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岱越想越焦急,說:“兄長這是明擺着要犧牲甲騎具裝,來撞開武剛車。可這麼做根本不可能撞開武剛車,這四百甲騎具裝可是兄長好不容易纔組建的,決不能有失!不行,我得去勸阻兄長!”說着,馬岱就立即輕輕踢了踢戰馬的腹部,催促戰馬向正在陣前的馬超奔去。
龐德卻伸手抓住了馬岱的繮繩,說:“岱兄弟,不可。”
之所以稱呼馬岱的名,是因爲馬岱還太小,未曾取字。
馬岱詫異不已,說:“令明兄,你攔着我作甚?難道你想眼睜睜地看着甲騎具裝覆滅,眼睜睜地看着我兄長行差踏錯,輸掉這一戰嗎?”
閻行也道:“是啊,少主這一步明顯是走錯了。現在勸阻還來得及,晚了就來不及了。”
龐德拿手一指前方已經籠罩在鐵蹄聲、在煙塵之中的甲騎具裝,說:“二位不要着急,二位看看,這甲騎具裝與往日相比,有何不同之處。”
馬岱匆匆看了一眼,焦急地說:“哪有什麼不同?不都是人馬具裝嗎?”
閻行仔細地看了之後,卻說:“不,今日的甲騎具裝,在馬鞍上固定了東西。岱兄弟快看!”
馬岱一看,還真是,每個甲騎具裝的馬鞍上都加裝了鐵架,鐵架上有三個黑乎乎的圓球狀的東西。
馬岱看了會,說:“馬鞍上固定的,不是陶罐嗎?”
龐德笑道:“陶罐裡,又有什麼呢?”
聞言,閻行和馬岱也就都明白了,三人鬆了一口氣。馬岱長長地舒了口氣,說:“還是我兄長高明啊!”
閻行興高采烈地說:“這一戰我軍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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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軍這邊,皇甫嵩、董卓、鮑鴻、周慎、袁滂五人,也都看到了馬超命令甲騎具裝前來破陣。
董卓指揮左翼,周慎指揮右翼,袁滂指揮預備隊,而鮑鴻與皇甫嵩一同指揮中軍。
鮑鴻眼尖,很快就在震天動地的鐵蹄聲中,在喧天的煙塵中,認出了那數之不盡的鐵塔,就是甲騎具裝。
“甲騎具裝!”鮑鴻忍不住驚叫出來,“竟然是甲騎具裝!錦馬超竟然擁有甲騎具裝,而且爲數不少!”
皇甫嵩見多了世面,倒是十分淡定,說:“我朝自從建立以來,一直都在與西羌征戰。朝廷的大多數軍費、大多數精兵、大多數武備,都集中在涼州。而馬騰馬超父子席捲涼州,佔爲己有,自然能收集到不少甲騎具裝了。”
鮑鴻道:“錦馬超是想用勢猛力沉的甲騎具裝,來撞開、撞爛我軍中軍陣前的武剛車!車騎,這可如何是好?”
見鮑鴻如此慌張,皇甫嵩不耐煩地說:“慌什麼?甲騎具裝再如何沉重堅厚,也終究是鐵包人。且不說撞上了武剛車,錦馬超的甲騎具裝一定死傷慘重,就算能撞爛第一列武剛車,也絕撞不破其餘兩列。到時候,看錦馬超還有多少甲騎具裝可以消耗。”
聽皇甫嵩這麼說,鮑鴻安定了不少,說:“錦馬超居然犯如此低級的錯誤,該他這一戰慘敗!”
兩人正說着,甲騎具裝已經衝到了距離武剛車十步之遙。
皇甫嵩意欲試試這具裝鎧到底有多厚,就命令整齊排列在武剛車之後的六千弓弩手齊射。
“放!”皇甫嵩一聲令下,萬箭齊發,劃破空氣,發出令人耳膜作痛的破空聲。
如此可怖的箭雨,甲騎具裝卻毫不躲避,竟然齊齊勒馬,就停留在距離武剛車陣不過五步之處,一座座黑色鐵塔,靜默着,巍然不動。
箭雨飛逝,飛過天空,下一秒就紛紛射下來,如大雨滂沱。箭矢射中甲騎具裝的具裝鎧,響起“叮叮噹噹”的碰撞聲,然後就被彈飛了,無助地摔落在地。
待箭雨完全停止,皇甫嵩驚訝地發現,眼前所有鐵塔,仍然巍然不動,佇立在那裡。沒有一座鐵塔倒下,只是鐵塔所在的地面上,插滿了箭枝。
鮑鴻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說:“這其中可是有一半是蹶張弩射出的弩箭,竟然也射不穿具裝鎧!”
皇甫嵩不耐煩地說:“怕甚麼?反正他們又撞不破老夫精心佈置的武剛車陣!”
鮑鴻緊緊地盯着甲騎具裝,說:“車騎快看,這些甲騎具裝居然不帶兵器,而是配備了很多陶罐。”
“陶罐?”皇甫嵩疑惑不解。
就在皇甫嵩眼前的徹裡吉,見官軍不再齊射,便喊道:“所有人,都給我砸!”
說着,徹裡吉率先從馬鞍鐵架上捧起一個陶罐,高高舉起,就猛地扔向近在咫尺的武剛車陣。
“嘭!”地一聲,陶罐撞上武剛車,旋即破碎,裡中飛濺出許多液體來。
皇甫嵩這時終於明白了,驚恐萬分地喊道:“不好!是豆油!錦馬超是想用火,燒掉武剛車!”
甲騎具裝可不管皇甫嵩怎麼想,跟着徹裡吉,爭先恐後地把所有盛滿了豆油的陶罐,猛然扔向武剛車,頓時,官軍陣前響起一陣一陣的“嘭嘭嘭”的巨響。
馬超遠遠地看到甲騎具裝完美地完成任務,嘴角揚起一個微笑來。賈詡、楊阜、閻行、馬岱、龐德等人的臉上,也都露出快意的笑容來。
由於甲騎具裝距離武剛車纔有五步之遙,所以即便是最後一列武剛車,也能扔中,讓豆油沾染上武剛車。武剛車陣之後的第一列弓弩手,甚至都有人被陶罐砸中。
皇甫嵩焦急萬分地大喊:“一旦武剛車被燒燬,我軍在西涼鐵騎之前,就毫無阻攔!西涼鐵騎就能將以步兵爲主的我軍中軍,踏爲齏粉,撞成肉泥!快快傳令,命令中軍所有的長槍手和盾牌手都集中到武剛車之後來!並命令弓弩手全部後撤!”
所有的中郎將、軍司馬、別部司馬、校尉,都一臉爲難地看着皇甫嵩。
皇甫嵩怒吼:“看什麼看!還不快去!”
將領們面露難色,鮑鴻道:“車騎,因爲中軍一開始就這般佈置,沒有準備好應對武剛車被破開,故而中軍沒有多少盾牌兵,長槍兵都佈置在最後。如若要調動盾牌兵和長槍兵都集中到陣前,又把弓弩手撤回來,那整個陣就全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