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越過趙嵐線條優美的雙肩,林風明凝望着窗外,月光消失了,只聽見滴滴答答的雨打樹葉聲,伴隨着這場磅礴大雨而來的,是呼嘯的凜冽寒風。
“趙嵐,站那裡不冷嗎?”林風明呼喚閉目沉思的趙嵐。
沒想到,趙嵐對身邊的風雨渾然不覺,就連林風明關切的呼喚也置之不理。林風明心裡納悶,趙嵐怎麼了?
過去看看吧。這麼想着,林風明從椅子上站起來,向趙嵐邁開步子,正在這時,只聽急促的呼吸聲從附近傳來。
是餘瞳,她不知爲何呼吸困難,臉上因血氣上涌變得通紅,她分明處在極度的痛苦之中。
“怎麼回事?”林風明問,轉而向她走去,比起不理人的趙嵐,餘瞳更令人在意。
“似乎是呼吸不過來。”餘紀幾步跑到她身邊,扶着她說。
除趙嵐之外,會客室裡的人現在都聚集在餘瞳身邊,在大家緊張的關注着餘瞳的身體時,林風明回過頭朝趙嵐看了一眼,她和先前一樣,靠着窗戶站着,任憑風雨無情的擊打在她身上紋絲不動。
怎麼了她,林風明感到這裡很詭異,趙嵐突然一動不動,對身邊的事物完全不理睬,這太反常了,與其說是她故意這麼做,不如說是她丟了魂,而餘瞳一直都是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身體不適呢?
夜幕降臨之後,大樓裡的兩個女性同時變得怪異,林風明發現這一點之後,頓時覺得心中一緊,他閉上眼睛默默數了三下心跳,然後重新睜開眼,感覺心裡平靜了些,可是不安和困惑依然像看不見的魔鬼一樣纏住了他。
“不要——靠近我——”
餘瞳突然喊着,把摟着她的哥哥餘紀一把推出十步之外,她自己踉蹌着退後兩步,左手痛苦的按在胸口上,右手吃力的向前伸出,示意大家不要接近她。
林風明驚訝的看着她,她剛纔的呼喊聽起來聲音很大,可是林風明感覺到,那是餘瞳積蓄了很久的力氣,終於喊出來的,從餘紀向她跑去的時候開始,她一定就想這樣說了吧,只是身體痛楚難忍,連說話竟也變成了一件困難的事。
到底怎麼回事呢?
林風明思索着,這棟大樓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神秘,從遙遠的時代開始棲息在地球的薩拿迦人後裔就隱藏在這棟大樓裡,不露痕跡的可怕敵人一個個殺害了薩拿迦人的後裔,而現在,就連剛纔還給林風明溫暖的趙嵐也變得像木偶一般。
一切竟是這樣的毫無預兆,難道所有的災難,所有不遂人意的事情都是這樣發生的嗎?爲什麼讓人痛苦的事都是這樣呢?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不是事情的發生沒有預兆,而是我們沒有能力看到它。就像時空扭曲的事情只有趙嵐能發現一樣,只要能力足夠,是可以看到預兆的。
那麼現在的情況下——
林風明不去想眼下的事情有多糟糕,更不爲事情發展下去會變成多麼令人難以接受的結局而苦惱,他將所有的雜念驅趕到腦海中一個隱秘的角落中,不去考慮那些念頭的對錯,只是眼下不能去注意它們。
比起爲將來擔憂,不如集中力量突破眼下的困境。林風明一直就是這樣的人,抱着這樣的信念,他度過了十幾個春秋。
動用所有可能的力量,如果可以的話,二進制蟲的力量,也是可以的。
他這麼想着,集中精神,從回憶中,從餘瞳痛苦的表現中尋找問題的癥結。
看到了——
那就是我要找的突破口。林風明心中一振,他調動了二進制蟲的力量,看到了原本看不到的東西。
那就是空氣,人類的肉眼是看不到空氣的,人們只能用觸覺感知到空氣的流動,也就是風,可是就像餘紀說的,二進制蟲是一種奇妙的物種,對它們來說,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現在,在身心與體內二進制蟲同步的情況下,林風明借二進制蟲的眼睛,看到了本來不可能看到的空氣。
“我們要找的敵人,就在餘瞳身邊。”林風明說。
“什麼?”
餘紀、高炎和秦興遙立即警戒起來,隱藏身體殘殺薩拿迦後裔的人果然又在入夜之後再次出現了。
“是真的嗎?”高炎說,“爲什麼這次在這麼多人在場的時候下手呢?”
“不會錯的。”林風明說,他緊緊盯着餘瞳身邊空氣的變化,呼吸所需要的氧氣正在逐漸減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密度更大的氣體,從他看來,那種氣體正在從餘瞳的身體表面滲進去,“他想讓餘瞳窒息而死。”
也許不僅僅是這樣,想到那滲進餘瞳身體中的怪異氣體,林風明在心裡糾正剛纔的論斷,可是,這沒必要對餘紀他們詳細說明,沒有時間了,如果不立即採取行動的話,餘瞳只怕會和那些神秘失蹤的薩拿迦人一樣遭到殘忍的對待了。
敵人是會隱身的,他一定在餘瞳附近,可是究竟在哪兒呢?林風明心想,無法確定他的準確位置,也就無法對他實施有效的攻擊。
空氣?
有人的地方,空氣的分佈會不一樣的。林風明忽然想到可以通過觀察餘瞳附近的空氣來尋找敵人的位置。
好,那麼就這樣做吧。
林風明屏氣凝神,很快發現在餘瞳左側,大約五步外的地方,空氣顯得很稀薄,再仔細分辨,果然看到有一種氣體,和被注入餘瞳身體中的氣體十分相似。
就是那裡。
林風明當機立斷,取出從下水道中得來的手槍,現在他知道那是薩拿迦人使用的特製武器。
“一擊命中。”
林風明向那敵人隱身的地方射出能量的子彈。
看到子彈命中了什麼東西,閃耀出紅色的電光,一種滿足感從林風明心裡悄悄升起,就像經過認真的準備,終於在期末考試中得到了好成績一樣,林風明在心裡對自己說,不要大意,緊接着連連射擊了三次,每次都準確的命中了目標。
“果然有敵人在餘瞳身邊,也太小瞧我們了,竟然在這樣的場合對餘瞳下手,難道是認爲薩拿迦人只能被他玩弄於鼓掌之間嗎?”餘紀憤怒的說。
儘管心裡憤憤不平,他也不得不在心中對那看不見的敵人忌憚三份,林風明手中的武器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身爲薩拿迦人的後裔,他清楚那武器的威力,即使是能量檔調到最低,射出的子彈在地球上也沒有不能穿透的東西,可是林風明射出的子彈只是在那敵人身上爆出電光,並沒有傷到他的身體。這情景就像是平常的子彈射到鋼板上然後彈開一樣,可是那傢伙到底是用什麼擋住林風明射出的子彈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