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這麼大個活人,而且如此囂張地坐在空無一人的路中央,眼睛不瞎的都看見了。永瑜小燕子等人雖然腦子不好使,但眼睛還算正常,當然也看見了。從沒見過的人在大清權力最高的地方如此悠然的模樣,讓永瑜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問:“爾康,此人是誰?怎麼沒有見過?”

福爾康雖然是御前侍衛,但一般都是陪在永瑜身邊的,永琪掌權後更是把他從侍衛名單裡給去掉了,所以現在的職位只是一個空白頭銜。因此,福爾康並沒有機會來到這裡,自然也就不會見過歐陽洵了。

歐陽洵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然後彈了彈指甲,再吹一口氣,這才挑着眉看着走到面前來的一夥人,撐了撐身子坐直了一些,揚着腦袋大聲問:“站住,來者何人?”

小燕子立刻就叫了起來:“我是還珠格格小燕子!你是什麼人啊?給本格格讓開!”

“格格?”歐陽洵上下打量,嘖嘖幾聲:“還真沒見過長得這麼醜這麼沒規矩的格格,還珠格格我可是知道的,那可是皇上義女,據說是一個美麗動人,知書達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就你這樣的,假冒的吧?”

徐林躲在樹後面看着他,心裡讚歎:洵,你真相了。

只這一句話就把小燕子給說得心虛不已,可憐兮兮地看了看永瑜。永瑜立刻挺胸而出:“放肆,你是什麼身份,敢污衊格格!”

歐陽洵立刻壞心眼地問:“喲,跳出來一個出頭的?怎麼,你是這個冒牌格格的奴才?太監?看起來不是很像呢。侍衛?就你這矮冬瓜的樣子應該不是吧?那……養的小白臉?”

徐林在後面狠狠地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笑出聲來被人發現。歐陽洵可是吩咐過,讓他不要出來的。

永瑜氣得差點暈倒,歐陽洵一看他驚成這樣笑了:“怎麼,被猜中了?”

福爾康直接站出來瞪大眼睛扇着鼻孔:“這位公子,看你一表斯文,竟然敢在阿哥和格格面前口出狂言大放厥詞!”

歐陽洵直接打斷他:“我從來不是一個斯文的人,你認錯人了。”徐林點頭,沒錯,你就是一無賴。

福爾康被他頂得一噎差點咬到舌頭,咬緊牙關繼續說:“你看清楚,這位是當朝八阿哥永瑜!這位是還珠格格小燕子!在下是御前侍衛福爾康!你是何人,見到阿哥和格格竟然還不起身拜見!”

歐陽洵長腿一翹:“你有證據?”

“啊?”福爾康莫名其妙地問:“你說什麼?”

“你說他是阿哥他就是阿哥?你說她是格格她就是格格?你說你是御前侍衛就是御前侍衛啊?你以爲你是誰?皇帝啊?出口就是聖旨。”

永瑜推開福爾康大叫:“放肆!你到底是哪裡的奴才?再不讓路,爺就要了你的腦袋!”

“哦,你試試啊。”我家林會保護我的,心裡想着對徐林拋了一個媚眼。徐林毫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救你?我很忙,沒時間。

紫微倒還有些眼力勁,她在後面輕輕地拉拉永瑜的袖子:“永瑜,你要小心些,這個人在皇上的養心殿裡這麼放肆卻沒有人管,肯定是哪位大人吧?”

永瑜皺眉想了想點頭說:“你說得對,雖然他非常無禮,但我們還是應該以禮相待。”於是他轉頭拱了拱手說:“是哪位大人吧?永瑜剛剛失禮了。聽說皇阿瑪在養心殿裡養病,身爲兒女的我們來此就是要求見皇阿瑪,照顧他老人家,以全孝心。”

歐陽洵這才滿意地昂着下巴伸出手:“拿來吧。”

所有人愣愣地看着他:“什麼?”

“許可令啊!”歐陽洵支着下巴:“沒有五爺或皇上同意,任何人不準進入。”

永瑜立刻尖叫:“什麼?永琪他竟然要囚禁皇阿瑪?”

歐陽洵翻了一個白眼,自己哪句話讓他產生這樣的想法了?

