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和公館的外牆很高,站在外面什麼都看不到。
夜慕寒退後了十幾米,心裡估算着,以他的彈跳力,這面院牆的高度差不多可以翻進去。
起跑之後,到了牆根下,他又忽然停住。
不管怎麼說,自己也是夜氏總裁的身份,翻牆這件事要是傳出去,未免有些太丟人了。
想到這裡,他決定先回去,等想好了辦法,再去M國找她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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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轉身,竟發現不遠處停着一輛白色賓利。
這不是念唸的車嗎?這麼晚了,她又去了哪裡?
他一閃身,躲在暗處,觀察着那邊的動靜。
過了好一會兒,那輛車徐徐開動,到了萬和公館的門前,又停下。
車門打開,首先走下一名戴着墨鏡的黑衣男子,是洛蕭。
洛蕭轉身把後排車門打開,裡面走下一名白衣女子。
“念念!”
夜慕寒忽然想起,剛纔在念歸庭的門口,看到的人不正是她嗎?
當時,他還以爲是幻覺,可萬和公館門口的燈光,恰好照亮了她白色衣服上的藍色鑲邊。
沒錯,是她!
原來她去了念歸庭!
她沒有忘記他,她還想着他!
“公主殿下,人應該走了,我們進去吧!”洛蕭對昭雅公主說。
昭雅公主不死心地向兩下看了看,嘆息着說,“就算他不走,我也不會和他見面,只是,想再多看一眼罷了!”
“公主殿下,既然不能改變什麼,多看一眼也是傷神,不如不看!”洛蕭又說道。
昭雅公主愣了片刻,扶了扶帽檐,“也是,進去吧!”
“等一下!”夜慕寒猛地從黑暗中閃出。
洛蕭聽到聲音,反應極快,一把抱住了昭雅公主,迅速打開車門,鑽進車子,隨即白色賓利啓動。
因爲他們距離萬和公館的正門還有十米左右的距離,而賓利車就在他們的身後,十米的距離,洛蕭不能完全確保公主的安全。
在不清楚發生什麼狀況的前提下,他選擇了先上車子,脫離險境,這是作爲一國公主的貼身助理必備的反應能力。
夜慕寒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招,眼看車子從面前跑開,飛身一躍,抓住了車門。
車身晃動了兩下,大概是司機故意想甩掉他。
夜慕寒用力扒住車門把手,身體緊緊的貼在車身上。
司機將車窗降下一小段,從外面喊道,“Are you desperate?”(你不要命了嗎?)
“Yes!”夜慕寒依然頑強的堅持着。
司機差點把鼻子氣歪,“公主殿下,遇到一個瘋子!”
昭雅公主緊張地看着窗外,“快讓他鬆手!”
可過了一會兒,司機又說,“公主殿下,這人一心求死,甩不掉!”
“停車!”
賓利車緩緩停下,夜慕寒卻仍然抓着車門不放。
洛蕭從另一側打開車門,沒好氣地喊道,“喂!你是膠布嗎,這麼貼在車門上,人要怎麼出去?”
夜慕寒從車上跳起來,立即打開車門,急切地把手伸到車裡,“念念,是我!”
過了足有十幾秒鐘,冷而輕的聲音從裡面飄出,“把手拿開!”
輕盈的身體漸漸從裡面移出,夜風的吹拂下,白色的衣裙微微地飄動,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降臨凡塵。
昭雅公主對司機揮了揮手,賓利車開出了一段距離後,停在路邊。
夜慕寒立即抓住昭雅公主的手,“念念,你還活着,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洛蕭上前打斷他,“夜慕寒,不要對公主動手!”
“你怎麼還杵在這?該幹嘛幹嘛去!”夜慕寒又把上次洛蕭對他說的話還了回去。
昭雅公主對洛蕭說,“洛蕭,你先回公館!”
洛蕭當然不放心,但公主已經發話了,也只好不情願地轉身走開。
“念念!”夜慕寒一把將昭雅公主攬在懷裡,“你回來了,怎麼不告訴我?”
但懷裡的身體卻冷而僵硬,言語也沒有一點溫度,“夜先生,感謝您對女性基金會的支持,不過您這樣的行爲,實在不妥!”
說着,昭雅公主從他的手臂間掙脫,側過臉去與他保持着距離,“我不知道您三番五次地想見我,是爲什麼事情,但我想,你可能認錯人了!”
“念念!”夜慕寒扳過昭雅公主的雙肩,“告訴你,你遭遇了什麼?你是怎麼成爲M國公主的?別擔心,有我,我會傾心全力把你救出來!”
昭雅公主揚起下巴,語調平靜地說道,“夜先生,請你聽好,我是昭雅公主,不是你的念念,抱歉,我該回去了!”
夜慕寒一把摘下昭雅公主頭上的帽子,捧起她的臉,像看一件稀世珍寶那樣,仔細端詳着,“念念,即使有一天,我認不出自己,也不會錯認你!”
四目相對,久違的注視。
彼此的眸中,藏着一千多個日夜想念的痛,千迴百轉,卻不知從何說起。
這張臉,比四年前更加好看,讓人怎麼也看不夠。
時刻在心頭掛念的人就在眼前,這種感覺,真好!
“念念,這裡風大,彆着涼,跟我回家!”夜慕寒拉起她的手。
“不!”昭雅公主抽出自己的手,退會兩步,如秋水般的雙眸裡淬着晶瑩的微光,“我的家是諾曼王宮,夜先生請自重!”
“念念!”夜慕寒不敢再出手碰她,只是站在她面前,凝視着她,嗓音嘶啞,“我知道,你心裡怪我,怨我,都是我的錯,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回去,把一切告訴我!
這四年,我沒有一天不想你,我只後悔,沒有好好愛你,呵護你!念念,上天眷顧,讓你重新回到我身邊,我對天發誓,這一次,我會把你放在心尖,絕對不會讓你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嫵媚動人的眼眸裡似有水光在閃動,但這種情緒很快又收斂至眸底深處。
“即便有曾經,那又如何?四年前的一紙離婚協議,我們之間早已沒有任何瓜葛!我是M國的昭雅公主,你是天海的夜少,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夜慕寒瞥了眼一直暗藏在遠處的洛蕭,“你急着和我撇清,是因爲公主的光環,還是爲了那個二貨?”
“那是我的事,你管不着!”昭雅公主說完轉身就走。
夜慕寒一把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裡,低頭壓住那片日思夜想的脣。
清冽的味道,滲透着芳醇的酒香,在舌尖繾綣。
“啪!”
寂靜的夜空中,夜慕寒臉上挨的這一下,聽起來尤爲清脆。
昭雅公主轉身時,感覺到自己的手心發麻。
胸腔裡的那顆心,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