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坐下吧,若京。”趙嵐勸她說。
林若京這才走進來坐在林風明身邊,趙嵐又對林志鴻說:“在我開口之前,請你也坐下吧。”
林志鴻說:“不會是隻要一聽就會嚇死人的消息吧。”說着,他也坐在沙發上。
“怎麼會那麼恐怖?”趙嵐說,“只是一件必須立刻解決的事情,這事已經迫在眉睫,不能再拖延了。”
林風明在沙發上欠身問:“什麼事?”
房子裡一時間變得異常安靜,只聽得牆上的石英鐘滴滴答答的響着,這個刻板的傢伙只怕是天塌下來也不會絲毫改變自己的行動模式。
趙嵐說:“你們都知道我是從那個空間來的,會些你們沒有的小伎倆,我要告訴你們的,就是我今天依靠這些起不了什麼大作用的小伎倆得來的消息。”
“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個空間開始和這個世界糾纏在一起,兩個世界的元素互相滲透,這樣的情形也許很久以前就已經發生了,只是程度很輕,對這個世界中的人類沒有造成什麼大的影響。現在,情況變得嚴重了,滲透的東西到了相當多的地步,空間也好,時間也好,終於扭曲起來,你們明白在這片土地上瀰漫的時空發生扭曲會怎麼樣嗎?”
時空扭曲會怎麼樣呢?林風明想,這是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的問題。一個高中生髮愁的頂多只是交友考試而已,哪裡會成天託着腦袋想這些不着邊際的東西呢?就算想破腦袋也無法證實自己費勁心思做出的猜想究竟是對還是錯呀。可是現在,這嚴峻的問題就像擺在茶几上的報紙一樣真真實實的放在他眼前了。
要是時空扭曲了,也許會出現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吧。在綠意蔥蔥的樹林間愜意的漫步時,卻突然看見身披金色鎧甲的古代人騎着雄壯的駿馬,手執寒氣森森的長刀擋住去路;抱着感冒發燒的小兒的母親,憂心忡忡的前往醫院的途中,卻發現原本是醫院的地方,赫然聳立着一座巍峨的城堡;更有甚者,在操場上踢球的男生,卻被從天而降的一個花盆砸破腦袋,鮮血頓時流了一地,舉目四望,只見破碎的花盆,卻怎麼也找不出它是從哪裡扔來的。
林風明拿拳頭捶捶大腿,藉此將腦子裡荒誕的想象驅逐出去。這時林志鴻說:“地震,颶風,一切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都可能在下一秒發生,交通,供電,通信,人類引以爲豪的科技成果全部失去功能。趙嵐,你確定會出現這樣的事嗎?有這麼嚴重,一定不是一夜之間突然變成這樣的吧?”
“當然不是,千里之堤毀於蟻穴,這樣的劇變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勢頭的。只是可憐人們到現在都還矇在鼓裡,大難降至卻毫無知覺,也不知道人類能不能躲過這一劫。不過也難怪,人類的感知哪能發覺到呢?我也是細細的觀察了空氣、瀰漫在市裡的電磁波、地脈才能知道,這樣的事情人類可從來沒有經驗過啊。”
“大概還有幾天?”林風明說。
“我無法預知。”趙嵐說。
林風明想起高炎,他已經答應幫他挽救他們的聖地,並且約定了下次見面的時間,不知道高炎知不知道時空扭曲的事情,說不定聖地面臨危機正是因爲這個,他做好主意,下次見到高炎時就向他提起時空扭曲的事。
“沒辦法阻止嗎?”林志鴻說,科學家的責任感像熊熊烈火一般在他心裡燃燒起來,他認爲自己有責任保護人類不至於在不明不白中遭到滅亡。
“弓已經拉滿弦了,怎麼能夠中止呢?”趙嵐說。
“那就折斷了弓,殺了拉弓的人不就可以了嗎?”
“那也要知道是誰才行不是?”
林志鴻閉目沉思,良久不發一語。
林若京聽到這裡,已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她向趙嵐說:“你的建議呢?”
“離開風華市,越遠越好。時空扭曲的中心就是在這裡,人類也因此還有一線希望存活下去,只要時空扭曲的範圍不至於擴大到整個星球,人類就可以留下一些倖存者,繼續作爲這個星球上的領導者活下去。雖然人類無數年來的文明也許會從此消滅,重新返回到沒有科技的矇昧時代中。”
林若京說:“我不逃。”
“爲什麼?要是隻是賭氣不想做膽小鬼而說出這樣的話就太愚蠢了,這不是以個人的力量能夠挽回的局面,在強大的死亡力量之下承認自己的脆弱纔是明智之舉。”
“說的有理。”出乎意料的,林志鴻竟然贊同趙嵐的看法,“趙嵐,我說的沒錯,你的確是一個奇女子,我不清楚你的來歷,可是我肯定,一定是不同尋常的經歷才能造就你的智慧。”
他打量一番趙嵐,然後轉向林風明和林若京說:“我們對這件事無能爲力,所以聽從趙嵐的安排是最好的。”
他又問趙嵐:“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今晚就動身怎樣?”
“只怕買不到機票,而且也根本就沒想好要去哪裡吧。”
“那就三天以後吧,我看三天之內也不會有什麼大的變故,不至於出現整座城市毀壞的事情。”
“等等,”林風明說,“我們是不是要通知全市的人集體疏散呢?”
“如果是發生了火災這樣明顯的災難,人們當然知道要採取應對之策,可是眼下沒有這樣的徵兆,有誰會相信我們呢?風明,我問你,這話要不是從我口中說出來,換做一個陌生的路人這樣對你說,世界末日要到了,快逃吧,你會怎麼想呢?”
林風明說:“我會把他看做神經錯亂,或是被異端邪說毒害了腦子的人,再說世界末日要是真的來了,我們也沒地方可逃。”
“如果我們告訴市民時空扭曲了,風華市,乃至整個星球都岌岌可危了,他們也會這樣看待我們的。林叔叔一定早就想清楚這個道理了。”
“是這樣的。”林志鴻說,“這個時代唯科學至上,我們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時空扭曲了,也無法讓公衆信服趙嵐,人們不僅會懷疑她的能力,也會懷疑她的身份。可是,我們可以勸說幾個親朋好友。趙嵐,到時候你會跟我們一起走的,對嗎?”
“我,”趙嵐笑笑,“我不會走的,也不需要走。我是從賽博空間出來的,時空的扭曲看起來不會對這個空間造成惡劣的影響,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倒是人類世界這邊受到的不利影響要多一些,我留在這裡也不會有事,大不了到了最後關頭回到賽博空間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