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杖責
“哎呀~”一聲驚呼自蘭馨的嘴裡逸出。
衆人一驚,目光全都往她身上瞧過去,卻見她掩着脣瞪大了眼睛望着姜梅,表情似見了鬼一樣。
因爲人多,姜梅被擠在最外面幾乎靠近門邊,離老夫人遠,她看不清。但是八夫人,七夫人幾個挨着姜梅,卻是瞧得清清楚楚。
此時姜梅的脖子,手腕,耳後……凡是裸露在外的部份,都起了大片大片的疹子,有些地方腫得發亮,臉看上去比平日胖了地圈,說不出的詭異。
礙於老夫人在場,誰也不敢說話,卻都不由自主地低呼一聲,爭着退開幾步,生恐一不小心就染上這不知明的痘痘。
這樣一來,姜梅就被孤立,從最不起眼的位置,一下子變得萬衆矚目。
“今兒個怎麼了?”老夫人十分不滿,把臉一沉:“當着王爺的面呢,一個個一驚一乍地,全沒有規矩了?”
“自己家裡,哪有這麼多規矩?”君墨染此時才說了一句話,語氣和善與往日的冷厲竟是截然不同。
“你,叫什麼名字,哪個房裡的,有什麼事要回?”老夫人撩起眼皮瞟了一眼孤零零站在門邊的姜梅,冷冷地問。
原來老夫人見她穿着一身的灰不溜秋的,一時錯眼,以爲她是哪個房裡的老媽子,這纔有此一問。
“回老夫人的話,她就王爺新納的九妾。”宛兒忍住笑,忙搶着答了。
“你過來些。”
“是。”老夫人發了話,姜梅只得從門邊往前走。
她本來一直在強忍着,這時被衆人的目光一瞧,更覺得躁熱難當,這一熱,癢越發止不住了。
一邊往前走,臉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亂跳,瞧在老夫人眼裡,變成擠眉弄眼,已是很不舒服,及走到近前,見了她形容可怖,一臉一身的疹子,更是吃了一驚。
老夫人把眼一瞪,立刻攔在君墨染的身前,豎着眉拍着桌子喝道:“要死了,這是什麼地方?得了這身怪病也敢來?還不快給我叉出去,打二十大板子!”
“是!”外面的僕婦聽了,趕過來七手八腳按住姜梅,揪住她就往外拖。
哪有這麼不講理的?只不過長了一身風疹,就打二十大板。這板子一下去,人還能有命在嗎?
姜梅又驚又氣,張嘴剛想要分辯,一塊臭哄哄的抹布已塞進了嘴,薰得她幾乎昏過去。
早有人準備了長凳擺在院子裡,不由分說把姜梅往凳子上一按,拿了繩索捆起來,就是一頓打了下來。
衆人見老夫人發怒,個個噤若寒蟬,誰還敢說話?
一時,思親堂靜得只聞衆人的呼吸之聲。
那啪啪啪板子打在pi股上的聲音,聽得衆女子心驚肉跳,對這個身材瘦削,神情冷肅的老婦人越發生出敬畏之心。
姜梅身體本弱,哪經得起這樣的折騰?三板子打下去,人已昏死過去,沒有了知覺。
掌板子的叫田嫂,一直跟在老夫人身邊,心眼多,腦子轉得也快。
姜梅畢竟是王府的妾,俗話說打狗還需看主人,這第一天進門就把他的妾打死了,傳出去也不好聽。
她初來乍到,也不知這九夫人是否受寵?但既是新婚,熱乎勁想必還未過去。
這新夫人若是在她手裡有個三長兩短,王爺拿老夫人自然沒辦法,但把氣撒到她身上卻是完全可能。
她跟在老夫人身邊幾年,當然也明白別的老夫人都能通融,一旦觸及到靖王爺的利益,就是天王老子她也不肯原諒。
現在老夫人正在氣頭上,又是進王府當着這麼多人下的第一個命令,她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駁。
她見姜梅嬌怯怯的,一打就昏了過去,也就留了個心眼,下手沒敢太狠。板子依舊是高高舉起,落下去時卻是巧勁,只見皮開肉綻,染得那件新衣遍是鮮血,卻並未傷到筋骨。
如意嚇得跪在地上,連哭都不敢,只一個勁地求饒:“求老夫人開恩,求王爺開恩~”
好容易捱到二十板打完,姜梅早已成了個血人,田嫂隔着窗子請示如何發落。
老夫人猶自餘怒未息:“這樣的jian人留着有何用?拖出去交給人牙子發賣了!”
“娘,”君墨染陪着笑勸道:“看方纔的情形,湄兒似是染了急症,匆忙間趕來,也不是有心要傳染給我,再說孩兒如今大了,哪裡就這麼容易染上了?打一頓消消氣就算了。”
老夫人嗔道:“怎麼,我打了她,你心疼不是?”
“娘說哪裡話?”君墨染笑道:“莫說她只是個妾,就是孩兒,娘有不滿隨時也可打得的!”
“胡說!”老夫人這才轉嗔爲喜,笑道:“你現在貴爲靖王,誰敢打你?”
“今日咱們母子重逢,是大喜的日子,娘就當給我個面子,饒了她這回吧。”君墨染乘機說情。
“罷了,”老夫了閉了眼往炕上一歪:“兒子大了,你的事娘也做不了主,自己看着辦吧。”
君墨染踱了出來吩咐道:“愣着做什麼?擡下去。”
上來幾個小廝把姜梅連人帶凳子擡了起來,如意如夢初醒,對着房裡叩頭:“謝老夫人恩典,謝王爺恩典~”
磕完頭,匆匆爬起來,一邊哭,一邊小跑着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