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莉的身邊陡然出現兩個手持長矛的侍衛,精神稍微緩和點的她不免一愣。莊嚴的議事廳再次安靜下來,滿心疑惑的她不得不放下疑惑邊走邊思索,“他這是什麼意思?剛纔不是說的好好的嗎?怎麼現在要變卦了嗎?”泰莉越想越納悶,便一步三回頭的看着意味不明的圖特摩斯,希望能找到蛛絲馬跡。
但,很遺憾,她什麼都沒發現。
莊嚴的議事殿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圖特摩斯像往常一樣不動聲色的吩咐着,“都退下吧!”
衆人馬上行禮,紛紛撤退。
看着衆人的背影,圖特摩斯起身走到殿中央,“塔卡邁!”
已經走到門口的塔卡邁聽到法老叫住自己,馬上回頭返了回來,“陛下!”
“你覺得她是間諜嗎?”揹着塔卡邁,圖特摩斯幽幽問道。
通常法老對自己的決策都深信不疑,說一不二。這次就這個問題反問臣子,那一定是有所顧及和動搖,否則他是不會問的。覺察到這一點,塔卡邁低頭答道:“依臣之見,陛下可將她安置在身邊多觀察一些時日。畢竟能說出那番話的人不多。更何況,還是個女人!”通過剛纔的事,塔卡邁對泰莉的看法明顯好了很多。
年輕的法老沉聲的笑了笑,“那就按她說的去解決敘利亞的管制問題。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安排吧!”
“是,那臣就告退了!”塔卡邁知趣的施了一禮,轉身離開議事殿。
※
再次到了極度奢華的書房,已經想好了對策的泰莉像到了自己家一樣,毫不人生的找了個椅子坐下來休息,順便拿起旁邊那些文件看了起來。
“真沒想到,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到了這裡。不僅語言通暢,還能把幾千年前的楔形文書當母語資料看,真是不簡單。”泰莉邊看邊搖頭,邊喃喃自語。
“你到底是什麼人?”一個不急不慢的喝聲從她的背後傳來。
泰莉被這聲音驚的抖了一下,優雅的放下手裡的文件,整理了一下連衣裙起身看着挺拔的圖特摩斯,“遵守你的諾言,給錢放人!”
“你怎麼知道你的答案讓我滿意?”圖特摩斯對泰莉的開場白有些意外,饒有興趣的盯着她,試圖轉換她的注意力。
泰莉輕笑一聲看着他,勝券在握道:“你的行動告訴我,你對我的答案非常滿意!”
圖特摩斯依舊很平靜,但神色一片柔和,柔和的泰莉也看不出來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看泰莉發呆,圖特摩斯便深情款款的走到泰莉面前,輕輕的托起她的下巴,認真的看着她,”雖然我們相處不多,但我捨不得放你離開!”
聽了這話,泰莉登時愣住,“他這是什麼意思?”但轉念一想,像他這麼有地位的人,都喜歡和別人開玩笑。於是便後退兩步,眼含一絲笑意的看着圖特摩斯,“你在和我開玩笑!”
“沒有!”圖特摩斯斬釘截鐵的打斷泰莉的話,眸色深沉的看着有些震驚的泰莉,“我不介意你是不是卡得斯的祭司?即便你是,我也會找機會證明你不是。你在戰場上發表那些顛倒是非的話,我也不介意!只是…”他頓住,伸手撫着泰莉的臉頰,眼神一片柔情的沉聲道:“留在我身邊吧。”
“不!”泰莉一臉無辜的本能回絕道,心裡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擾的有些六神無主。畢竟她生活檢點,從未有過戀愛,也從未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過男性,更別提會經歷過男性的表白了。
圖特摩斯可不相信泰莉會如此純淨?看着泰莉眼中透出的慌亂,他突然抓起泰莉的胳膊,將她輕柔的圈進懷裡。輕柔的拂着她額前的頭髮,盯着那被擊中的位置關切道:“還痛嗎?”
