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舊時香?什麼時候?水流香想起了自己不由自主的一回首----除了那一瞬間,她的視線始終都沒有偏離過水流芳。水流香恍然明悟。這種毒原本就帶有淡淡的香味,難怪她一出場就漫天撒花,其實就是爲了遮蓋毒香。而她所謂的“調虎離山”“聲東擊西”其實是假象,一開始就沒打算對付木蕭蕭,針對的就是自己,或者說拿下了自己木蕭蕭自然手到擒來。拖延時間倒是真的,但並不是了爲了幫屬下俘虜木蕭蕭而是要等自己毒香發作。
最高明的謊言是三分真七分假最高明的演戲自然也是如此。水流香微微輕嘆----腦子變遲鈍了,果然要離笨蛋遠一點。
而一邊的笨蛋很無辜的睜着貓眼看着這邊的情況-------太笨了,提不起興趣厭惡,酥骨之癢從右手指開始一路傳到心底,水流香默默翻了個白眼,強令自己集中精神。
“我覺得我們現在可以好好談一談了。”水流芳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衣袖。
“你做夢!”水流香冷笑一聲,身形一晃一烏衣人瞬間倒地,而她的手中多了一把長刀,然後輕輕舉起毫不猶豫的劃破了自己的右臂。木蕭蕭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水流芳的面色也冷了下來。
鮮血流出,奇癢難耐的感覺暫時止住,水流香劈手搶過木蕭蕭騰身而起,飛速消失在林間。
木蕭蕭是個笨蛋,而笨蛋的直覺向來都很敏銳。她一開始察覺到烏衣人不要自己的命,最多是劫持,就膽大心寬決定順水推舟。但目前看來雖然目的達到了,可好像有點玩脫了。 “香香,香香,你真的不怪我嗎?我好像拖累你了哎。”
“不。她要對付的是我。你是被連累。當然,這是你自找的。”水流香向來很誠實。
連續幾個騰躍,進入山林深處,確定暫時不會被找到,水流香放下木蕭蕭:“你的胭脂帶在身上嗎?”
難道美人開竅終於要用心打扮自己了?回想一下方纔被救的經歷,木蕭蕭美滋滋的把她的行爲定義爲“女爲悅己者容”。於是她從袖子裡拿出那盒一開始被拒絕的精心調製的香粉。水流香毫不猶豫全部搓在手上,臉上,甚至還有腳上------對這種拿着魚翅當粉絲糟蹋的行爲,木蕭蕭表示:“我原本只道千金換一笑十分愜意,現在才發現揮金如土的感覺如此酸爽。不過我是個很大方的人,你隨意。”
水流香沒好氣的說道:“這綺羅舊時香味道不濃卻十分持久,很容易被追香蜂識別出來,那我們就很難甩開聖女。”
木蕭蕭大悟:“早說嘛,用這個。”她毫不猶豫拿出另外一盒,甫一打開濃郁的味道就薰的水流香掩住了鼻子,“高純度桂花粉,只是配料還未調和,現在剛好派上用場。”她不由分說灑了水流香一身,頭髮上,袖子裡,甚至衣領裡------現在她整個人香噴噴的,真的變成流香了。
不過她沒有在意這些,她拿出一方手絹,在右臂上輕輕一裹,在牙齒的幫助下用左手迅速做好了包紮。木蕭蕭的手還舉在半空:超失落,竟然沒有叫我幫忙。水流香看看她的樣子,毫不在意的揮手:“我習慣了自己的事自己做。”
木蕭蕭有點擔憂:“這個什麼什麼香很厲害嗎?”
“綺羅舊時香,慢性的,聖女打的好主意。”水流香眼底一抹輕嘲掩蓋不住:“畢竟我是魔教一大助力,這麼失去了實在不甘心。如果我想定期拿到緩解的藥,就必須跟她回去,甚至從此依附她。”
“你們教主不管管?”
“我們從小鬥到大,她被我打成豬頭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過。教主都習慣了,向來睜隻眼閉隻眼。”
“明明是親姐妹-----”木蕭蕭很詫異
“誰跟她是姐妹?”水流香十分嫌棄:“我怎麼會有這麼陰險狡詐卑鄙無恥虛情假意還弱成一雞的妹妹?她是教中長老撿的棄嬰-----從水裡飄來的。”
“你呢?也是?”
“不,我是分壇選出來孝敬到總舵的。”
木蕭蕭上下打量她忽然有不妙的預感:“因爲姿色過人?”
“因爲天賦卓絕!!!”
