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衝進紅魔館以後,靈夢也不知道自己退治了多少吸血鬼。
這不是因爲殺紅眼產生的那種讓人迷失時間的感覺,而是那種勞工清理雜草般的無聊,遇到吸血鬼根本不需要集中什麼特別的心思,只要一律退治就沒問題了,所以這路程當中自然算不上是多麼的用心。
宛如割草機一般機械重複性十足的單調退治的時間卻也終於到了盡頭,博麗靈夢穿越那有些過於漫長的階梯走廊,推開了那扇需要數人才能推開的紅色大門,闖入了這個房間內。
但是當真正進去的時候迎面而來的強光讓博麗靈夢忍不住閉上眼睛,早就習慣了紅魔館內連窗戶都沒有幾扇的黑暗狀況後陡然的見到光明給她的身體帶來了不舒服的、唐突而毫無準備的刺激。
不過這種視覺干擾很快就消失了,博麗靈夢那特別的預感讓她感覺到了早已經鎖定自己的毒蛇,躲藏在暗處的小人自以爲靈夢不會反應過來而投擲兇器,妄圖殺死博麗巫女。
速度快的讓人咋舌,連秒這種轉瞬即逝的單位在這種情況下都顯得過於悠餘,在電光火石之間,博麗靈夢扔出了符紙,對準來自於死角的毒匕,發動了不屈的反擊。
看上去跟一般紙片沒有什麼大小的符紙跟兇兵產生碰撞,那武器不科學的變成了廢鐵而彎曲,那脆弱的符紙卻依然向前,猶如凌厲的刀片一樣在劃破空氣,形成一道紅色流星,符文開始閃爍出淡紅色的光輝引發了小型的爆炸,毀掉了房間內那過於明晃的燈光,大部分的燈光被毀掉之後那宛如白晝般的房間變的暗淡起來了,對於空闊的房間來說顯得有些陰暗的燭火正在燃燒着,忽明忽暗的火光照耀着地上那血般鮮紅的地毯,視野開始習慣了節奏,見到了那個偷襲自己的女人:銀色短髮的女僕長,十六夜咲夜。
武器早已經被打落了了,靈夢看着那被自己的靈力給擊潰的小刀,那是投擲與近戰全都能融合到一起的萬能武器,純銀打造出來的銳利小刀在已經變的微弱的火光下照耀着,閃爍着純銀色澤,看的讓人心疼不已,如此土豪的將銀打造成小刀這種消耗性的飛行道具,紅魔館的土豪之處可見一斑。
“退下,咲夜。”在房間內傳來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在聽到這個命令以後,這個銀髮的女僕就收起了戰鬥的架勢,離開了這裡。
博麗靈夢也知道了這個女人的名字,但是她也沒有怎麼在意,畢竟……這個女人是敵人,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她不跟自己戰鬥,可既然敵人離開了一個,那她也不會問什麼深刻的原因。
在十六夜咲夜消失了以後,博麗靈夢開始向前走去,看到了那個聲音的主人,紅色的地毯一直從房間的那扇大門開始爲起點一直蔓延到前方爲終點:位列於前方的華麗王座前,博麗靈夢見到了紅魔的領袖。
“小孩?”
博麗靈夢並沒有見過蕾米莉亞,她的生活也讓她對紅魔的情況不怎麼感興趣,因此在見到讓這位被八雲紫宣佈爲幻想鄉公敵的吸血鬼的時候,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小孩?”蕾米莉亞發出促狹的笑意,這種笑容讓博麗靈夢覺得有些不愉快,她那目光好像是刀子,似乎是在考慮從哪裡切肉似的,讓博麗靈夢覺得非常不舒服。
“你還真是一個純粹的人類,以貌取人的特點就是你們的特色了吧?不,你似乎要比我見過的人類都要幼稚一些——小鬼。”蕾米莉亞並不生氣,從容的出口相譏。
靈夢不禁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自己真的是犯了一個錯誤,居然跟這種年齡不知道多少歲的妖怪進行這種口舌之爭,簡直是浪費時間。
靈夢的表情開始變的肅然了,她舉起自己手中的御幣與破魔符,凜然道:“這裡不是你逞兇的世界,吸血鬼。”
無論於情於理,博麗靈夢都不打算對着紅魔手下留情,這羣吸血鬼的惡名與所作所爲促使着博麗靈夢心中的正義感蓬髮,年紀輕輕的博麗巫女,尚沒有經歷年齡和閱歷的考驗,因此自然能維持自己的本心。
“你們吸血鬼猖狂的時代早就已經過去了,你們的舉動已經破壞了幻想鄉內的平衡,今天,我就要將引起幻想鄉騷亂的罪魁禍首給退治掉!”