泰莉被這一系列動作嚇的又驚又怕,聞着那股淡淡的麝香味,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滿臉惶恐的的推開習以爲常的圖特摩斯,“我不疼,你快點放開我!”
不料泰莉越推,圖特摩斯就擁的越緊,“你答應留在我身邊,我就放開你!”
泰莉像被人雷倒一樣驚訝的看着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年一樣的圖特摩斯!這還是那個像狐狸一樣狡猾卻又像獅子一樣威懾的法老嗎?
他說的也沒錯,兩個人是沒怎麼相處過?可爲什麼他的表白卻讓泰莉有些心動和感觸呢?是不是因爲自己舉目無親?毫無依靠,便想找個大樹乘涼?要是如此,泰莉不會背叛自己對感情的嚮往,因爲感情在她心目中是至高無上的,神聖的不可侵犯和利用的。所以她淡定的反問道:“爲什麼一定要我留下?”這個表白這麼突然和直接,也許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沒有爲什麼?你只用答應就可以了!”圖特摩斯頗爲輕鬆的要求着,似乎這是理所當然。
泰莉無語,膛目結舌的睜着眼睛,愣是說不出一句話。
見泰莉不語,老謀深算的圖特摩斯當然看在眼裡,算在心裡。女人在拒絕的時候,往往是渴望的,深諳人心的他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於是再小試牛刀一番,輕輕的將下巴放在泰莉的腦袋上呢喃道:“我會抽空陪你出去轉轉,底比斯是座很美麗的城市!”
泰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只好將計就計的硬着頭皮緩解道:“可我留在你身邊能做什麼呢?”這是她的緩兵之計,太容易得到的往往失去的也容易。應該丟給圖特摩斯幾個難題,讓他費點心思,受點挫折。否則,泰莉當然明白自己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到那裡。
聽到泰莉同意,圖特摩斯才滿臉喜悅的將下巴從泰莉的腦殼上移開,扳過她的臉頰認真的看着她道:“當然是做我的妃子!這兩天你先呆在我身邊,熟悉一下宮裡的情況。下個月就舉行婚禮,好嗎?”
像是尊重的徵求你的意見,實際卻是毋庸置疑的下達命令。
“梆!梆!”泰莉猶如當頭一棒,“你是法老,能對你說的話負點責任麼?”這個人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讓人家嫁給他。
圖特摩斯那精銳的目光掃了一眼滿臉不屑的泰莉,意味深長的微蹙眉頭,“怎麼?難道不滿意我的安排?”
泰莉擡首,看着那雙蠱惑人心的深眸,“我們算一見鍾情嗎?”捫心自問,在這兒的一段時間裡,她並不排斥討厭這個人,甚至潛意識裡有種想和他一起的念頭。但,經他這麼直白的說出,泰莉又想到講解員的那番話,“關於這個藍色妖姬,有一個非常悽美的愛情故事…”
這是不是在暗示自己,若要回去,就必須跟這個法老有點關係。不用介意他妻妾成羣,是否有感情嗎?還是,只有背叛自己的靈魂,出賣自己的感情,才能得到回去的方法嗎?
若真是這樣的話?
泰莉思忖片刻,平靜的看着一臉深沉的圖特摩斯,“如你臣子所說,我是個叛軍祭司,來歷不明,捏造戰爭事實等。這麼多罪名加起來,我怎麼配當你圖特摩斯法老的妃子呢?”其實她是不屑的。要她跟別人分享一個人,還是趁早打消他那原始的念頭吧。
見泰莉婉拒,圖特摩斯有些不悅,森冷的看着大放厥詞的泰莉,“我是拉神之子埃及法老。我決定的,我想做的,沒有人能阻攔。你明白了嗎?”
看那不可一世的姿態,泰莉不悅,“呃,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啊?你就不怕我是來害你的間諜?”再僵持下去,她真要胡言亂語了。
圖特摩斯非但沒生氣,反而哈哈的笑了起來,“你可真有趣!若你真是間諜,還敢這麼說嗎?”
