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的身上有股他追求已久的精神和態度。她和這裡的所有人都不一樣,有堅定自信的氣勢,有面對恐懼的勇氣,有擔當重任的魄力等等。當然,她也有她的不完美,比如太過多疑和敏感。但這並不妨礙他對她的追求,這樣的人,才配和他圖特摩斯名垂千古。
泰莉再次怔住,看來這人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啊!
“你…你說什麼?”泰莉故意慢半拍的反問,儘可能的讓被某人雷懵的頭腦保持清醒。
“做我的妃子,永生永世,不離不棄!”圖特摩斯毫不含糊,認真的看着泰莉一字一句道。
面對某人的認真,泰莉皮笑肉不笑的不語!
古往今來,帝王的愛代價龐大。不是無情無義,就是身居深宮熬完下半輩子。何況,她最大的軟肋是絕對不會和任何一個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法老覺得這個玩笑很好玩嗎?”泰莉不急不慢,啓脣淡淡的反問道。剛纔還一臉柔情的圖特摩斯聞聲鐵青着臉。他很不解,她在生自己剛纔對她冷落的氣嗎?
泰莉倒也耿直,沒太注意到他的臉色,繼續譏笑道:“就算我不是笨蛋,那也知道自己需要一個什麼樣的人來走完接下來的人生。顯然,這個人不是你。所以,法老還是不要和我開玩笑了!”面對這類重要的人生大事,她可比算賬的財務還精明。
“說你是悍婦,果然沒說錯!”圖特摩斯黑着一張冷臉,惱火的撂出這句話。感情這個瘋女人從頭到尾都沒喜歡過自己?圖特摩斯下意識的猜想。可是也不對,她和自己有過多次親密接觸。按她這種個性,若不喜歡,就不會和這個人有交集。爲什麼她現在的反應和潛意識裡覺得她對自己有意思的感覺不一樣呢?
被圖特摩斯這麼一激,泰莉怒火躥升,“沒錯,我一介悍婦,毫無身份毫無地位。不能爲你帶來城池權勢,不能爲你的鞏固統治添磚加瓦。法老你可是尊貴的阿蒙.拉神寵兒,想要什麼樣的金枝玉葉不是唾手可得?像我這種一無所有的草民怎配得到你的垂青?”這個神經病快把她氣死了,召她來,就是和她吵架嗎?
瘋了!瘋了!她要離開這個不宜久待的地方,到外面去透透氣,邊想邊下意識的轉身。
“你鬧夠了沒有?”圖特摩斯抓過泰莉的肩膀,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凌厲的褐眸帶着穿透力盯着泰莉的黑眸。
還在怒火中的泰莉被那凌厲的眼神給嚇了一跳,但骨子裡的好強支撐着她的意識,高傲的冷哼一聲,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放開我!”
碰觸到那淡漠的眼神,情緒高漲的圖特摩斯眼裡像簇燃燒的火焰,酷寒的掃了一眼泰莉,抱起她就直衝殿外。見他像頭喪失理智的野生動物,泰莉嚇的一邊捶打一邊大叫,“你放開我…放開我…救命…救命啊…”
“你喊破喉嚨也沒人理你!”圖特摩斯冷冰冰的打斷泰莉的喊叫。掌控不住的感情想把熊熊燃燒的野火,把他的理智全部燒沒了。
那雙蠱惑人心的深眸裡沒了剛纔的認真和寵溺,沒了剛纔的柔情蜜意,有的只是屬於一個暴君的戾氣和冷酷。望着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泰莉的心底傳來陣陣寒意和刺痛。
想想他們本來就沒什麼……
難道不是嗎?
“嗙”的一聲!思緒還凝固在追溯兩人感情源頭的泰莉只覺的渾身一陣青痛,回過神來,原來是被他摔在了馬背上。
緊拉繮繩,圖特摩斯徑自的翻身上馬。攬起縮在一起的泰莉,揚起手裡的金鞭,身下的烈馬便瘋了一起狂奔起來。
耳畔突的傳來陣陣颶風,泰莉嚇的抓緊圖特摩斯的手臂,“你瘋了嗎?這樣會出人命的,趕快停下來!”
