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驚雲寺中已經死了一次,如今竟然又死了一次。
梵瘋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死亡兩次,活過來兩次。
幾日之內嚐遍大喜大悲,人生百味,世間不知有幾個人能夠體驗的到。他發現老天似乎喜歡給自己開玩笑,不知道這真的是玩笑,還只是老天拿來折磨自己的手段,總是讓自己經歷大悲大喜,總是讓自己處於最危急的時刻。其實自己更願意做一個普通的人,如果沒有驚雲寺的那件事,現在或許自己還在驚雲寺中掃着地,每日過着安靜和平和的生活,根本不會下山,更不會參與到這世間的紛爭中來。
花花世界確實很美麗,但有時候獨守一份寧靜更讓人心中安寧。
梵瘋如今感覺自己身體內就像被掏空了一般,虛弱無力,連擡手都困難。他只能緩慢的呼吸着,來慢慢的恢復力量。他動了動自己的右臂,已經可以勉強活動了,看來碎裂的骨頭,也都完全長好了,只是稍微一動便十分疼痛。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這骨頭都碎了,要完全好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但轉念一想,要比殘廢好很多吧,想想那金光和尚,梵瘋頓時欣慰了很多。
“可惜了金蓮花座……”本來梵瘋想有了金蓮花座,自己找到那禹州的神秘人的機率就會大一點,可現在金蓮花座報廢了,自己的目的也就變得虛無縹緲了。
正在這時,小可愛突然從身旁出現,嚇了梵瘋一跳,它慢慢的爬進金蓮之內,好像那裡就是他的窩一樣。
“呵呵,它再也不會給你提供靈氣讓你吃了。”梵瘋一笑。
小可愛似乎有些不甘心,左聞右聞,都沒有發現一點靈氣的蹤影。它伸出了舌頭,舔在金蓮花座上,頓時上面留下了一溜口水。就在此時,金蓮花座突然閃爍了一下。梵瘋一愣,以爲自己看錯了,仔細一瞧,金蓮花座還是和方纔一樣,沒有任何變化。“呵,已經毀掉的東西,怎麼可能發光呢,我是太過在意,以至於產生了幻覺吧……”梵瘋自言自語道。
小可愛再次伸出舌頭舔了那金蓮花座一下,這次梵瘋看的清清楚楚了,小可愛不僅僅是舔,而且還不斷的從嘴裡向金蓮花座中注入靈氣,那些靈氣到了金蓮花座中沒有消散,而是逐步的吸附在上面,形成一顆顆的小顆粒,這些小顆粒慢慢的融入到金蓮中,最後和金蓮完全成爲一體。頓時,金蓮花座又閃爍了一下,但只是一瞬,便又恢復了原樣,還是那般的破敗。
“金蓮可以修復!”這是梵瘋腦海中的第一反應,小可愛向其中注入的靈氣,和金蓮合二爲一,說明這金蓮花座可以用靈氣來不斷修復,只不過小可愛的靈氣實在是太少了,所以想要修復金蓮花座簡直是杯水車薪。
但總歸是有了希望,既然小可愛可以向其中注入靈氣,那自己也就可以,等到自己的傷勢完全好了,就可以將大量的靈氣注入到其中,到時候金蓮花座定然可以完好如初。