泰莉氣的不雅的翻了個白眼,剛巧看到門口站着個抖抖索索的傳令兵,便好心好意的提醒了圖特摩斯,“有人找你!今天是你自己不把重心放在審問我的上面,別怪我沒提醒過你,過期不候!”說罷,不等圖特摩斯同意,便轉身撤離。
誰知,泰莉剛走了兩步,卻被圖特摩斯給叫住,“急什麼?我話還沒說完呢?”
“遵守你的諾言,給錢放人!”被喊住的泰莉氣急敗壞,不悅的瞟了一眼圖特摩斯。不料,圖特摩斯卻視若無睹,冷眼相待的將視線又轉到門口的傳令兵身上,“什麼事?”
“剛接到消息,巴比倫的公主--菲爾絲特妠殿下到了埃及!”
“通知塔卡邁按外交禮儀接見便是!”他冷冷的吩咐着,眼睛卻看着氣急敗壞的泰莉。
心領神會的傳令兵即可低頭施禮,速速過去傳話。
傳令兵剛離開,圖特摩斯便恢復了以往的深沉看了泰莉一眼冷冷道:“你先下去吧!”
像從頭到腳潑了一盆冷水,泰莉不解的看着圖特摩斯那像變色龍的反應,尷尬的動了動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既然圖特摩斯已經發話,自己還是明智一點,趕緊撤退。
釋放自己,泰莉悠閒的走在林蔭大道上,臉上冷熱交替。心裡像個初嘗愛情的少女一樣,羞怯的想起圖特摩斯的話,便好奇的對男女的心理做了對比。
事實上,大部分女性都不如男性理智。男性可以將情愛裡的種種因素分的清清楚楚,但女人通常都做不到,因爲她們天生感性,處於弱勢。如果碰觸感情,再發生點實質性接觸,那麼女性通常會飛蛾撲火的投入。但男性不會,因爲他們的本性是善於征服的動物,在通過手段和計謀得到後,便會尋找下一個目標。當然,這個女人的日後生活和地位以及能否能吸引這個男人一輩子,就要看她自身的能耐和本質了。
現在和這個法老的關鍵問題就是,自己能不能玩的起?敢不敢接受他的挑戰和?
思忖中,泰莉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
午後的陽光雖然熾熱,卻也乾爽。自上次的談話後,圖特摩斯就沒來找過泰莉。泰莉也自覺心慌,便喚上拉卡爾,到皇宮外面開拓視野。
底比斯靠近尼羅河西岸,是下埃及首府。臨近午後,陽光照在微波粼粼的河水上面,耀出陣陣金色的光暈。碧綠的河水映着生命力旺盛高大的綠色植物,河面上遊着來來往往的船隻,堤壩上停靠的豪華的皇家船隻。不同國家的商人來回穿梭在這個城市做商品交易,以及各國鄰邦們的友好互訪,儼然一副國際大都市的派頭。
望着這幅美景,猶如親眼所見人間仙境和世外桃源,也難怪荷馬史詩裡稱古埃及十八到十九王朝的底比斯爲“百門之都!”
泰莉身處其中,近觀繁華之都。
商鋪林立,貨品琳琅滿目,應有盡有。穿着傳統服飾的各色男女來回穿梭在規劃整齊的街道上,形成一道非常養眼的風景線。站在這座早已消失在歷史洪流的城市中央,望着不遠處矗立着鼎鼎有名的達爾巴赫裡神廟和卡納克神廟。有些感傷的泰莉突然聯想到自己的處境,孤魂遊離在身體之外,仿若塵中的一粒沙,渺小的讓人忘了她的存在……
忘了一切令人哀傷的事物,泰莉旋逆的杵在神殿的廣場中央,默默的看着夕陽西下,黃昏到來。太陽有太陽的工作,月亮有月亮的職責。自己現在無所事事,她真的要瘋了!
“小姐,時間不早了,我們趕快回去吧?”拉卡爾不解的看着沉默不語的泰莉,有些擔憂的提醒道。
“那就回去吧!”泰莉神色飄渺的挽起拉卡爾的手臂,一路安靜的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