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屬下這就去辦!”
兩人領命,行了個軍禮後迅速撤離。
“還有,亞胡提!”看着行至帳篷門口的亞胡提, 高深莫測的圖特摩斯突然叫住他, “傳令下去, 要孟菲斯、費拉菲拉綠洲還有納賽爾湖這幾大梅沙的統帥們加緊練兵, 確保士兵的來源和補給正常。”
璀璨的深眸閃爍了幾下, 亞胡提看着懾人的法老立刻垂首領命,“屬下明白!”
寬敞的帳篷裡就剩下圖特摩斯和還在開小差的泰莉。
“想什麼呢?”弊了一眼紋絲不動的泰莉,圖特摩斯飽含笑意緩步走到她的身後, 用手背輕輕的撫了撫那張髒兮兮的臉頰,“聽出了什麼貓膩?”
“啊~~”正神遊的泰莉恍然大悟的回過神來, 強迫自己擠出一絲從容的笑容, “當然有, 剛剛你們說的那個沙漠黑鷹,我見過。”自己真的見過那個人, 大家現在是對手,那就沒必要客氣。憑藉以往的經驗,搞垮一個沙漠黑鷹還是不成問題的。
個性太強悍的人大都這樣,泰莉只想爲自己的行爲負點責任,做點挽救。雖然他們雙方的戰爭在所難免, 但這件帶着負面影響的事總像一根魚刺一樣梗在喉嚨, 令人感覺彆扭。再者, 不管她和圖特摩斯能走到哪一步?按自己以往的風格, 她還是會在得知事情所處的階段後, 做出不同的對策。眼前這事還在苗頭期,泰莉自然會想方設法, 把這個苗頭滅掉。
“見過怎麼了?”挽起泰莉的手,圖特摩斯淡淡的打着馬虎眼,“現在趕回誇大許的宮殿去!”
還在坐着的泰莉突然被圖特摩斯拽了起來,有些踉蹌着跟在他的後面,“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見過這個人。還有,你讓亞胡提去查的那個武器,是生鐵做成的匕首。它的材質雖然硬但比較脆,並不是經過加工的熟鐵做成的,破解它也不是沒辦法!”
“恩,說這些是想做什麼?”泰莉那點小心思,早被老謀深算的圖特摩斯看穿了,有些漫不經心的拉着她的手,直奔馬廄。
黃昏的山谷裡不時的吹來陣陣涼風,泰莉那頭栗色長卷發隨風飄舞,顯得異常妖媚。
營地兩旁的士兵見狀,紛紛讓道下跪。惹得泰莉感覺很是彆扭,有些不自然的緊隨圖特摩斯的腳步,“呃~我想說雖然我只是略知皮毛,也不是很瞭解那些工業,但我說的沒錯。根據現在的環境和技術條件,我們短時間內也找不到這種資源,但要戰勝那種武器,不一定非要依賴武器。”
“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看着泰莉那被風吹的凌亂的長髮,圖特摩斯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髮,異常肅穆的看着泰莉的眼睛,“每一次攻城掠池,我都是踩着皚皚白骨達到目的,這次也不會例外。即使眼前米坦尼的裝備略勝一籌,我也有的是辦法!”
面色平靜的看着神色肅穆的圖特摩斯,泰莉有點暗罵自己多管閒事,總是管不住自己那倨傲的性格,口無遮攔道:“我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盯着心懷鬼胎的泰莉,圖特摩斯故作不知的反問,“說說看?”
抓住機會,泰莉慷慨的義正言辭起來,“讓我和你的幕沙夫一起去調查沙梯的消息吧?有些事我沒必要隱瞞你!”語畢,迅速的掃了一眼周圍,泰莉又趁熱打鐵的試圖說服圖特摩斯,“不瞞你說,前些天這邊丟失的武器是我暫借過去週轉的,現在也拿了回來。在週轉期間,我碰到了一個採購商,這人就是你們說的那個米坦尼擅長水戰的沙梯。”該說謊的時候,還是要說的。
“這樣的話,你就更不能去了。”打住泰莉的話,圖特摩斯拉着她就往馬廄處走去,“聽話,這打仗又不是你們女人的事情!”
一聽是那種老古董的思想,泰莉就有些不開心的白了圖特摩斯一眼,沒好氣的糾纏下去,“那什麼纔是女人該做的事情呢?”
“老老實實的待在宮裡,那裡都不要去,乖乖的爲男人孕育孩子!”理所當然的掃了一眼灰頭土臉的泰莉,圖特摩斯略帶不滿,“像你這樣的,實屬罕見!”
“要滿大街都是恪守婦道的美女,怕是你早就膩煩了!”泰莉撇着嘴,像想起什麼一樣有些不高興的皺起嘴巴嘲諷道:“走吧,誇大許那的宮殿裡還有一大堆美女等着侍奉您那。讓美女等待,可不是紳士們該做的事情!”