小燕子立刻甩開金鎖和紫微指着歐陽洵的鼻子叫:“滾開,我要見皇阿瑪!他肯定被永琪關在裡面不能出來對不對?皇阿瑪!皇阿瑪!小燕子來看你啦!”一邊大叫着一邊踩着未痊癒的腳歪歪扭扭地往裡面走。

“刷!”突然,四名侍衛突然從樹下落了下來,四把長槍起,直直指着小燕子的腦袋。

曾經被這個東西嚇過的小燕子嚇得咯吱一聲把未來得及叫出去的聲音吞了回去,連退五大步縮到了永瑜的身後。

知道這個東西威力的永瑜也嚇得不輕,此人竟然可以指揮皇阿瑪身邊的近衛,此人確實不簡單!於是忍着氣說:“這位大人,腰牌在此,我正是八阿哥永瑜!求見皇阿瑪,請你通稟!”

有近衛撐腰,歐陽洵哪裡還會管你是不是八阿哥?氣定神閒地繼續伸着手:“許可令。”

門外的福康安伸着腦袋看了半天,滿足地轉回過頭來,壞笑着問身邊的兩個護衛:“帶紙筆了沒?”

兩個護衛不知道他要幹嘛,但還是傻傻地點頭,很快拿出一套便攜的紙筆工具,福康安趴在一個護衛背上龍飛鳳舞地刷刷刷寫了三個大字:“許可令”,再拿出自己的私印,想了想,突然抓起另一個護衛的手掏出自己的佩刀刷地一刀劃破了一個口子,滿意地看到流出來的血,拿印蘸了,再狠狠地印在紙上!

看着完美的許可令,福康安滿意地點頭:“小爺我的字寫得越來越好看了!”

兩個護衛看了看那根本認不出什麼字的鬼畫符,昧着良心點了點頭。

於是,福康安一手拎着紙,昂首挺胸地走了進去!

永瑜正在和寸步不讓的歐陽洵對峙,四把槍一直平舉着,小燕子乖得跟耗子一樣縮在永瑜身後死也不出來,他們最有利的武器無法發揮功效,讓幾人非常挫敗。雖然永瑜和福爾康都想發飆,但看在那幾把槍的面子上還是忍住了。

就在這時,福康安拎着那張“許可令”走了進來。

他一進來歐陽洵就差點噴笑出來,他剛剛就看到這小子了,完全可以猜到他剛剛乾什麼去了,也完全可以猜到這張許可令是哪裡來的。

“近衛營副統領福康安,求見皇上!這是許可令!”福康安板着臉一本正經地舉着許可令大聲地說。歐陽洵立刻站起來雙手接過那有些血腥味的許可令,也一樣一本正經地說:“參見富察大人,大人請進。”

於是,福康安昂着腦袋越過他走了進去,然後,帶着兩個護衛隨便找了個地方一屁股坐下來,託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們。

歐陽洵用兩根手指捏着那張許可令,不斷地搖來晃去:“看到沒?許可令!只要你們有這個東西,什麼時候想進來我都讓路,如果沒有嘛,嘿嘿,哪裡涼快哪裡玩去吧。”

永瑜臉都氣白了,可他又能怎麼樣!這裡可是養心殿!歐陽洵身後有四把槍!

一甩袖子,永瑜調頭就走,他就不相信,自己找不到辦法見到皇阿瑪! Wшw• тTk án• CO

歐陽洵在後面叫道:“不要忘記了,如果要進來,必須要有這許可令啊!”

永瑜狠狠瞪他一眼,扶着小燕子快速離開了歐陽洵的視線範圍。

福康安見自己一來就把這人給解決了,立刻跑過來着急地說:“別啊!怎麼這麼快就把人趕跑了啊?”

歐陽洵繼續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他:“你準備把人家怎麼着啊?”

福康安摸着下巴彎下腰小聲地問他,歐陽洵想了又想,拍拍他的肩:“放心吧,交給我來辦。明天我就把藥給你。”

福康安歡天喜地地往外跑,他只是路過,湊個熱鬧罷了。現在他要去把這件事告訴永琪!

歐陽洵把那張許可令揉成一團砸到他腦袋上:“帶走!真難看的字!”

“小爺寫的這叫草書,狂草!你懂不懂?”

“不懂。”

“沒文化真可怕。”

“你說什麼?!”

福康安腳底抹油,一溜煙地跑了!

