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敏鄂其實知道慕容軒每晚去了敏軒閣書房後,卻在自己房內燭火熄滅後,慕容軒就去了慕妍閣。對此赫連敏鄂只是眉梢上比以前多了一抹憂鬱之色。
若嫺自從傷好後,人也變得沉默寡言了許多,赫連敏鄂每次見若嫺消沉的模樣,心中內疚不已,如果不是自己,若嫺怎麼會從一個活潑的女子變成如此頹廢。當時看見若嫺身上的傷口時,自己就已經震驚不已,着實沒有想到慕容軒會如此冷酷無情,而且還是自己的貼身侍女。
若靜每次看着若嫺也是欲言又止,因爲答應過若嫺,不要告訴小姐,其實若嫺是被夜雨侍衛派人侮辱了若嫺的清白,所以纔會如此頹廢,走不出來那個噩夢。鞭子傷也就算了,可清白對於一個女子來說多麼重要,士可殺不可辱,若靜發誓一定要將若嫺所承受的痛楚,千倍萬倍地奉還在夜雨身上。那個男人是小姐的心上人,不能對他如何,可是一個侍衛還是有辦法讓她生不如死。
慕書閣,柳知書聽着小蘭打聽來的消息,手裡死死地絞着手絹,臉上漸漸呈現出猙獰之色,小蘭內心忐忑地看着自己小姐,說實話,現在真的很是不想來伺候小姐,每次都讓人忍不住害怕小姐的手段。小姐的手段現在是越發殘忍,最近有好幾個丫鬟稍微不如她意,就會遭到非人的折磨侮辱。
“小姐,今天我們出去走走吧,街上熱鬧,小姐你用的脂粉也快完了,我們去買點吧。”
柳知書覺得待在府中卻是無聊打緊,出去散散心也好。
“恩,走吧。”
主僕兩人剛走到大門,就見赫連敏鄂三人也向着大門而來,柳知書看到女子的那一刻眼光中閃過一抹嫉恨,隨即一副淺笑盈盈地,向着赫連敏鄂走去。
“敏鄂見過王妃,王妃金安!”
赫連敏鄂臉色平靜,無一點難堪之色,反而一派從容,該有的禮節一個不差。柳知書本想迎上去給赫連敏鄂請安,旁敲她已不是公主,藉機施以難堪,可是如今自己卻也不好多說什麼,上前虛扶一把,
“算起來,本妃應該要叫你姐姐的,姐姐不必多禮。”
“王妃,萬不可,敏鄂現在身份低微,理應給王妃請安,本應該是每天去的,卻……”
柳知書斂起自己的心緒,微微一笑說道:
“哪裡話,敏鄂姐姐不必這麼生分,妍兒妹妹也不必每日來向本妃請安的,這都是王爺特許的。既然都是王爺的人,自然一家人不必生分,大家都是姐妹,日後都要好好相處,服侍好王爺纔是。敏鄂姐姐你說呢?”
赫連敏鄂擠出一抹笑容說道:
“是啊,王妃說的是。”
“姐姐這是要去街上嗎?我也打算去逛逛呢,不如一起吧?”
赫連敏鄂微微頷首,隨即五人一起,先去了皇城最大的首飾行,柳知書挑了一根玉蘭花白玉簪子,也讓赫連敏鄂挑一件首飾,赫連敏鄂盛情難卻推不過就挑了枚白玉戒指,上面也是玉蘭花形狀,外觀圓潤光滑,冰涼涼的,玉質不錯。
“敏鄂姐姐,爲妍兒妹妹也挑個吧,你說選哪個好?”
赫連敏鄂看了一圈玉蘭花系列的首飾件,掃了一圈,最後將目光,放在一隻手鐲上面。手鐲也是通體圓潤,面上雕刻了兩朵玉蘭花,栩栩如生。赫連敏鄂突然感嘆這古代人精湛的手工活。
“就那隻手鐲吧,看着還不錯,王……妹妹以爲如何?”