梵瘋甚至開始幻想自己手持金蓮花座時候的模樣,這可是當年在世間赫赫有名的十大神器之一,金蓮花座,和那太初之劍都是一個級別的,若是在君主手中,那便有翻天動地的威勢,若是在一般人手中,雖發揮不出全部的威力,但仍能夠成爲獨霸一方的強者。當初那巫族男子只拿着殘缺的黑蓮花座就將年老的塔拉夏迫入絕境,還差點就解救了金蓮君主,足以想見金蓮花座是多麼的可怕。
想到這裡,梵瘋只覺得腦袋有些疼痛,看來自己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番了,鬼門關裡轉了一圈,如今能夠活着已經是萬事大吉了,其他的事情可以以後慢慢考慮。
一天後,梵瘋從睡夢中醒來,恍然間發覺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前幾日裡發生的一切都如夢幻一般不可思議。
小瀾等人都在自己的周圍看着自己,梵瘋都有些不好意思,還好小可愛出來替他解了圍,衆人紛紛被乖巧的小可愛所吸引,放在梵風這裡的注意力便減弱了一些。
梵瘋長出了口氣,他不喜歡很多人看自己時候的感覺。尤其是屋內還有許多西行寺的僧人。
“施主,你醒了。”一個僧人說道。
梵瘋一點頭,和小瀾他們說話,講述了自己這幾天來的感受。聽得衆人膽戰心驚,只差那麼一點點,梵瘋就要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在聽了梵瘋的講述以後,沒有人不感慨,梵瘋真是一個擁有大起運的人,能有這般不可思議的經歷。
後來又過了將近一個月,梵瘋的傷纔好了八分,西行寺從外面請來了一些名醫替他進行診斷,又選用了上好的膏藥,每日裡給他敷抹,他的傷勢纔會好的這麼快,不然的話,梵瘋估計大概要在牀上躺上半年都不是不可能。
隨後,西行寺中的一些住持也紛紛來到房間內看望梵瘋,畢竟這是他們西行寺的恩人。白垣子也來到此處,前幾日他就聽說梵瘋已經逝去了,異常的傷心,可突然又聽說人活過來了,自然不相信,所以就來這裡看個究竟,這一看可把他嚇住了,沒想到梵瘋竟然真的活過來了。白垣子將那金蓮花座拿在手中,左看右看,連連稱奇。
聽梵瘋說向其中注入靈氣便可以修復這金蓮花座,於是白垣子就準備聯合西行寺中一幫僧人來替梵瘋修復它。
可結果出人意料,幾個皆是魂之境的僧人聯合在一起,竟然硬是那這金蓮花座無可奈何。當他們向其中注入靈氣的時候,那金蓮花座就像本能的排斥一樣,無論極爲老僧怎樣向其中注入靈氣,可金蓮花座是分文不收,而且全部排斥出去。這下幾個老僧沒有辦法,又將金蓮花座原封不動的拿了回來,一臉的尷尬神色。
梵瘋一笑道:“這金蓮花座可能是認了我當主人,所以只願意吸收我的靈氣,並且排斥他人的靈氣,幾位不必在意,日後我可以慢慢講它修復,並不急於一時。”
梵瘋問白垣子能否藉助魂器的力量來推算出那禹州的巫族神秘人士在何處,白垣子搖了搖頭,他並不知道那巫族神秘人士的模樣以及靈氣,更何況,那人連秋一楓都頗爲忌憚,實力更是遠在自己之上,自己是推算不出來的,如果強行推算,不僅有可能會打草驚蛇,被那人發覺,還有可能會被魂界反噬,走火入魔。
聽到這些,梵瘋的頭徹底大了,眼下巫族的動作越來越迅速,可能在準備着發動什麼大計劃,如果再這樣碌碌無爲下去,那真的距離人族和巫族開戰的一天就不遠了。
“難道就真的沒有什麼辦法了麼?”