木蕭蕭頓時放了心。因爲失血的緣故水流香的臉色有些發白,確定了水流芳暫時不會追來,兩人的前進速度並不快。一直沉默的水流香忽然停住,第一次主動開口:“木掌門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呢?”她的表情很認真口氣很嚴肅。所以木蕭蕭也表情很認真口氣很嚴肅的回答她:“姿色過人。”水流香擡腳就走。真是迷了心了,竟然試圖跟她正常的交流。
“這個什麼什麼香發作了會怎麼樣?”
“這叫綺羅舊時香,發作的時候會癢。”
“然後呢?”
“很癢?”
“就這樣?”
“非常癢。”
木蕭蕭鬱悶的板着指頭:“好像也沒有什麼厲害的嘛。”
水流香轉身看着她,忽然伸手一把攬過她放在地上,迅速脫掉了她的鞋襪。
木蕭蕭瞠目結舌面紅耳赤:其實我還是有點害羞的,雖然我的精神很開放但我的身體很矜持,雖然這樣子很刺激但我還是希望第一次能在溫暖舒適的牀上啦-----然而,水流香隨手摘下一片細長的樹葉,邪笑看着她。
啊啊啊啊!木蕭蕭叫的無比慘烈,既痛苦又愉悅:“別別別,請停下,有話好好說,拜託,啊,求你了,快停---停---停下。”
水流香放下她的腳扔掉樹葉。木蕭蕭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渾身直哆嗦,用巴掌拍着腳底板:“好狠好狠。”水流香點點頭,難得有點焦躁。
“那你要是把持不住回去找聖女怎麼辦?”
水流香沒好氣的瞪她“再砍一刀好了。”
“那怎麼行呢!”木蕭蕭又急又心疼:“有了!我們去找明湖醫仙石靈芝。她肯定配得出解藥。”
水流香搖頭:“她是你們正道的神女怎麼可能給我配藥呢?”
“沒關係。”木蕭蕭很有把握:“她一定會給凌霄掌門夫人武林盟主愛人配藥的。”
嘭!木蕭蕭揉着額頭跟上大步向前背影瀟灑的水流香:“給凌霄派門外顧問配藥想來她也不會拒絕的。”
森林的另一邊,水流芳還是白衣勝雪的模樣,多日的追捕精心的設計宣告失敗,但她依然毫無沮喪失落之色,氣定神閒的模樣好比外出踏青遊玩的閒散遊客。微風輕輕吹拂,她把一縷頭髮夾到耳後,笑容淡淡,清新脫俗好比一朵白蓮花,尤其是在一片烏衣人的襯托下:“新任凌霄掌門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衆烏衣人對視片刻,一個身材高大的被大家一起伸手推上前回話.
“跟我說話的時候不要高過我。”水流芳的聲音淡淡飄來。
烏衣人乖乖彎下了膝蓋,他硬着頭皮道:“此人虛虛實實,高深莫測。”
“哦?我怎麼覺得她文不成武不就腦子也不大正常呢?”
烏衣人猶豫片刻道:“聖女高見。”
“既然我說對了,你們擒獲一個菜鳥,笨蛋菜鳥,還耗時這麼久該當何罪?”
烏衣人掙扎了一番:“其實這木掌門大智如愚大巧若拙似純實詐,倒不愧是武林至尊木高天的後人。”
“難得聽到你對敵方人士評價這麼高啊,統領大人。”
烏衣人頭上開始冒汗:“聖女纔是驚採絕豔萬中無一。我對聖女絕對忠心不二。。”
“嗯。我從不來都不懷疑屬下的忠心。”
烏衣人感激涕零:“謝聖女信任。”
水流芳歪頭笑:“我信任的是自己的魅力。”
烏衣人:“------希望您可以憑藉自己的魅力說服教主不要責罰任務失敗的我們。”
“任務失敗?”水流芳豎起一根手指放在脣上模樣頗爲愛嬌:“哎呀,怎麼辦?教主的憤怒-----好可怕的樣子。不如,我們先玩樂一番,既然要受罰,那就先玩個夠本吧”。
烏衣人:“-----那不是會被罰的更狠嗎?”
“悲觀使人憔悴。你看這裡,風輕日暖,雲捲雲舒,真是讓人心曠神怡啊。”
烏衣人望望遮天蔽日的古木,踩踩青苔枯草,感受着森林的潮溼陰冷:“聖女的感受真是別具一格與衆不同,我等凡人實在無法理解。”
水流芳惆悵的看着他:“所以我是如此的寂寞啊。”
烏衣人:“------”其實他真的認爲聖女心曠神怡是因爲羅剎自己砍了自己一刀,可他敢說嗎?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