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但願人長久

出租車上,安心用胖胖的小手拽着媽媽的衣襟:“媽媽,小姨有沒有給我買好東西吃,我想吃小姨買的巧克力。”

夏萍萍笑道:“寶貝,你能不能別提吃啊?”

安心不明白媽媽的話:“怎麼了,媽媽?小姨給我買好多好吃的,我想小姨……”

“好好,一會兒就見到小姨了,安心乖,別吵。”夏寧寧哄着孩子,她被孩子弄得實在煩。

夏寧寧強壓難過正在和爸爸媽媽說笑,聽到了門鈴響,她馬上蹦過去開門,看到孩子,她馬上彎下腰:“安心哦,有沒有想小姨?”說着抱起孩子,在孩子粉嫩的臉上響亮地親了一下。她喜歡孩子,見到孩子心裡的不快馬上不翼而飛。

“想了,我想小姨了。”孩子說着,臉上做出很認真的樣子在夏寧寧的臉上親了一下,一家人被他的俏皮模樣逗得笑了起來。

“別廢話,快坐下來吃飯,都涼了。”瑞鳳招呼着一家人坐到了餐桌前。

“你媽媽以爲你去了你婆婆家,要不是寧寧給你打電話,還不知道你在家呢。哦,安心的爸爸呢?”夏鎮守慈祥地望着大女兒。

“你說安若明啊,誰知道是誰打的電話,把他給叫出去的。我管不了也沒有問,隨便他了。”夏萍萍說着話,從盤子裡夾菜往嘴裡送,“我都餓了,安心吵着沒辦法做飯,正急呢。”

“呵呵,那就多吃點。”夏鎮守說道。

瑞鳳有點不滿地看夏萍萍一眼:“孩子吵讓他爸爸帶一下就怎麼啦,還讓他出去幹什麼,又不是忙着上班,至於連飯都做不成餓肚子?真拿你們沒辦法。”聽女兒說到孩子吵,餓了連飯都做不成,瑞鳳自然心疼,“以後沒事就讓他帶孩子,總要先吃飯吧。”

夏寧寧把魚刺細心地挑出來,然後小心地把肉餵給孩子,聽了姐姐的話,一副邀功的口氣說:“你看看,還是妹妹對你關心嘛,不然你還不一定怎麼‘狼狽’着對付這一頓飯呢。”不自覺地說出狼狽兩個字夏寧寧又覺得可笑,閃着眼睛極力忍着笑。

夏萍萍嚥下嘴裡的菜,笑道:“好了,我知道了,我會記着的。”又夾起一筷子菜的時候,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咦,媽媽做這麼多的菜,怎麼不把程偉叫來?”她把詢問的目光投到夏寧寧臉上。

夏鎮守也說道:“就是的嘛,寧寧,程偉好長時間沒來過了。要不……,明天,明天星期天呢,還是不上班,你把他叫回家裡,讓你媽媽給他做點吃的補一補,他的身體也需要補補。”

夏寧寧沒想到這個時候他們會提起程偉,自己剛剛把難過忘掉了他們又提起來,她只覺得悲哀,可也沒辦法。程偉……她知道程偉不會來的,於是皺眉:“好了啦,人家忙着呢,沒時間來咱們家吃飯。”

“星期天有什麼忙的?”夏萍萍疑惑地說道。

“你這個孩子,你沒叫怎麼知道他有沒有時間?也好長時間沒看到他了,你讓他來家裡吃頓飯吧,他離家遠,一個人住也吃不上什麼。”瑞鳳對女兒的話不滿意。

夏寧寧心裡不是滋味,家裡人對程偉這樣重視,可如今她和程偉的關係……怎麼和家人說呢?之前她不是沒有叫過他,而是叫不來他,他總是說忙,夏寧寧知道他忙,可也明白他

不是忙到連和她來家裡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現在媽媽這樣說她只好掩飾:“你們別給他操心了,人家正在奮鬥的路上呢,時間寶貴的很——如果他的企劃方案通過的話,老闆要提升他做企劃部門的總經理,所以他在忙,星期天也忙,知道了嗎?”

夏鎮守和瑞鳳會心一笑,自己未來的女婿這麼能幹,他們的臉上也光彩,瑞鳳看着夏寧寧:“工作緊張更要注意身體,平時你多照顧一下他。”

“祝賀妹妹的夫君高升啊,哈哈,我說你們趕快把婚結了算了,這都幾年了,拖拖拉拉的,連我都急了。工作再要緊,莫非還不結婚嘛,真是的,不明白你們,結婚和工作又不是勢不兩立的。”夏萍萍看着妹妹,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得得得,別說這些,吃飯。”夏寧寧揮了一下手,表情變得嚴肅,“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她低頭夾了菜送到自己的嘴裡。

程偉低着頭匆匆走出公司的大門,一邊走一邊思考着如何把企劃方案不完整的地方修正一下。沒注意一下子碰到了一個人的身上,他慌忙擡頭,隨即目光亮了一下,連忙笑道:“寧寧,你怎麼這個時候還在這兒,下班了不回家叔叔阿姨是不是要着急啊?”驟然看到夏寧寧,他又喜又悲。喜的是她對他的感情如此之深,悲的是他不得不離開她,就那樣看着故意和他相撞的夏寧寧,程偉眼眸深處露出了極度痛苦的複雜。

夏寧寧久久地看着他,神情黯了一下,聲音裡含了難過:“你就這麼忙嗎?”