乾清宮裡,福康安門也不敲直接就往裡衝,一邊衝一邊大叫:“永琪,你看我……”

房間裡,永琪被善保緊緊抱在懷裡,正滿臉通紅地瞪着他。看他那衣衫不整滿臉通紅吐氣如蘭紅脣水嫩的模樣,是個男人都知道怎麼回事了。

福康安張着嘴巴說不出話來,卻下意識地反手將門關上了,然後繼續瞪着兩人發呆。

善保看他那傻頭傻腦的樣子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永琪狠狠瞪他一眼:“笑什麼笑!你很開心是吧?”

善保低頭輕輕地吻他一下,再看看福康安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樣子笑得直不起腰來。

永琪伸手把他推開,一邊理着自己的衣服一邊問:“福康安?福康安?”見這人還是沒從震驚中回過神,直接吼了一句:“缺牙福!”

“不許那麼叫我!”終於醒過神來的福康安跟着吼了出來:“你再叫我缺牙福我敲掉你的牙!”

永琪哼了一聲,眼睛裡帶上笑意:“也不知道是練習誰打槍砸掉牙的,你都缺牙了還不讓人叫啊?”

沒錯,年少的時候,福康安跟着永琪得到了嘗試大清第一把自制長槍火力的機會,在永琪的指導下,福康安開出了第一槍!但因爲長槍巨大的後衝力量,槍托直接向後砸到了他的嘴上,直接把他的一顆臼齒給砸掉了。

這件事笑了永琪和和琳善保一年,缺牙福的外號就這麼叫了出來。不過,後來福康安的槍法卻是四人當中最好的。

善保在一邊笑得直喘氣,永琪也低頭輕笑。福康安看看兩人,嘆息一聲氣呼呼地說:“笑笑笑!笑個屁!”然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你們竟然在這裡做那事,也不怕被人撞見。”

善保哈哈大笑起來,福康安奇怪地看着前仰後合的善保,問永琪:“他笑什麼?”

永琪嘆息一聲同情地看着他,看得福康安莫名其妙,奇怪地看了看自己,沒什麼問題啊。

永琪解釋:“你說不怕被人撞見,那是說你不是人了?”

福康安愣了好一會,擡着頭想了半天,對着善保揮了揮拳頭:“小爺拿你們當朋友,你們還這麼嘲笑我!”

“沒有,我很開心,你還是我的兄弟。”永琪託着下巴,微笑地看着他。這麼多年不見,以爲福康安會變,但是現在看,他還是那個一根筋,看着有些小聰明,其實傻頭傻腦的單純傢伙。真好。

福康安也看着永琪,永琪的笑容很好看,好看到福康安有些心疼。大力地拍着胸脯嚷嚷着說道:“那當然了!我是你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兄弟,當然和你一條心。不就喜歡男人嘛,有什麼了不起的,軍隊裡多得是呢!”

善保又開始笑,福康安瞪着他:“你笑什麼!”

“我只是一樣也很開心罷了。”善保走到永琪的身邊坐了起來,幫永琪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髮絲:“我很擔心永琪最好的兄弟因爲我們的事而不理他,我永遠不能當永琪的兄弟,只有你們可以,而永琪需要兄弟。所以,我一直很擔心,還好你沒有反對。謝謝你,福康安。”

面對着兩張一樣漂亮一樣溫柔一樣幸福的笑臉,福康安再多的彆扭也消失了。抓抓頭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說:“不管啦!反正你們開心就好!你們不管是什麼關係,都是我的好兄弟,我只知道這個!”

永琪笑笑,低下頭去。福康安看着看看,覺得悲傷了起來。永琪從來不這樣低頭的,看起來如此消沉又謙卑的永琪在福康安的記憶裡從來沒有出現過。他一定很喜歡善保吧?但看着善保注視着永琪滿滿溫柔的目光,福康安又覺得永琪很幸運,也非常能明白永琪選擇他的原因。不過,永琪一定很害怕吧?就連善保,都非常擔心吧?

福康安暗自地握着拳頭,不論如何!自己都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好啦!不要這麼失落的樣子!我有好玩的事告訴你們!”

兩人一起擡頭看着他,福康安立刻手舞足蹈地把在養心殿看到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摩拳擦掌興奮地說:“永琪,我讓歐陽做點藥給我,你說他會做什麼樣的藥出來?我猜肯定是拉肚子的!”

“絕育藥。”

“……”

永琪靠在椅子上,挑着眉毛輕描淡寫地說:“絕育藥。”

“不會吧?這很損陰德啊!”

