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蕭蕭很努力的想要挽回自己的形象。
“-----其實這是個意外,別的東西我還是認得很多的。比如蘋果桃子橘子梨子?”
“不長果子只看樹葉樹幹還認得出嗎?”
“這個嘛----雖然沒試過,但想來也不會太難。”
水流香滿滿懷疑:“落花生的果子長在什麼位置?”
木蕭蕭回憶了一下豆子豆莢和豆秧的關係,靈活的舉一反三:“掛在枝幹上?”
“是埋在地下啦!”水流香:“四體不勤五穀不分腦筋還不大靈光的紈絝子弟。我一開始也沒說錯嘛。”
“啊咧?它不是跟豆子的類型差不多嗎?”木蕭蕭很驚訝。
“你竟然知道豆子怎麼長的?”水流香更驚訝。
“是爹爹啦。他經常唸叨“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回憶跟我母親的快樂生活。”
所以農家女什麼的,只是體驗生活的農家樂嗎?水流香默默白她:該死的有錢人。
木蕭蕭默默慚愧,繼而滿血復活,很有氣概的發誓:“香香放心好了,我絕對能養活你的,其實我的王牌是調脂弄粉。我淘的胭脂向來很受歡迎,凌霄派的店鋪產業我貢獻了很大力量呢。”
水流香挑眉,不置可否。木蕭蕭樂滋滋的道:“不拒絕我就當你默認了。我知道你愛我在心口難開。”
-----你的王牌應該是自我感覺良好。
晨光熹微的時候,明湖山莊明亮巍峨的屋檐已經初現輪廓。明湖石府四個大字嵌在黑底金邊的丈二大匾上,匾上鮮花燦爛,匾頭祥獸騰瑞。木蕭蕭深居簡出,並沒有很多人臉熟,所以她拿出自己臨時製作的名帖招呼門口的管事:“凌霄派木蕭蕭求見醫仙。”管事原本在抱胸曬太陽,遠遠看到她二人過來,便從捫蝨抓頭的頹廢臉換成了細雨潤物的柔和臉。
“凌霄派木蕭蕭。”看着很有店大欺客嫌疑的牌匾,爲了引起主人的重視,木蕭蕭打算把自己響亮的名頭報出來:“在下乃是木高天之女,新任凌霄掌門,剛推選的武林盟主,木蕭蕭!”
“哦----”門子發出原來如此的迴應,繼而一本正經:“沒聽說過。”
木蕭蕭頓時吃癟,水流香壓着笑肩膀直抖。
“兩位稍等,我這就去稟告主子。”門子的動作客氣有禮,絲毫不見嫌棄,也絲毫不見諂媚。
木蕭蕭看着門子的背影感慨:“果然是懸壺濟世的醫仙,只要求上門的不管是乞丐還是豪客都一視同仁。”
“嗯。連對智商不足的笨蛋也一樣。”水流香難得認可木蕭蕭的看法。
石觀音會長什麼樣呢?木蕭蕭腦補,細眉長眼鵝脂鼻,雙耳垂肩芙蓉腮,手裡捧着垂楊柳,項上掛着瓔珞圈。然而,她的視線中很快飄出了一朵烏雲,烏雲嫋嫋而來。醫仙石靈芝三旬左右年紀,閤中身材,面龐圓潤,眼神溫柔的好似一江春水,笑起來既溫暖又和善,配着一身黑衣,滿滿都是烏雲之上有日出的蓬勃生機感,身心疲憊的水流香看到這笑臉的一瞬間就覺得自己滄桑的心靈受到了撫慰。不愧是美人榜上排名第一的角色!
同時受到撫慰的還有木蕭蕭,她深吸一口氣:“您好像我的媽媽啊。”
水流香的微笑頓時僵硬。醫仙明明還是姑娘裝束,你這話幾個意思?
石靈芝從善如流:“閨女,你好。”
水流香:------忽然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無法理解的世界
“您是我見過的最和藹慈祥的姑娘了。”
“其實我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石靈芝虛懷若谷。
“請你繼續努力。”
“我定不負所望。”石靈芝笑容依舊
水流香偷偷擰了木蕭蕭一把,她立即一個激靈:“我這次是上門求醫的。”
“到我這裡總不會是蹭飯的。”石靈芝一針見血
“其實我還真的想蹭飯。”木蕭蕭無比誠懇,她的小錢錢不多了,明湖附近沒有凌霄的產業。“兩個人,管飽嗎?”