“出人命怎麼了?管你什麼事!”滿腹怒火的圖特摩斯一邊揮鞭,一邊策馬冷冷道。望着這個爆發的雄獅,泰莉一時間沒了頭緒。
她還不想死。
身下烈馬像撒了花一樣一路狂奔。呼嘯着穿過森嚴守衛的皇宮,駛過熱鬧繁華的集市,帶着呼呼的勁風把兩人馱到了底比斯城西邊的沙漠裡。
一望無際的沙漠裡,頭頂的驕陽似烈火。泰莉怕的一身冷汗,緊緊抓着圖特摩斯的胳膊當救命草。突然,一路瘋跑的烈馬好像受了什麼刺激,開始又蹦又跳的甩着兩人嘶叫着亂撞。坐在前面的泰莉感到圖特摩斯的手臂一緊,馬上大喊着提醒他,“馬好像受了刺激,再跑下去會出人命的,快停下啊!”她知道同樣好強的他不把這烈馬收服是不會甘心的,可眼下的情況根本不允許。
不料身後的圖特摩斯並不聽勸,橫了心的勒緊繮繩,準備再次揮鞭。
眼看這上好的烈馬一會嘶叫,一會將身上的人往下甩。再不停下的話……泰莉不敢想下去,只好閉着眼睛,使出渾身的力氣抓着圖特摩斯的胳膊,用那種不出人命不罷休的力氣使勁一咬。
“啊~”圖特摩斯被泰莉咬的悶叫一聲;泰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拖着他就往下跳。
泰莉和圖特摩斯雙雙墜馬。
一陣天旋地轉的翻滾後,泰莉渾身痠痛。心有餘悸的擡首看着這匹跑掉的烈馬,她慶幸它沒有向他們攻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對此,圖特摩斯不謝反問。帶着未征服的怒火抓着泰莉的雙肩,眸中戾氣四射,用那不容侵犯的口吻質問泰莉,“爲什麼把我拖下來?”
泰莉驚魂未定的看着他,“就算你征服了那匹烈馬又怎麼樣?你沒有看清剛纔的狀況嗎?如果再繼續下去,那馬可能會傷到你……”
褐色深眸裡的戾氣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欣喜和期待,抓着泰莉手臂也有些微顫。
四目相視,泰莉有些心疼的伸出雙臂擁着他那結實的身軀。輕輕的貼在他起伏的胸膛上,眼淚卻不爭氣的簌簌往下掉。
她知道他爲什麼喜怒無常?爲什麼陰晴不定了?因爲他太壓抑,卻不能隨意發泄。他是充當半人半神的法老,有些事不管他願意不願意,都要爲這個身份付出龐大代價,犧牲很多他不願犧牲的。所以,他至真的性情也被埋了起來。
“別哭了,乖!”圖特摩斯僵着身體,輕輕的撫着哭泣的泰莉,臉上掛着一絲欣慰。她也不是不關心自己嘛!
淚眼婆娑的擡起小臉,泰莉的眼睛像能穿透他的心讀懂他一樣。心中返齊陣陣酸楚,他這個年紀在二十一世紀還沒到擔負重任的時候,可他現在卻是擔負一個國家幾百萬人性命和安危的法老。
“你很偉大,但也要愛惜自己!”泰莉的嗓子有些梗咽,心底一片柔軟,他也是個可憐人。
“你在關心我?是不是說明肯嫁給我了?”圖特摩斯趁勢盯着泰莉問,臉上露着她不曾見過的發自內心的愉快和開心。
“嗡”的一聲,泰莉的臉在瞬間僵住!
躲閃着他那灼熱的目光,泰莉磕磕巴巴道:“我…我…我不想看到你難過和傷心,不想看到你自私的只爲發泄,而將性命拋擲腦後!”天~~如果說眼神能燒死人的話,這裡一定會躺着很多被燒死的人。
直直的盯着泰莉,圖特摩斯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那你這是不是在關心我?”
他那真誠期待的表情讓泰莉不忍拒絕和破壞,否則她就是十惡不赦的冷血動物。心底在糾結的叫囂着,泰莉臉上卻有些躲避道:“我是在關心你!就是非常好的朋友之間那種關心!”
