扶自己那被摔下去疼得嗷嗷嗷叫的母親,直接衝下了樓。
她父親下了樓去檢查自己老伴的傷勢,老太太疼的嘴脣發白。
“不行,得去醫院!”陳冰父親拿出手機準備叫120.
陳冰母親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們哪有錢看病!扶我到牀上躺一會就沒事了!”
我看着這艱苦的夫妻,我深知錢沒有命重要,還是動手幫他們打了個120.
陳冰母親淚眼婆娑地看着我,“陳冰她活該,她要有你一半的善良,她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一個連自己母親都不站在自己這邊的人,到底該有多悲哀。
而讓我萬萬沒想到,我好心好意地去救人,卻引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