“你…”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圖特摩斯有些疑惑,她的情緒也太難以琢磨了吧?
奧倫特斯凍河岸,火光通天,十大方陣的塊狀隊伍整齊威嚴的站在河岸邊上。
前來巡視的一頭漆黑長髮的米坦尼王子兼軍隊統帥烏蘇裡瑞氣勢懾人的掃了一眼河岸上的精兵強將,身上的黑色披風被夜晚的涼風吹的嘩嘩作響。轉身,站在滔滔河水的岸邊,右手惦着被風吹亂的披風,銳利的眸子掃了一眼旁邊的沙梯,“你確定埃及的裝備沒有我們的好?”
“當然,屬下已經親眼看過!”帶着青銅面具的沙梯冷冷道,“我們派往敘利亞的探子得到消息,埃及法老決定長期駐紮誇大許。他除了親自審問哈提亞,還下令全部剷除和哈提亞有染的貴族以及士兵。前幾天敘利亞北部的火災其實是在掩埋活人,這些人就是哈提亞和與他有關係的貴族以及全部將士。”
烏蘇路瑞轉首,淡淡的掃了一眼沙梯,伸手止住他的話,“埃及法老的心狠手辣果然非同凡響,此事我多少也有了解,確實是震住了敘利亞周邊的一些小部落。但我們米坦尼是西亞的大國,怎能和那些小部落相比呢?巴比倫的蘇威爾王子到了嗎?”
“剛剛接到他的傳書,說明天上午才能到!”沙梯弊了一眼不把埃及當回事的烏蘇裡瑞,略帶不滿道:“是不是該把曼赫找來聊聊呢?”
“他們這些當地的土著都一個勢利樣,眼前這個節骨眼上還是不要見的好。埃及法老在那邊,讓他謹慎點,做事情動作快點!”
噙着一抹詭異的微笑,沙梯那張如刀削般的脣冷冷道:“知道了,這下那不可一世的圖特摩斯怎麼也沒料到那奸細就在他身邊?”
昏暗的火把照耀下,氣勢懾人的烏蘇裡瑞和渾身透着寒意的沙梯兩人相視一笑。那張閃閃發光的青銅面具在夜晚火光的照耀下,時不時的發着詭異神秘的光芒。
昏暗的光線下,金黃色的寢殿內。
滿臉暴火的菲麗妠拉氣憤的回到自己那座雅緻的殿裡,腦海不時劃過下午那檔子事。真是丟人,竟然被個像乞丐一樣的女人盯住看笑話,真是咽不下這口惡氣,“娜塔,過來!”
身爲菲麗妠拉的貼身侍婢,聽到主人的命令,娜塔迅速飛奔過來,“公…小姐怎麼了?”
“留意一下法老身邊那個像乞丐一樣的外國女人,她是法老的什麼人?什麼來頭?竟然敢在我們敘利亞的地盤上撒野?”菲麗妠拉有些咬牙切齒的揪緊手裡的手帕,剋制住自己那將要爆發的怒火,“我已經等不及了!”
若有所思的擡眼掃了一眼剋制住怒火的菲麗妠拉,娜塔提着白色的亞麻長裙匍匐在地上,“奴婢這就去查,小姐您先消消氣!”
“去吧,越快越好!”朝娜頗爲機靈的塔擺擺手,菲麗妠拉沮喪的搖了搖頭。看着娜塔遠去的背影,脾氣火爆的她轉身逮着屋裡的器皿,首飾就摔了起來。
寂靜的夜色下,宮殿的某個角落裡時不時的爆出陣陣“蹄裡哐啷”的摔砸聲。
奔波了這麼久,早已疲憊不堪的泰莉幾乎是眯着眼睛被五個侍婢拖去沐浴換裝。
雖然大腦已經滿是睡意,可她的頭腦還是清醒的。無論如何,都要儘快說服這個老古董同意自己跟着幕沙夫去米坦尼,她可不想在某個幸運的時刻回到英國後,還因此事而耿耿於懷的過完下半輩子。
她不喜歡欠着別人,同樣,也不喜歡別人欠着自己!
