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理不清愁思

董凌雲在夏寧寧的“雄鷹廣告策劃公司”門口下了車,左右看看確定了一個隱蔽的角落後走過去站定,然後目光一直注視着公司的門口,看上去的他很平靜,就那樣保持着平靜的姿態目不轉睛注視着公司的門口,生怕漏掉了他等待的目標,表面平靜的他內心卻激盪不已,有多久沒有見過夏寧寧了……如今的她是什麼樣子?他想趕快見到她,內心急切的渴盼終於讓他焦躁。等到公司門口涌出了成羣的人和連續的車,他一下子緊張起來,心就要從胸口蹦出來,他怕看不到他一直無法忘記的人——夏寧寧,也怕見到她,焦急不安地搓着手,內心又是恐懼,夏寧寧……夏寧寧變成什麼樣子了?

終於,夏寧寧夾在人羣中走了出來。

穿過層層疊疊的人,董凌雲一眼就準確地找到了夏寧寧,彷彿夏寧寧的身上有什麼鮮明的標誌一樣讓他一眼看到,也只有董凌雲知道那是他的心靈感應,無論隔多久……他都能夠找到她。

夏寧寧笑着和身邊的同事說話,然後擺手和同事說再見,接着她遲疑一下走往十字路口,過了十字路口後走上了左手的路。夏寧寧依然青春飛揚,但姿態間多了一份穩重和沉靜,似乎……還有淡淡的憂鬱,董凌雲知道現在的夏寧寧已經不是當初的夏寧寧了,可她永遠是他虧欠的那個女孩,他的心裡涌起慚愧和歉疚……還有說不出的疼痛,本來她是他的,如今她和他卻毫無關聯,就算是有——也應該是恨了,董凌雲覺得更加痛苦。本來他想遠遠地看看她就行的,誰知情不自禁地尾隨着她一路走來,她的一舉一動被他毫無遺漏地用眼睛拍攝進大腦。

他看着她……她靈動的身體擺出妙曼的風景光芒四射刺入他的神經,風不時地揚起她垂直柔順的頭髮讓她更加飄逸。他記得她的頭髮很軟很細膩帶着涼意,在他的手心如同絲絹。如今,她的秀髮不再屬於他了,他無法領略到那貼切的幸福和滿足。過去的一切如同煙雲,一點點地散了,無法再凝聚,可他就是忘不了,多少年了一直都忘不了。

想到自己當初的錯誤,董凌雲只有恨。

夏寧寧一邊走一邊思索,程偉……僅僅是爲了工作?他全心全意在忙的都是工作?她知道他是一個對工作認真負責的人,這讓她有時候還是很自豪的,男朋友在事業上出類拔萃總歸是她的光彩,這樣想的時候她的嘴角蕩起一絲笑意。她是明理的女孩,知道男人怎麼做纔算得上是好男人,所以對程偉爲了工作而冷淡她的事情毫不介意,男人就應該有男人的豪氣和責任,一個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女人身上的男人不會好到什麼地方。她也知道今後他們的時間很多——那是一輩子,所以不用在這個時間斤斤計較。何況她自己也是在公司打拼的人,知道整個公司內部的勾心鬥角,知道公司員工之間的複雜,也知道同事之間的相互傾軋,稍不留神就會被別人算計啊,何況程偉是想要競爭總經理的位置,她明白他的壓力有多大,所以她不會給他製造一點麻煩。她

想做的也是讓他輕鬆一點,愉快一點,然後全力以赴自己的工作。就是心裡有疑慮,她也是相信他的,他們的感情一步步走到現在,踏踏實實,所以她沒有理由往歪處想,她也確定程偉不是亂七八糟的的人,她相信她的眼光。

她的全部心思都在程偉身上,絕對不知道身後遠遠的地方還有一雙目光在跟隨。

程偉在放下夏寧寧的電話時,紛亂的思緒就涌上心頭,再也無法全神貫注於自己的工作,他努力把腦海中那些干擾他的念頭拔除,誰知道它們頑強的如同落地生根一樣,就這樣,他只好草草地把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處理了一下,然後站起身來離開桌子。

仰頭看着天花板嘆了一聲,心中默唸,“夏寧寧,你……能夠不受一點傷害地離開我,哪有多好?我愛你,所以不想傷害你,我只要你永遠幸福而不受一點點委屈,可是我……給不了你完整的幸福,我沒用了。我要怎樣你才能夠甘心情願離開我?”想着她含着笑意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的樣子,他的心就痛。他愛她,所以希望她離開。