“恩是還可以。掌櫃的這個手鐲也給我抱起來吧。”
赫連敏鄂對若靜使了一記眼色,若靜拿出幾張銀票遞給掌櫃,掌櫃的微微一愣,帶着詢問的眼神看向柳知書。
“敏鄂不曾送什麼東西,希望妹妹不要嫌棄的好。”
柳知書對着掌櫃的微微頷首,
“妹妹怎麼會嫌棄呢,謝謝姐姐。”
買好首飾,柳知書看了看裝着手鐲的盒子,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過,
“姐姐,我們去前面的茶樓喝杯茶水可好。”
“好。”赫連敏鄂領先朝着外面走去,柳知書緊隨其後,在快要跨出門檻時,在小蘭耳邊低語幾句後,方纔離去,而小蘭拿着裝着手鐲的盒子返回……
赫連敏鄂和柳知書隨意在繁鬧的大街上徜徉着。絢爛的陽關普灑在這遍眼都是的綠瓦紅牆之間,那突兀橫出的飛檐,那高高飄揚的商鋪招牌旗幟,那凜凜而來的車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張張恬淡愜意的笑臉,無一不反襯出百姓對這洋洋盛世的自得其樂。
驀然,後方傳來一道驚呼聲:
“快閃開,馬驚了,大家快讓開。”
赫連敏鄂猛地拉住柳知書的手往街道邊上拽去,
只見一名小廝騎着快馬馳官道之上,百姓們唯恐被裝着,紛紛讓路。而此時有一個小女孩卻站在了官道中間,小女孩此刻看着冰糖葫蘆,耳目不堪,沒有料到一匹快馬快要向她撞來。
赫連敏鄂沒做多想,朝着小女孩跑過去,一把將其抱起,一手快速拿出腰間的香袋,打開口,朝着馬的面部全數撒去,也是在那千鈞一髮之際,一個紅衣男子飛身前來攬住女子的腰身,將女子帶離了危險之地。
馬的前兩蹄已經高高的仰起……在剛剛赫連敏鄂站立的地方原地打了幾圈轉,辛好赫連敏鄂拋出香袋裡的香粉起了作用,驚了的馬方纔停下。
衆人噓唏這場驚變,不敢想象可愛的小女孩和美麗的女子被馬踏下去的場面,
人羣中有人拍手鼓掌稱讚剛剛救人的男子和勇於挺身去抱小女孩的美麗女子。
柳知書和小蘭着實被剛剛的場面嚇得愣住了,這會兒回過神來,要不是剛剛赫連敏鄂將自己推到一邊,還不知……真是不敢想象,臉色不由蒼白幾分。
眼光努力地在人羣裡面搜索着赫連敏鄂的身影,卻見赫連敏鄂被若嫺和若靜兩人扶着,而赫連敏鄂的對面站着一紅衣男子,當看向紅衣男子面貌時,面上一怔,太子?怎麼會是太子殿下,這時一身紅衣女子走到柳知書身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說道:
“軒王妃可是有被嚇着?”
柳知書轉頭一看,是太子妃上官可兒,剛要福身,卻被女子一把拉住,
“太子可是微服出來,不可暴露殿下的身份。”
“赫連敏鄂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啊,連哥哥都對她另眼相看。我說你倆還不把自己的男人看緊點。”
上官可兒和柳知書兩人回頭看着施施然走上前來的長公主慕容慧,
慕容慧輕蔑地睨了兩人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譏諷。
柳知書臉不由的蒼白幾分,上官可兒冷哼一聲,無視其態度,朝着太子走去。
這邊慕容逸攬着赫連敏鄂和小女孩,找了一處安全的地方纔將一大一小的兩人輕輕放下。赫連敏鄂沒有想到救了自己的人是太子慕容逸,收斂起自己的心緒,剛想要福身行禮,轉而想到這是街上,擡頭看向慕容逸。
慕容逸剛剛看到那一幕,心不由地一窒,想也沒想的飛身過去……沒有想到女子在自己的心中卻落下了根,自己對她生了情。幸好自己及時趕來,不然……真是不敢想象。此刻慕容逸正深情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就在女子擡眸看向自己時,驚覺自己失態,立刻撇過頭去。
赫連敏鄂驚愕了,因爲自己明明看見慕容逸眼中的一抹深情,以前軒哥哥就是這樣看自己的。幸好太子及時撇過頭,不然赫連敏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時小女孩揚起小臉,對着赫連敏鄂和慕容逸,咧開小嘴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謝謝大哥哥,大姐姐,大哥哥你好俊,大姐姐你好漂亮。”
小女孩看了看赫連敏鄂又看了看慕容逸,帶着明亮的笑容對着慕容逸說道:
“大哥哥,大姐姐是你的娘子嗎?”
赫連敏鄂蹙眉,剛想解釋,卻被慕容逸打斷,
“恩,快回去吧,下次小心點。”
侍衛龍零將一串糖葫蘆遞上前,慕容逸接過,拿起小女孩的手,放在手裡拿住,一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說道:
“大哥哥讓人送你回去可好?”
小女孩點了點頭,對着赫連敏鄂和慕容逸揮揮小手,跟着龍零走了。
“大家都散了吧。”
這時上官可兒走到太子慕容逸身邊說道:
“太……公子,可要上去歇息會兒。”
慕容逸隨着上官可兒的目光看去,見是皇城最好的酒樓,略微一想,終是點了點頭。
側身對着赫連敏額說道:
“一起上去用膳吧。”
側眸看向走來的長公主慕容慧和軒王妃柳知書,
“也一起吧。”慕容逸說完,率先朝着酒樓走去。
掌櫃的帶着幾人進了三樓的一個包廂,赫連敏鄂來到窗前俯瞰街道,慕容慧看了看赫連敏鄂,突然目光看到赫連敏鄂頭上那支玉蘭花步搖後,勾起一抹冷笑,走到柳知書身旁坐下。
“赫連敏鄂,你頭上那隻玉蘭花步搖都帶了這麼多年了,怎麼還不換一個花式啊。”
赫連敏鄂回頭,清澈的眼眸盯着慕容慧,慕容慧故作苦想了會兒,驚聲說道:
“啊,我想起來了,這不是本宮的三哥送的嗎,哦對了,聽說……”
“用膳。”慕容逸冷冷地打斷了慕容慧的話,並嚮慕容慧投去一厲警告的眼神。慕容慧勾脣一笑,無視其警告的眼神,視線撇向身旁的柳知書。
身邊的柳知書聽後,雙手正死死絞弄着手絹,說到這玉蘭花步搖,柳知書想起了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