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堯篤定,以童眠的身手,別說孩子了,就是普通的特警都拿她沒有辦法。
拿這個藉口來搪塞他,是壽星公上吊活膩了吧。
警察嚇得臉上蒼白,絲毫都不敢懷疑宮堯,“宮爺,宮爺,你聽我解釋。捅傷童眠的真的是個孩子。”
“是誰在外面?”童眠隱約聽見了宮堯的聲音。
她微微閉眼,這個人知道她受傷肯定要發一通脾氣。
正在擦拭眼角的餘念轉臉看向慕清讓。
慕清讓勾手輕柔略過餘念垂淚的眼角,清冷的聲音暗藏溫柔,“宮堯。”
餘念蹭着慕清讓溫暖的手,“我想和眠眠說幾句話。”
慕清讓和餘唸對視了幾秒鐘,最終還是在餘念撒嬌哀求的眼神裡選擇退讓。
“我出去和宮爺打聲招呼。”
慕清讓離開,還將病房的門帶上。
病房裡面只剩下了餘念和童眠兩人。
“眠眠。”餘念哭過之後的眼睛格外清亮,澄澈,“你告訴我實話,你到底是童眠,還是第二人格?”
童眠勉強牽起嘴角,麻醉開始退去,她的嘴脣都好像失去了血色,“我……當然是我。”
餘念微微抿脣,盯着童眠半晌之後,無奈吐出一口鬱結。
第二人格那麼強悍,怎麼會受傷。
更加不可能被一個孩子捅成重傷。
“你能不能放棄當警察?”餘念看童眠的眼神裡面都是心疼,“這工作太危險了。”
童眠只是微笑,“危險的事情總是有人要去做。”
餘念無法反駁,對啊,他們得到的安寧與平靜都是這些人在危險的地方奉獻着。
身爲好友,餘念無法對童眠說,你能不能爲了不讓我們擔心放棄你想做的事情?
餘念只能說,“那你總要爲愛你的人想想吧?你出事,宮堯會擔心吧。”
“他和我沒關係。”童眠虛弱得迴應。
同一時間,宮堯的聲音響起。
“沒關係?你在我牀上叫得歡的時候,怎麼不見你說沒關係?”
這話糙得簡直不能聽。
童眠和慕清讓同一時間不悅得叫宮堯的名字。
只不過童眠的聲音虛弱很多,揚高聲音之後,顯然有點扯到傷口。
童眠的額頭上瞬間冒冷汗。
“念念,你先回去。”
宮堯在氣頭上,指不定等會說難聽的話。
“對胎教不好。”
餘念不想走,宮堯臉色那麼黑,她擔心這個人會對手術後躺在牀上不能動彈的童眠做出什麼事情來。
“宮堯,你想幹什麼?”餘念站在童眠的病牀前,張開雙臂的保護姿勢。看她那副英勇的樣子,慕清讓立刻走上前把她抱進懷裡。這個女人似乎忘記自己懷孕了。
宮堯冷哼一聲,“慕清讓,把你老婆帶回家。”
不用宮堯提醒,慕清讓也會這麼打算。宮堯這個人說話太糙,他不想讓念念肚子裡的小寶貝聽到。雖然餘念肚子裡面的這個還是個小胚芽,耳朵估計都還沒有長出來。
慕清讓摟着餘唸的腰,輕柔低沉得命令:“回去。”
餘念可憐巴巴得看他,但這個溼漉漉的眼神卻不能感動慕清讓。他沉峻的眼眸裡暗含不悅,手心在她仍舊平坦的肚子輕輕碰了碰。
餘念只好轉頭跟童眠道別。
“我派人來照顧你。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走的時候餘念不放心得說。
童眠本來想說不用,有人會照顧她的,可是擡眼看到宮堯陰沉到能滴水的樣子,童眠沒有吭聲。
宮堯更加不爽。
當老子是死的?
宮堯站在窗戶邊上,打開窗戶抽菸。他要靜靜,被他媽問他靜靜是誰。
寒風一股股吹進來。
一個醫生走進來,立刻板着臉訓斥,“幹什麼啊你!這裡不允許抽菸!開那麼大的窗戶,病人會感冒的!她剛做完手術!”
宮堯陰沉沉得迴應,“死不了。”
醫生不禁怒了,轉臉看向病牀上的童眠,“這人你認識嗎?”
童眠沒吭聲。
關上窗戶,狠狠摁滅菸頭的宮堯怒吼,“我是她男人!”
醫生被他這聲兒嚇到,拍胸口抱怨,“小聲點!有你這麼當老公的?前夫?”
宮爺瞪這個醫生,擡腳朝着她走過去,眸光落到她胸口上戴着的牌子,“賀媛媛?好。我記得你了。”
童眠頭疼,“宮堯!”
他那副樣子很容易嚇到人好嗎?
賀媛媛並沒有被宮堯嚇到,她淡定得給童眠做檢查,“你要是不認識,我就叫保安過來把他趕走。”
童眠微微搖頭,不想給賀媛媛找麻煩。
賀媛媛走得時候還警告宮堯,“她現在是在術後的觀察期,要是感冒發熱引起什麼併發症,你這就是謀殺。”
哐噹一聲,宮堯直接把兜裡的煙都給扔到垃圾桶裡。
滿意,賀媛媛離開。
宮堯看童眠虛弱的臉色,想發火又發不出來。
“童眠,你在出事的時候就沒有想到過我?你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不知道告訴我?”
宮堯一句句得追問聲討。
童眠靜靜看着宮堯。
沒有回答。
意料之中。
宮堯臉上露出失望。
宮堯想起上一次她的沉默。
“你的未來裡面其實根本就沒有想過我吧?”
雖然是個問句,可他用的卻是陳述的語氣。
童眠閉上眼,“是。”
迴應童眠的是一聲巨響。
宮堯離開了。
他留下一地碎玻璃以及血跡。
賀媛媛不放心又折回來,看到童眠房間裡面的情形不禁嚇了一跳,“你有沒有事?你怎麼了?是不是他對你做了什麼事情?”
“醫生,我難受。”童眠抖着脣回答。
有滾燙的東西從眼角滾落。
她盼了很久宮堯離開她,但當她終於等到這一刻的時候,她卻覺得……難受。
賀媛媛急急忙忙檢查童眠的傷口,在確認沒事之後鬆一口氣。
但是童眠仍舊在哭。
賀媛媛抽了隨身帶着的面巾紙替她擦淚,“你肯定很喜歡他。”
童眠淚眼模糊得望着賀媛媛,沒有說話。
愛這個字太沉重。
當她的孩子被人販子抱走最後在她眼前死去的時候,她就沒有資格愛了。
……
雪天路滑,林肯加長平穩得行駛在去往錦官閣的路上。
餘念依偎在慕清讓的懷裡,精緻的小臉上神情所思,“你覺得那個人是童眠還是第二人格啊?”
“讓心理專家去驗證。”
慕清讓並不想在童眠的身上花時間。
他只關心餘念。
餘念一聽,眼睛瞬間亮起來,“對的。讓琳達來給她做檢查。”
慕清讓輕吻她的面頰,“我們在南城只待三天。”
餘念假裝聽不見,轉臉看向窗外,“對了,阿野呢?”
餘念這才發現阿野沒有跟着回來。
剛纔在醫院的時候他明明還在。
慕清讓微微挑眉,“不許關注別的男人。”
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