——這該如何是好?思忖良久,程偉鼓足勇氣拿起手機又撥了一個號碼。

李丹走出校門,興奮地跑向等着她的馬建良,一邊跑一邊向馬健良招手。

馬健良皮膚微黑,但也因爲他的膚色讓他顯得越發健壯而剽悍,身上露出一股霸氣,讓人一看就有點畏懼的那種,實際上他的性格和外貌截然相反,他的心很軟。

那一次李丹把他領到寢室,因爲是第一次,室友都不認識他,看到他都有點害怕。有個膽小的室友叫小薇,正在削蘋果,馬健良的存在讓她有點害怕,在偷偷打量馬健良的時候小刀一下子削到了手上,她一聲驚呼嚇了馬健良一跳,他連忙走過去看,小薇的手指割的很深,鮮紅的血不停地往外流,他不顧一切抓起她的手叫“怎麼不小心,怎麼不小心?”眼睛看向小薇的時候叱怪中帶着心痛就好像她是他的什麼人,小薇被他的眼神嚇到,呆呆地不動,他返身從牀上的包裡拿出紙巾抖着手給小薇擦手上的血跡,然後把小薇的手指包起來,不由分說扯了小薇就往外走,“跟我出去到醫務室上藥”,那架勢就好像小薇是個孩子,需要他的照顧。

李丹看着他們走出去,只是淡淡笑了笑。

寢室裡面的其她女孩都呆呆看着,看着他們走出去都噓出一口氣,然後從驚訝中醒過來,開始了七嘴八舌的議論。

“哇,李丹的男朋友很有霸氣的啦,我都給震住了,好像連話都不會說了。”

“就是啊,冷峻中還有凌厲,夠氣魄,李丹好眼光,和他在一起保準沒人敢欺負你。”

“可他欺負李丹怎麼辦?我看要是他欺負李丹,咱們都下手恐怕都不是對手,李丹小心着點兒。”

幾個女孩子聽了這話都笑起來。

一個室友止住笑說:“李丹,他是你男朋友還是小薇的男朋友?瞧他對小薇心痛的樣子,你吃

不吃醋?”

“李丹不在乎,因爲小薇怕他,所以肯定不去和李丹搶的。”另外一個笑着說。

“長的挺嚇人的,心腸挺軟的啊。”

“嘿嘿,人傢什麼都懂,知道小薇是被他嚇壞的,所以跟小薇去上藥,倒是挺負責任的。”

“當然,站在他身邊是不是挺有安全感的呀,李丹肯定不怕別人欺負。”

聽到衆室友對自己男朋友的議論,李丹在愣了一會兒後笑起來:“你們看着他好呀,說好了的,別看他長的黑長的怕人,我就喜歡他這樣的黑馬王子,你們不能看着他好就把他給拐跑了,我可以讓他保護你們,以後誰需要保護的話就來找我,我負責讓他當你們的保護神,但是有一點,誰都不能打他的主意。”

也因爲這件事情,馬健良不好意思再去李丹的寢室,每次都是在外邊等李丹。看着李丹用優美的姿態跑向自己,馬健良的臉上露出笑容。

李丹剛剛跑到馬健良的面前,手機響了起來,她莞爾一笑:“等等。”然後按下了接聽鍵,隨即手機裡傳出了程偉的話,“李丹,今晚我可能需要你,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或者發短信,你按照我的吩咐做,懂了嗎?我可能就在東風路,你最好也來這條路上,這樣我讓你出現的時候方便些。”

“好,我知道了。”李丹回答一聲掛了電話,然後對馬健良說,“我們去東風路那邊吃飯吧。”

“得了,離得那麼遠,有必要嗎?”馬健良不情願,那個地方沒有飯店,用不着跑那麼遠去吃飯的。

“哎呀,人家有工作的,不是給你說過的嘛。”李丹拉起了馬健良的手,“走吧,我們去坐車。”

夏寧寧走的不快,她害怕到了程偉公司的時候還要等很久,與其那樣呆子似的等還不如把這點時間消耗到路上。走着沒什麼,等會覺得時間長的,她不願意讓自己眼巴巴地張望。一邊走着一邊難過,以前的時候程偉絕對不會讓她這樣,很多時候都是他到她的公司門口等她,現在……一切都顛倒了。

自從那次車禍以後,她就覺得程偉變得和以前有了很大差別,有時候和她在一起,自覺不自覺地發呆,心事重重的樣子,她問他怎麼了他就笑着說沒什麼,讓她百思不得其解。最開始的時候她以爲他是因爲車禍精神受到了刺激,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結果……直到現在他的那種狀態也沒有好轉。

突然想到給媽媽打一個電話,不然媽媽會等她回家,於是拿出手機給媽媽打了一個電話,聽到媽媽的聲音,她笑着說:“媽,今晚我不回去吃飯了,有幾個同事呢,我們一塊兒玩,可能我回去的很晚。”

“是嗎,那好好玩,開心一點。”瑞鳳放下了電話,扭頭對看報紙的丈夫說,“寧寧晚上不回來吃飯了,說是和幾個同事在一起呢。”

“哦,只要她高興,就讓她玩吧,我們吃飯。”夏鎮守放下報紙站了起來,“你要做什麼,我給你幫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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