白垣子思考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無奈的搖搖頭,他實在是想不出別的辦法,“秋一楓讓你們來找我,無非就是知道我被那巫族男子重傷,然後讓我推測出巫族男子的所在,可他大概沒有想到,巫族男子不僅死了,而且金蓮花座也失效了,如今我們想要找到那禹州的神秘人,可真的是難上加難了。”
如果巫族的男子沒有死,或許可以利用他來找到那神秘男子,退一步講,假使巫族男子死了,憑藉金蓮君主的金蓮花座或許也可以和那神秘人扯上一點關係,然後順藤摸瓜的找到那人,可如今金蓮花座也受到重挫,這條路也走不通了。
就在梵瘋鬱悶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正是禹夕。
禹夕在梵瘋和幽幽子前往大雷音寺前就已經離開了西行寺,獨自返回了禹門,臨走前告訴梵瘋,一旦得到了黑蓮花座就來找自己,自己有辦法能夠尋找到巫族的那個神秘人。梵瘋當時也沒在意,心想禹夕能不殺自己就算好的了,怎麼還會幫助自己。可現在實在沒有辦法了,梵瘋想到了這點,或許依靠禹夕在禹州以及禹門的勢力,能夠幫到自己一些忙,雖然和那個女人是不死不休的對頭,但在大敵面前,也只有先聯合起來了。
於是她就準備前往禹州的禹門,去找尋那禹夕。
不過在此之前,需要先回一趟武之國,那裡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梵瘋經過這件事以後,決定要實施一個計劃,這個計劃對自己對別人都很殘酷,但是沒有辦法,正是因爲知道自己時時刻刻都要面對死亡的威脅,所以他才需要這麼做,不然萬一以後發生什麼事情,自己也許會愧疚一輩子。
又在西行寺中呆了小半個月之後,梵瘋一行人出發,離開須彌山,前往武之國。走的這天,一行僧人送他們離開。可就在梵瘋等人轉身準備離開之際,一個僧人從僧們中走了出來,這僧人一襲的黑袍,氣息內斂,如同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和尚,可是當你的目光與他的眼睛產生交集時,你會發現他的一雙眼睛是如此的深不可測,如同深淵一般神秘,如同大海一般浩瀚,讓你有種頂禮膜拜的錯覺。
他不是別人,正是梵風的老朋友,幽幽子。
“你們要走了……”幽幽子看見梵瘋等人已經準備好了行李,即將離開,低聲道。
“恩。”梵瘋看着他,嘴角浮現迷人的微笑。這段時間以來,幽幽子一直陪在自己身邊,替自己一同前往大雷音寺,並且陪伴自己出生入死,自然是產生了無比身後的感情,如今要離開了,梵瘋心中也有些不捨。
幽幽子看了梵瘋一眼,轉過頭,又望着身後的一行西行寺僧人,道:“我有一件事想說,能不能……”幽幽子顯然是有些猶豫。
其餘的僧人顯然不知道幽幽子想要表達什麼,他們全都愣住了。
只有那個爲首的老僧人對着幽幽子點了點頭,然後露出慈祥的笑容。顯然,他在西行寺中有着極高的地位。
幽幽子也一點頭,轉過身看着梵瘋:“我能不能……”
“當然可以!”梵瘋直接回答道。
“你……”
“你知道我想要說什麼?”
梵瘋哈哈一笑,“自然知道,你快點跟上來,咱們一同出發。”
“好!”幽幽子揮別西行寺的僧人,飛上天空,和梵瘋一起朝遠處飛去。
“小風,你還沒徵求我們的意見呢!”小瀾道。
“就是,你就喜歡自作主張,也不問問我們對於一個新人的加入有沒有什麼意見,他一個出家人,和我們還是有些不一樣的”胖子扭動着肥碩的身軀道。
“小風哥哥,你好像有些草率了吧……”武若靈也道。
幽幽子有些發愣了,他面龐有些發紅:“若是你們不願我一同前行,我現在就……”
梵瘋一擺手:“他們逗你玩兒呢!”
“哈哈,你看看,果然是和尚,這麼害臊……”胖子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這樣一來幽幽子的臉更紅了,也不說話,跟在梵瘋身後,朝遠處飛去。
“師父,真的就這樣讓幽幽子走了麼?他可是我寺中年輕一輩的翹楚,我西行寺以後就指着像他這樣的人重新振興,若是就這般草率離開……”
那年老的僧人一擺手,目光看向遠方:“幽幽子幾日前便已經來找過我,與我徹夜長談了一番,告訴我他在和梵瘋一起日子裡,領悟了頗多的東西,有些東西是隻在禪房中打坐所領悟不出的,所以他表達了想要出去的想法,我看他那般堅定,便答應了他。在寺中呆久了,出來磨練一番也是好的。”
“可是……”
“不用擔心,只有寬廣的天空纔是雄鷹的目標,就如同蛟龍的歸宿只有大海一樣,我們是留不住他的,但他總有一天是會回來的,他回來的那一天,也就是我西行寺無比輝煌的時候。”
說罷老者看着遠處的天空,幽幽子和梵瘋的身影在夕陽下投射在地上,那身影越拉越長,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