散發着陣陣花香和水霧的浴室裡,經過一陣繁瑣的沐浴和精油塗抹,泰莉這次的沐浴纔算真正完畢。擦了擦尚滴着水珠的長髮,她穿了套乳白色的睡裙便隨侍婢前往自己的住處去。
“殿下,您的住所到了!”一座透着別緻氣息的寢殿前,兩個侍婢垂首謹慎的打開殿門。
“謝謝,你們也快點回去休息吧!”不習慣有人跟着的泰莉朝兩個侍婢擺了擺手,閉着眼睛讓她們回去休息,自己則半睜着眼睛把殿門別上,看也沒看裡面就徑直走了進去。
隨着一股淡淡的香味飄來,正在看文書的圖特摩斯就知道是泰莉回來了。放下手裡的文書,起身,直直的盯着那副窈窕身軀緩緩過來。這不看不打緊,一看他感覺自己的眼睛都直了。
有些陌生的寢殿內,泰莉困的那都沒顧上欣賞,邁着有些踉蹌的腳步飛奔牀上,卻猛然發現旁邊有個灼熱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
“你怎麼在這裡?”泰莉一時間清醒不少,嚇的身上連帶額頭冒出一陣冷汗。
“等你一起休息啊!”圖特摩斯理所當然的表明自己的立場。
“我要睡覺了!”沒好氣的深呼一口氣,泰莉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掃了一眼有些怪異的圖特摩斯毫不留情的下達逐客令,“快點出去!”
“出去?”第一次遇到這事,圖特摩斯有些驚訝的反問道。
又打了個哈欠,有點迷迷糊糊的泰莉確定無疑的點了點頭,“沒錯,是讓你快點出去!”
“這麼晚了我出去幹嘛?”不動神色的動了兩步,圖特摩斯勾起笑意,走到渾身發着淡淡精油香味和花香的泰莉身邊,從後面慢慢圈住泰莉的肩膀沉聲道:“你是我的妃子,我們理應在一起!”
有點發火的泰莉勾起一抹冷笑,在心底鄙視了一把圖特摩斯,轉身對上那雙蠱惑的深眸,“同意我和幕沙夫一起去米坦尼吧?”這個時候轉移話題,量他也沒轍。
眼下泰莉迷糊,他圖特摩斯可不困。聽着泰莉又提這個敏感話題,他頗爲冷漠的打消泰莉的念頭,“不行,這個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下步知道該怎麼走了!
泰莉突然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看着那雙蠱惑人心的深眸,“法老的話,豈有不從之理?”邊說邊不動聲色的推開圖特摩斯,“時候不早了,我先休息,晚安!”
後退兩步,留給圖特摩斯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泰莉轉身往裡面走去。
望着那個已經明顯疲倦的面孔,不可一世的法老突然有種感覺:兩人之間的距離並沒因爲暫時的分開而拉近,反而正處在一個非常敏感的邊緣上。彷彿,一碰即觸。
難道她真的變了嗎?
夜晚的冷風夾雜着吐出的熱氣,噴在泰莉那張有些冰涼的臉上,穿過這座山谷,對面就是奧倫特斯河了。“幕沙夫,我們什麼時候能到米坦尼的境內?”
已經快翻過山谷到達下面港口的幕沙夫轉身看着裹的嚴嚴實實的泰莉還不敢怠慢,“只要乘上船,下午我們就能到米坦尼了!”真搞不懂這個妃子,別的妃子都老老實實的呆在後宮裡,她卻一大早拿着令牌跑來,說法老讓她和自己一起擺平沙梯。看着那個如假包換的法老令牌,自己雖然驚訝,但也不好暗自調查,畢竟她跟法老走的還是近。加之時間緊迫,只得硬着頭皮帶她一起。
揹着行禮氣喘呼呼爬坡的的泰莉跟在幕沙夫後面,回想着早上偷偷摸摸出來那會兒,真是有驚無險。這個人的思想有時候固執的近乎偏執,真是不可思議。
泰莉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
之所以非要跟過來,除了她甘願和幕沙夫一起做圖特摩斯的情報員,另一方面,也多少存在些私心,因爲她一直記着一些事情和自己說過的一些話。既然沙梯是個必須要除掉的對手,幕沙夫只是聽人說過,自己可是跟他有過實打實的交鋒,雖然交鋒不是很深入,但也察覺到不少信息。
投其所好,這可是泰莉的專長,只是這項專長,僅僅用來對付主要對手。
不經意的一個擡頭,看到有些不樂意和疑惑的幕沙夫。秉承要裝就要裝到底的原則,泰莉決定打破那份尷尬的寧靜,隨意的和幕沙夫閒聊起來,“你出去的時候經常爬坡嗎?”
“還好,都習慣了!
“難怪這麼神速!”泰莉由衷的誇獎起來,看着目前兩人的差距,幕沙夫那穿越山谷的速度可真是相當的迅速。
聞言,一臉平靜的幕沙夫趕緊打住腳步。二話不說,極爲紳士的轉身,走到落的老遠的泰莉面前伸出手臂。看着這隻突如其來的手臂,泰莉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隨即毫不見外的把身上的行禮丟在幕沙夫手上,“有勞了!”
這就是官場上的人吶!
其實她沒這個意思,那知這幕沙夫偏偏會錯了意思?真是…泰莉頗爲滑稽的笑了笑。
奉上一個燦爛的微笑,有所察覺的幕沙夫放慢腳步,意料不到的脫口而出,“你很有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