“寧寧,你知道我重視那個位置,所以我在努力。”他知道自己不過是找個藉口,沒有什麼能夠比夏寧寧在他的心裡更重要,可他不得不這樣。但看到夏寧寧臉上的痛苦,他的心終於軟了,伸手攬住夏寧寧的肩頭,暗暗嘆息一聲,還是……不要讓她太難過,就慢慢來結束吧,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們的感情培養好多年了那裡是一下子說沒有就沒有的?“哦,我們一起去吃飯,你給叔叔阿姨打個電話,讓他們別等你了。”

看到程偉溫柔的目光,夏寧寧的臉上終於露出笑容,她從包裡拿出了手機撥打家裡的電話。

“媽,晚上我不回去吃晚飯了,你和我爸爸吃吧,別等我。”

“我和程偉一起吃。”

“嗯嗯,我掛了。”

打完電話,她的目光望向了程偉的臉。程偉連忙一笑:“我們走吧。”

“幹嘛我打電話你總是說忙,是不是故意的?”夏寧寧依在程偉的身旁,被他有力的手臂環繞着,完全忘記了遭到他拒絕時的難過和傷心。眼下是在責問程偉,但眼裡哪有責問的意思?分明是撒嬌……

夏寧寧的話讓程偉不自覺地抖了一下,眼眸深處再次掠過一抹痛苦,但他卻笑着:“哪有啊,寧寧,我是真的忙——我不是和你說了嘛,我的這個方案很重要的,你知道,和我爭這個位置的人好幾個呢,我不全力應對會被淘汰的。你不是經常鼓勵我說好男兒要以事業爲重的嘛,所以我要努力啊。咱們總是卿卿我我的,我沒有成就你總有一天會覺得我窩囊,所以,爲了你,我必須努力。哦,坐不上這個位置沒面子的不光是我,還有你嘛,你不怕你的爸爸媽媽說我這個窮小子沒出息嗎?”他扭過頭來,灼灼

的目光注視着夏寧寧帶着紅暈的面龐。

她比以前瘦了,圓圓的臉變得狹長,眼睛看起來就更大。他知道她的心,不由暗暗地嘆息,心中的悲哀更重,他知道他不想傷害她,更不能連累她,他難,難,難……

夏寧寧對他的話有點不滿,嬌嗔地白了他一眼:“我爸爸媽媽就那麼勢利眼嗎?”

程偉忙解釋:“不是不是,我是說我怕自己不夠好的話,他們會覺得自己的寶貝女兒委屈啊。”

“我要的是人,不是職位,我的感情不在這裡麪包含,你……不明白?”夏寧寧故意用不滿的目光瞪視程偉。程偉的話讓她感到難過,之前程偉好像也不是這樣的,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她隱隱感到了他的遮掩,可是卻說不出來,莫非……真的是清芳所說的那樣?她相信清芳不會說假話,也相信程偉不是那樣的人,她想過很久,卻不知道結症到底在那兒。

一切都需要時間來考證,她不能只聽別人說,一切要靠自己親自來驗證,她暗暗打定主意要弄個清楚。看了看微露茫然的程偉她接着說:“只要我自己覺得好,我爸爸媽媽不會說什麼,他們是很開明的人。”

“我知道,故意開玩笑逗你拉。”程偉笑着說,心卻不住地抽搐着痛。他看出來夏寧寧對他一如既往,心裡更是疼痛一片。

怎麼才能夠讓夏寧寧對他失去希望呢?對於程偉,目前最重要的應該是這個。

大街上車水馬龍,兩個人被夾雜在其中慢慢走着,路過公交車站時誰都沒有說要坐車,就那樣走着,彷彿這樣的行走是他們都想要的幸福。

又走了一段路,程偉低頭問夏寧寧:“你想去什麼地方吃飯,別總是在街上走啊,你冷不冷?”說着話又往她的身邊靠靠,希望他的體溫能夠傳導在她的身上給她溫暖。

好聽的男中音裡面帶着寵溺,夏寧寧的眼眸中露出清澈的甜蜜:“隨你啦,我怎麼都可以啊。”她偏頭看她,一副順從的樣子。

程偉感覺到心中蕩起舒適的暖意,更緊地摟了一下她:“那我們就去老地方,好不好?”

“嗯。”夏寧寧溫順地點頭。

程偉公司的一個同事從他們身邊經過,看到他們甜蜜的樣子,扭頭看着他們,目光中露出羨慕:“吆,程偉,幸福着哪。”

程偉一笑,很不好意思地說了一句:“呵呵,你怎麼沒有坐車回家?”

“我想看一出精彩的好戲,要是坐了車,還能夠看到?”同事用別樣的口氣說,“我可不想錯過。”

夏寧寧知道這個人是在說她和程偉的親暱,臉一下子通紅,急忙低下了頭。

程偉的手臂早已經在同事和他說話的時候就放了下去,饒是這樣,也感覺到尷尬,絕頂聰明的他怎麼會不知道同事是在和他開玩笑?只好哈哈笑着掩飾:“那你快去看去吧,我們不耽誤你看了。”

同事故作遺憾:“戲已經散場了,我倒是想看,可人家不給演了。哈哈,我走了,你們繼續繼續。”說着擺了擺手,揚長而去。

程偉道了聲“再見”,看着同事走遠,重新去挽夏寧寧。夏寧寧卻忸怩着不肯,程偉看着夏寧寧如同印着早霞一樣的臉,知道她是害羞,卻故意笑着問:“怎麼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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