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根本沒用!”紀光葉忽然用頭敲方向盤,用力地敲,方向盤發出嘀嘀的響聲。而後,他急促地喘着氣,“但如意,你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但如玉本來想否認,然而卻忽然意識到時至今日,再去裝傻已經毫無意義了。
罷了,他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我的原名,叫但如玉,是南宋年間一名祠祿官之女。”
但如玉終於用娓娓道來的語氣,將自己的經歷,一一說給了出來。從但如玉,到青玉,再到娜塔莎,每一生一世,簡短又概括,似在說着其他人的故事。
而直到此時此刻,她好像才意識到訴說與回憶的不同。那可以在回憶中鋪張沉淪的過往,可以在筆下細膩描摹的情節,到了嘴邊,卻平淡得可怕。
一片樹葉飄落的時間裡,一世已然終結。
但如玉說到烏斯丁的時候,言辭間略有遲疑,語氣略微顫抖。她沒有注意到紀光葉此時此刻的樣子。只是剛說到她跟着烏斯丁的時候,不斷找機會離開時,才轉頭,卻赫然看到紀光葉血紅的雙眼,豎立的眉毛,和聳動的顴骨……
“原來……你從那麼早就開始想要離開了。娜塔莎,我早該知道,早該拆掉你的腿。”略帶俄羅斯口音的英語用紀光葉稍顯青澀的聲音說出時,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但如玉猛地回神,喉嚨一時彷彿塞住,再吐不出半個字來。
冷汗涔涔而落。
“繼續,娜塔莎,讓我聽聽,你是怎麼背叛我,怎麼離開那片土地的。之後,你找了誰?恩?沒有我,你又苟活了幾年?”紀光葉伸出手,輕輕拂過但如玉的額發,然後順着她的臉頰,指尖一路行走,在她的頸間徘徊。
“這身體也很好。”他說,“可是蓋不住你靈魂的香氣。”
紀光葉向後靠了靠,忽然澀澀地開口,換了另一種語言:“烏斯丁,一切都過去了。我的身體早就灰飛煙滅,到今日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你也不是原來的你……你只是一片殘魂而已。”
“住口!”紀光葉,不,應該說是烏斯丁大喊一聲,伸長的手臂將但如玉整個人拽到了眼前。
他的臉頰暴起青筋,盛怒令這張明明俊秀明朗的臉孔變成了猙獰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