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珊叫來侍者,林若京說“現在哪有心情吃東西”,只要了一杯不加糖的咖啡,其他幾個人也隨便要了些飲料。
“還是談正事吧。”林風明看了眼撅起嘴的林若京,知道她的脾氣就是這樣,有時候爲一些小事情鬧一陣子彆扭,過一會就自己好了。
趙海珊把在跆拳道館見到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然後說:“我剛纔和那個人正面接觸過了。”
莫可欣聽了這話大吃一驚,她差點往桌子上雙手一拍站起身來,幸好她突然想到這裡是餐廳,自己要談論的話題又是如此隱秘,如果自己掀翻桌子勢必會引來人們的注意,雖然此時二樓的客人寥寥可數,她抓住桌子邊沿控制住自己的衝動,可是聲音裡依然毫無掩飾的透露出激動:“是在你去洗手間的時候嗎?海珊,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呢?”
“冷靜。”林風明用眼神暗示她,莫可欣感受到林風明的注視,稍稍嘆了口氣,把背向後一仰,靠在漆成紅色的靠椅上。
“我告訴你,然後你再去找他嗎?我們現在不知道他的身份,更不知道他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動機,在明顯敵強我弱的情況下,不對他自暴身份是最好的。可欣,你能明白嗎?”
“我明白,我只是想,要是你出了事,我可怎麼辦?”
“我知道。”趙海珊說,“他是一個外表很美的人,他身上有一種驚人的,讓人目眩的魅力,他對我自稱高炎,擁有不受物理限制行動的能力。”
林風明凝視着趙海珊,從他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見趙海珊的眼睛,陽光從他身邊的窗戶射進來,斜斜的照在她臉上,他看見趙海珊的眼裡閃爍着一種光,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光,他不明白這光意味着什麼,就像他無法體會趙海珊此時的心情一樣。
儘管如此,他感覺到趙海珊在提及那個高炎的美時,心裡產生的情緒不是嚮往,而是恐懼,究竟是怎麼樣的魅力竟會讓人感到恐懼呢?讓人窒息的美嗎?林風明試圖在腦海裡像拼圖一般拼出一張天使的臉孔,可是他看到了一個獰笑着的惡魔。
莫可欣說:“海珊,什麼是不受物理限制行動?” WWW.t tkan.CO
林若京搶過話頭說:“就是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心之所欲,身之所至,身隨心動的意思。”
莫可欣唸叨了幾遍林若京拗口的解釋,似乎林若京的解釋比起趙海珊的更加難懂,可是她終究明白了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少年,她想起在道館中見到的,臺上那少年奇怪的身形,當時她也暗自納悶,那少年的移動怎麼那麼迅速呢,現在她明白了,那少年突破了物理定律,他的移動完全不受地球引力的影響,儘管這作用力與反作用力的定律像鎖鏈一般緊緊捆縛了無數人,歷經無數年的時間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減弱跡象。
林風明說:“那麼說,海珊和可欣都見過他使用異能了,海珊又和他近距離見過,也和他說過話,那麼他身上有什麼東西讓你覺得他是蟲使嗎?”
趙海珊搖搖頭,“也許是他的外表太炫目了,我從來沒想過會見到那樣觸目驚心的美,尤其是在一個和我同齡的少年身上,這種印象太有衝擊力了,即使他身上有某種蟲使特有的東西,我想也被他的外表給人的感覺沖淡了。可是風明,你是蟲使,你的體內有二進制蟲寄宿,要是你親眼見到他的話,一定能感覺出來的,再說你也是男生,對他的外貌感覺也會淡些。”
“恩。”林風明點點頭說,“希望他不是像曾聖澤,羅伯茨,李晉空那樣的人,如果弄斷那可憐的拳手的手臂僅僅是惡作劇的話,也許還好點吧,我不希望再碰到一個窮兇極惡的蟲使了,比起以那樣的蟲使做對手,一個天真的孩子要容易對付得多。”
“那時候我沒有對莫可欣提起他來,是因爲我沒有把握能在那種場合下戰勝他,現在加上你的話,可以試一試。”趙海珊說。
“要跟他打一架?”林風明說,“我們還不知道他是敵是友。”
“要確定這一點,就免不了要和他面對面的談話啦,如果對方沒有敵意還好,要是他翻起臉來,我們也要保證能全身而退纔是吧,所以呢,在見面之前,我們的力量越大越好。”趙海珊說。
“我明白。”林風明說,“要去的話,就我一個人就行了吧,萬一他是敵人,我就當場把他解決了,就算不敵,我也能從容而退的。你們就留在這裡等我吧。”
林風明正要站起身,卻發現自己竟被一股大力死死拉住,一步也動不得。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在用這種直接又野蠻的方式表示反對。
“你看吧,你看吧。”趙海珊說,“讓你一個人去,這裡不會有人同意的。”
林風明看看林若京,她狠狠的瞪着自己,眼中的殺氣讓他倒吸一口涼氣,幸虧這個人是自己的妹妹,他心想。
“要去的話,就一起去。”林若京說。話語中竟絲毫沒有容許對方反駁的餘地。
身邊的三個少女之中,林風明最放心不下的,也許就是這個妹妹了,可是他最怕的,卻也正是她的脾氣,她打定主意要做的事,一定是能講出一千條一萬條理由的。
“現在動身?”莫可欣說,她已經按捺不住了,臨陣的興奮像千蟲萬蟻般撕咬着她全身的神經。
“怎麼找他?”林若京說。
“如果他不是那種穿梭銀河如在自家庭院的人,那他一定還在新都。”趙海珊說,“那樣我們就能找到他。”
“天黑之前能找到嗎?”林風明望向窗外。
“希望能吧。”趙海珊說,“說不定他還會自己跑來找我們呢。”
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來歷,又是爲什麼要主動出現在自己眼前,報出自己的名字呢?趙海珊想,難道自己以前曾經見過這個人嗎?
她把小學時開始認識的人一個個在腦子裡檢查了一遍,可是沒有任何一個與高炎的特徵符合,他們都不像高炎那樣被一層朦朧的空氣包裹着,她想看到那空氣之後的臉,可是什麼也看不到。
然後她想起那個渾身**的,跳着奇怪舞蹈的小人。
清洗,清洗。
銀鍾一般的聲音反反覆覆的在她耳邊響起,不厭其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