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維爾很意外,“你怎麼來了?”
周時穆似笑非笑。
甄玫聽見那聲周公子便知道要糟糕。
她昨晚上沒有回家,忙昏頭之後根本就沒有想起來要給他發一條消息。
“我走錯房間。”
周時穆溫涼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異樣。
“哦。”
走錯房間?
一大早走錯房間?
這才幾點就走錯房間?
甄玫在房間裡,原本急急忙忙要找自己衣服的動作一頓。
他不進來問問,他就這樣走了?
他應該是對她失望透頂了吧。
艾維爾摺進來,“你沒事吧?”
甄玫趴在那裡,模樣看着怪可笑的。
“我什麼會在這裡?”
甄玫忍不住怒視艾維爾。
她身上沒穿衣服。
是不是當初的噩夢又一次重現?
艾維爾挑眉,“昨晚上你躺在我的牀上,這個問題……或許你應該問問……你的主管。”
看甄玫憤怒的樣子,估計事先不知道。
甄玫冷靜下來,很快道歉,“對不起。”
是她沒有細想。
艾維爾慵懶在躺椅上坐下,“怎麼這麼快道歉?難道不應該是質問我,或者是甩我一巴掌?”
那些電視劇裡面不都是這樣演的。
甄玫裹緊自己,“你這樣的男人……怎麼會用這種下作的方式?”
他只需要勾勾手指,多的是女人倒貼,想要和他春風一度。
艾維爾光靠那張臉就有足夠的資本。
“對不起。”
甄玫道歉。
爲自己剛纔的態度道歉。
她是被嚇到了。
畢竟上一次的豔照事件太過噁心。
甄玫突然間發現自己就算是重生一回,也算不上聰明。
一個小職員,別人把她當做禮物送人,根本就不需要過問她的意見。
她渺小得可怕,如同螻蟻,如同草芥。
今天雖然沒有做死亡那一刻的噩夢,但她的難受並沒有減少,甚至是更強烈。
一個努力想要活下去,掌控自己命運的人忽然間發現自己原來這樣無力。
或許今天只是被人送到別人的牀上,誰能保證她明天不會是死在街頭?
在這個社會生活,光有頭腦怎麼夠?
更何況她是個女人。
有幾分姿色的女人,是籌碼,也是利器。
甄玫如果長得不夠漂亮,估計也不會被送到艾維爾的牀上來。
越想越沮喪。
未來,不樂觀。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艾維爾站起身,“底下的人揣度我的喜好,估計誤解了我們之間的關係。用你們的古語來說就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這一回門鈴再響起,全新的衣服送來。
艾維爾換好衣服從浴室裡面走出來,“昨晚上你吐了,所以我讓中班客服人員給你脫掉。只是那個時候太晚,所以拖到現在才送來新的衣服。”
“謝謝。”
艾維爾又加上一句,“我看周公子似乎很生氣的樣子。”
他帶上門,離開。
公爵大人何其敏銳,特意點撥一句甄玫。
甄玫換好衣服,立刻打開手機撥打周時穆的電話。
沒接。
一遍又一遍的忙音讓她冷靜下來。
她爲什麼一定要給他一個解釋?
她和他住在一起,但也只是住在一起,只是房東跟房客的關係。
甄玫咬脣,安心去上班。
大老闆和部門經理都神色如常,隻字未提昨晚上的事情,卻給甄玫升職加薪。
“不用。”
甄玫想也不想得拒絕,“貴公司廟太大,不適合我這樣的人呆着。”
她直接離職。
連補償金都不要。
堵着一口氣走出公司,甄玫又變成了無業人員。
周時穆從公司裡出來,一眼就看見了立在門口的窈窕身影。
今天突然間降溫,只有她不怕冷一樣秀着一雙美腿。
甄玫過來也是撞撞運氣,沒想到真讓她等到了周時穆。
“周……”
她迎上去,周時穆沒有搭理她,連一個眼風都沒有分給她,直接越過她上車。
甄玫站在寒風裡,剩下兩個字也喊不出口,吃了一口冷風,現在涼到心底。
她可憐巴巴得立在那兒。
周時穆不理她,他是生氣了嗎?
她可以解釋的啊。
周時穆的車子匯入滾滾車流裡。
甄玫拖着疲憊的步子回到家。
餐廳的桌子上放着芝士蛋糕。
燭臺上只剩下殘燭,滴蠟像是眼淚。
周時穆這是打算給她慶祝考試通關?
久久盯着已經燃燒到底部的燭臺,昨晚上週時穆是不是等了她一個晚上?
看吧,說好重活一世,不爲上輩子的事情牽絆。
可是她根本就沒有做到這一點。
她愛他,她想要他也愛她,想要完美的沒有瑕疵的感情。
可是現在站在周時穆面前的,是一個不怎麼討人喜歡的甄玫!
讓周時穆對她一見鍾情寵她到要星星要月亮都給摘的地步簡直是癡人說夢。
有些事情,現在回過神會不會太晚?
她那些可笑的自信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周時穆不再回小公寓,甚至將房子過戶到她的名下。
你是自由的,甄小姐,這是我們周總的原話。
可是真的自由,她又生出眷戀。
如果只是一個人,她就算站到頂端,也是寂寞刻骨。
甄玫再見到周時穆還是託了周韻雲的福。
周韻雲準備籌拍新片,導演是餘念,一個是慕清讓的外甥媳婦,一個是慕清讓的嬌妻,當天幾乎來了大半個娛樂圈。
甄玫這回學乖,穿了禮服過去,經典簡單的小黑裙,不會出錯,也不會出彩。
巧的是,今天不僅有周時穆在場,還有艾維爾來爲餘念捧場。
艾維爾先一步發現她,跟她打招呼。
甄玫回一個笑臉,就是這樣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周時穆就像是從這個會場消失。
甄玫也不好衝上去問周韻雲,你哥哥呢?
她只能站在角落裡面飲酒。
“對不起。”
胸口上一涼,服務生手裡的托盤倒了一杯酒,潑了大半在她衣服上。
甄玫只好急匆匆去洗手間。
剛準備走進女士洗手間,一股力量從身後傳來。
甄玫被提進男士洗手間。
眼角餘光觸及到小便池,還是她第一次看見男式洗手間的構造。
原來不太一樣。
周時穆沉沉盯着她,“這麼快就跟艾維爾勾搭上了?”
所謂的堅持,所謂的寧缺毋濫,都是說的好聽吧。
周公子咽不下這口氣也要嚥下去,艾維爾確實無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