水流香忽然覺得好丟人。
“自然自然。”石靈芝脣角彎彎:“客房簡陋飲食粗淡還望多多包涵。”
“我們一定包涵。”
水流香果斷保持距離:“其實我不認識她。”然後在木蕭蕭“心碎欲死”的眼神下,默默轉過臉:“一開始不認識。”
“後來就一見鍾情雙宿雙飛纏綿到如今。”
水流香尷尬掩面:會被當成怪物吧?異類吧?你有必要這麼挑戰醫仙的心理極限嗎?
“年輕真好啊。”石靈芝莞爾露齒。
菩薩!這絕對是菩薩纔有的境界。水流香忽然高山仰止。
靜室,條案,矮凳,藥香依依。屋檐上的每隻蜘蛛,牆角下的每隻蜈蚣,花池裡每株骨骼驚奇的花草都彰顯着醫仙的專業風範。
水流香解開袖口,露出手臂,那段暗紅色的傷口如蚯蚓般蜿蜒在雪白的肌膚上,醜陋而猙獰,看的木蕭蕭好不心疼。石靈芝把微黃頭髮挽到腦後,用頭巾裹起來,乾淨而利落。她俯身察看,只一眼,便道:“這傷口原本不深,可是後來被多次人爲撕裂過,所以創口愈而復開,周圍肌膚腫的厲害。”
水流香與木蕭蕭相視一眼暗暗點頭,深服其技。
“-----所以兩位吵架打架了嗎?”石靈芝依然和藹,笑眯眯看着木蕭蕭:“掌門好爪力。”
額,爪力?木蕭蕭下意識的看自己的手。水流香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頭髮:“其實這是被我自己抓的。”
“啊呀,談情說愛最大的好處就是生氣了有人罵不爽了有人打,既然成雙成對了,有那麼一個大活人放在一邊當沙包,又何必傷害自己呢?”
水流香:-----
木蕭蕭:菩薩,您的戀愛觀好危險,這樣子是不對滴。
石靈芝的指頭輕輕搭在水流香的手腕上,三根手指來回更換位置,在那方皮肉上游走。一看這架勢就不同凡響,菩薩就是菩薩,號脈的指法就與衆不同。木蕭蕭和水流香同時保持了緘默,生怕發出一點點聲音擾亂了菩薩切脈。
一炷香後,石靈芝的指頭依然搭在那裡。木蕭蕭和水流香對視一眼,最終木蕭蕭嚥了口吐沫,沉重的開口:“你說吧,不管什麼樣的結果我都能接受。”
水流香狠瞪她一眼,舉杯喝茶平定心緒:這區區綺羅舊時香又不會要人性命,你這算什麼表情?
木蕭蕭迎上她的目光,略一停頓又立即補上:“除了她有喜。”
咳咳咳水流香狠命咳嗽。木蕭蕭輕輕給她拍背:“可憐的香香受到了嚴重驚嚇,沒關係,有我在。”
------就是有你在,我才受到了驚嚇!
水流香看着石靈芝:“敢問醫仙可看出了什麼。”
“看出你的自我防範意識非常薄弱。”
水流香莫名其妙:“這話從何說起?”
“難道你沒意識到我在佔你便宜嗎?”
水流香:-------
木蕭蕭眼看要炸毛,水流香左手一伸把她按在椅子上,笑的咬牙切齒:“醫仙真是幽默。”
“謝謝。我天生風趣。”石靈芝收回手指,盤膝而坐:“這毒還真有點奇特。不過沒關係,主要成分是麻姑粉,我這裡有不少相應的藥可以緩解,針對性的解藥我還要琢磨□□的成分和含量才能配的出。”
木蕭蕭鬆了口氣,水流香倒是沒什麼意外,如果這麼個毒能把她難倒的話,那醫仙的牌子還是砸了算了。
“你剛剛看也看過了摸也摸過了,所以我就不付錢了哦。”木蕭蕭拿到丸藥散劑的時候還在憤恨不平。
這話說的!我又不是賣肉的。
“她的意思是要用自己抵賬。”水流香把她往石靈芝懷裡一塞,同樣憤恨不平。
石靈芝笑嘻嘻的舒臂一攬,木蕭蕭頓時感受到了母親般的胸懷。好軟----好溫暖----手感好好-----額,水流香一臉嫌棄的把她拉出來:“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
木蕭蕭今天受了刺激英勇的做出了平時不敢做的事情,趁勢往她懷裡一撲,上下其手:“那我就給你看看我有出息的樣子。”
滾!!!
“年輕真好啊。”伴隨着水流香中氣十足的呵斥,靈芝菩薩感嘆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