愉快的表情在泰莉的回答中又沉了下來。褐色的深眸裡閃過一抹失落和哀傷,但在瞬間又恢復了昔日的威懾和冷漠。
優雅的拍掉身上的沙粒,圖特摩斯獨自起身,丟下泰莉,徑直向前走去。
這大概就是帝王的本性吧。永遠不許任何人窺探他的心思,不許任何人知曉他的傷痛。他寧願藏起來獨自舔舐傷口,在肚子裡壞掉,也永遠不想讓人知道,包括他最想親近的人。
因爲他是一方霸主,對外的姿態永遠是那麼的神秘和琢磨不透。
呆若木雞的望着那抹遠去的挺拔背影,那剛毅的外殼深處,是掩藏着的落寞和孤寂。一陣揪心的疼痛席捲泰莉的全身,腦海裡閃過他對她的百般容忍和寵溺,清醒的意志也在瞬間瓦解。
他畢竟是幾千年前的法老,不懂得愛爲何物?更不明白她泰莉需要的是種什麼樣的感情姿態。
來自心底的本能和渴望促使她不顧一切的奮勇起身向他飛奔而去。空白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她要追上他,跟定他。只是,她需要一段時間來過渡。
耳畔的熱風呼呼的吹過,晶瑩的汗珠似斷了線的珠子一樣遮住泰莉原本清晰的視線,燙手的波浪長髮在燥熱的風中瘋狂飛舞。她努力的睜大眼睛,看着方向。待搜到那個倨傲的背影時,她毫不猶豫的直奔他的身後,伸開雙臂緊緊的抱着僵住的人,淚如雨下的哽咽道:“不要拋下我!”
他頓時僵在那裡,手足無措的任她發泄。
許久,圖特摩斯才緩緩的轉過身來,輕輕的替泰莉拭去臉上的淚水。可泰莉的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一樣奔流不息。伸手覆在圖特摩斯的手上,泰莉緊緊的握着,像抓着唯一的寶貴生命一樣,心裡泛起陣陣痠痛。
“我永遠都不會拋棄你!”圖特摩斯專注的盯着泰莉,低沉的聲音些微顫。
情緒激動的泰莉忍住奔涌的淚水,淚眼婆娑的看着他,“我什麼都沒有,只有你了!”
他突然怔住,深邃的眸子閃爍兩下看着泰莉,然後閃電般的將她擁入懷中,輕輕的撫着她那滾燙的長髮,“有我在!”他知道,她不是這周邊任何一個國家裡的人。
泰莉的眼眶再次溢滿淚水,“只要你不拋下我,我永遠都不會拋棄你,因爲愛情不會!”不知道是太過感動還是發自內心,泰莉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
她相信愛情!
專注的看着懷中的泰莉,圖特摩斯輕輕的撫着她的髮絲,“不管你來自那裡?我巴不得對你永生永世,不離不棄呢!”他剛毅冷峻的臉上勾起一抹蠱惑人心的微笑,燦爛的笑容就像和煦的陽光照亮泰莉那敏感脆弱的心底一樣。讓她深信不疑,自己會堅強的和他共度餘生,不管其他。
一望無際的沙漠像披了一層金光璀璨的綢緞!
四目相視,泰莉恍然大悟,“糟了!現在沒馬了,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走出這裡啊?”
“放心,護衛會出來找的!”圖特摩斯輕笑,一邊自信的回答泰莉,一邊拉起她的手,“我們走走吧!”
碰觸到那雙佈滿厚繭的手,泰莉的指尖像被電流劃過一樣,渾身微顫一下。緊張的穩了穩情緒調侃道:“也是,哪有貼身護衛半天不見主子不着急的!”
夕陽逐漸西移,火紅的雲朵佈滿了大半邊天。
廣闊無垠的沙漠裡,一高一矮的背影相互相擁,默契的沉默着並肩而行。經歷了剛纔的跌宕起伏,兩人也許都累了。身體的側面跳動着陽光折射出的身影,他們像找到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寶貝一樣,十指緊緊的相扣,漫步在一片璀璨的金色沙漠裡。
“快,前面有兩個人,馬上去看看是不是陛下和泰莉小姐?”斯圖雅一邊扶着前面和他一樣心急如焚的拉卡爾,一邊焦急的向隨行的禁衛軍吩咐道。
拉卡爾因擔心主子,請求和斯圖雅同乘一騎前來尋主。望着茫茫黃沙,坐騎上的她雙手合十,虔誠的向埃及衆神祈求道:“阿蒙神啊,求您保佑小姐千萬要平平安安啊。歐西里斯神啊,請您庇佑奴婢讓奴婢再次見到她!”
望着前方亂作一團的人馬,一時間難接受現實的泰莉偷瞄了一眼圖特摩斯叮囑道:“今天的事情只有你知我知,不許外傳,不許笑我哭鼻子!”
年輕的法老轉首,看着那張粉紅的臉蛋輕笑一聲,帶着戲謔的表情像不認識泰莉一樣,看了又看後調侃道:“嗯~~經過剛纔的事情,我真要好好的重新認識你了!”語畢,褐色的深眸裡劃過一抹狡詐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