永琪看了他一眼:“這藥,我一個月前就讓他準備了,他現在跟你說明天給你,就證明他已經做好了。”

“不會吧?你讓他做的?”福康安嚇得不輕,對非常看重子嗣的清朝人來說,絕育是非常嚴重的事,而害人絕育更是罪大惡極!就連大夫們也都是不許開流產或絕育的藥方的!

雖然說是這麼說,但這宮裡,這種東西實在是很多。不過大多都是一時的,真正絕育的方子還真是不多。而且,大多都非常容易查出來。永琪就是收集了這些方子,然後交給了歐陽洵讓他準備。當然,他不會給永瑜,他要給的人,是福爾康。

福爾康既然看上了紫微的身份,準備藉着紫微往上爬,那麼就難免會在某些時候使用過激的手段讓紫微就範。既然紫微是永琪的妹妹,雖然並不喜歡她,但永琪是絕對不會看着她被那個男人利用和傷害的,所以當然要把那個男人的作案工具給毀了,藉此來保護紫微。不過,他也準備了一份給小燕子,他不打算讓小燕子有機會生下愛新覺羅家的孩子。

善保支着下巴說:“這麼說來,那個叫採蓮的,似乎懷孕了。”

“沒事,令妃不會讓那個孩子生下來的。”永琪一點也不擔心,對福康安說:“福康安,你幫我辦這件事,行嗎?”

福康安一點也不猶豫:“沒問題!我一定能逮到機會下藥的,放心吧!哈哈哈哈!”

善保很好奇地看着興奮地一個人嘀咕的福康安:“真是奇怪。”

永琪轉頭看他:“什麼?”

“富察傅恆大人是一個很儒雅精明的人,福晉據說也是一個溫柔端莊的人。即使是福隆安也是一個長相出衆,老奸巨猾的傢伙。”

“所以?”

“所以,福康安該不會是抱養的吧?”

永琪看着仍然在異想天開的福康安,搖頭:“他只是發育不全罷了。”

“混蛋永琪!我聽到了!”

永瑜和福爾康福爾泰從福家出來,隨便進了一家酒樓,找了最好的位置坐了下來。

永瑜狠狠地放下酒杯:“我真是太大意了,竟然沒有發現永琪的陰謀!”

福爾康安慰道:“這不怪你,誰也沒有想到以前倍受皇上疼愛的五阿哥永琪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是啊,永瑜,你不要想太多了。”福爾泰給他倒了杯酒:“他囚禁了皇上,但滿朝文武不會坐視不管的。”

“我真恨我自己沒有保護好皇阿瑪,不知道他現在被那個奸惡之人囚困,是否有危險,而且他的傷還沒有好,我真怕……”永瑜狠狠地砸了下桌子,滿臉痛苦。

福爾康嘆息一聲,搖搖頭,拍拍他的肩說:“你也不要想太多了,皇上吉人天相一定沒有事的。而且,我阿瑪不是說了嗎?他會想辦法入宮去見皇上一面確認以他的安危,你就不要在這裡過於擔心了,我們還是應該好好想想對策,怎麼營救皇上!”

福爾泰點頭說:“是啊,我阿瑪說了,自從永琪奪權,皇上就幾乎沒有機會出現在人前,即使是出現,也會由他陪伴在側,不得自由。但只有去皇后的坤寧宮的時候,永琪不會陪伴在他身邊!”

“看來,我們必須再一次的夜探坤寧宮了。”福爾康面色沉重,看來非常擔心。

永琪咬牙想了想,狠狠一點頭:“爲了皇阿瑪,也只有如此了!”

福爾泰卻擔心地說:“我們上次去,立刻就被發現了。皇上甚至說,下次就直接讓侍衛們開槍打我們了,這……”

“我們上次,是因爲在小燕子那裡走漏了風聲,這次,絕對不會了!”福爾康自信滿滿,那些侍衛不過是得到了消息提前準備好罷了,自己當然知道要如何防範!

“你說得不錯!”永琪讚賞地看着福爾康:“爾康爾泰,你們真是我的好兄弟!”

兩人一起笑了起來,福爾泰還砸了一下他的肩:“你在說什麼,我們本來就是好兄弟!”

“來吧,讓我們爲未來,乾一杯!”

“乾杯!”

作者有話要說:趕時間趕時間趕時間!衝在1號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