“罪魁禍首嗎?呵呵,哈哈哈。”蕾米莉亞在聽到這一番言語以後,少有的沒有進行攻擊,她沉默的看這着這個女孩,看着她的表情,然後發出了不屑的嗤笑。
這聲嘲笑讓博麗靈夢有些不太瞭解,的確,博麗巫女本身在八雲紫的栽培下知道不少知識,然而終究還是太年輕,太膚淺,太天真,圖樣圖森破,她無法理解爲何作爲惡角的蕾米莉亞能發出這種笑聲。
好像是看穿了凡塵疾苦的笑聲,這是非時間不能堆積出來的一種判斷力和閱歷,蕾米莉亞懂的自然比連十六歲都沒有到的博麗初代要懂很多,而這正巧是博麗靈夢所欠缺的東西。
蕾米莉亞稍微產生了一些興趣:老人總喜歡教育年輕人,蕾米莉亞雖然有蘿莉的身體,但是她卻有御姐一般的心——成熟者的心態不自覺的就涌了出來,初出茅廬的博麗靈夢和她比起來,差的太多。
“我可不是單純的靠着自己的力量走到今日的地步的,若非是本來這個幻想鄉就這麼多破綻的話,我怎麼可能將紅魔發展到今日的規模?”
“這不是什麼能沾沾自喜說出來的事情,吸血鬼,你不應該陶醉在這種成就當中,難道你不知道因爲你的舉止,幻想鄉內不知道多少人類家破人亡,不知道多少妖怪將你視爲大敵?”
博麗靈夢始終無法忘記那些去神社那裡遊行情願的人類,那羣人的表情和經歷,完全不是能裝出來的東西,縱然她們本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但是靈夢卻仍然忍不住爲其感慨、嘆息。
因此她不理解面前的這個吸血鬼,也有些討厭這個蘿莉吸血鬼的肆意妄爲,初生牛犢不怕虎,這第一次主動處理幻想鄉異變的工作不僅沒有讓靈夢怯場,她反而還從其中感覺到了自己強烈的使命感。
她覺得,自己身爲博麗巫女就是應該這樣伸張弱者的正義的,她是博麗巫女,她是這裡的城管,無論是身份還是力量都足夠讓她有資格這麼做。
妖怪賢者八雲紫的教導並沒有告訴博麗靈夢一些複雜的世界關係,她只是憑藉着熱血上頭的心情和沒有被塵世污染而界限分明的善與惡。
來和蕾米莉亞交談,這也是因爲蕾米莉亞主動露出要聊天、溝通的意思,博麗巫女不忍其自甘墮落,而主動的對着覺悟的人伸出援手讓其反省自己的罪惡好道歉,賠償……這是巫女所想的。
這種年輕氣盛的姿態,讓蕾米莉亞覺得十分好笑。
“紅魔館內,在最初的時候,跟隨我進入幻想鄉內的吸血鬼,也只有五百之數。”
然而在這個時候,蕾米莉亞卻打開了其他的話題,開始說起了看似沒有關係的話。
最初起家的時候,誰都不知道蕾米莉亞有多少吸血鬼僕從,不過在這個時候,這位吸血鬼大小姐不再隱瞞自己,道出了曾經剛來到幻想鄉時候的狀況:反正也過去了,知道也毫無大礙。
但是幻想鄉內的人都知道,吸血鬼們早已經不止八千九千一萬的數量了,在短時間內足足翻了十倍多一些,這種數量的變化簡直讓人心驚膽顫。
“後來紅魔開始膨脹了,因爲幻想鄉內大概以一千左右的本土吸血鬼加盟而開始壯大的……。”
“你爲什麼說起這個?”博麗靈夢覺得,這好像偏題了。
“不耐煩嘛,終究還是小鬼,還真是容易不耐煩啊……好,那我就直白告訴你吧,巫女,幻想鄉內真正的吸血鬼,實際上連兩千之數都沒有!”
“什麼!”
“真正的吸血鬼,也只有這些,其餘的吸血鬼你當是怎麼來的?我來告訴你好了,那些吸血鬼都是我吸納的來自幻想鄉內的妖怪和人類轉換出來的吸血鬼!就是你口中那些無辜的人壯大我們紅魔的,那羣充滿慾望渴望權勢與新力量的妖怪,希望跟生老病死無緣並且擁有強大的力量祈求不老不死的人類,是這些人壯大我的紅魔的。”
紅魔在建立起自己的霸權之後,不少蕾米莉亞口中那些類型的人類與妖怪們紛紛的加盟,成爲了吸血鬼的成員,全都是由蕾米莉亞帶來的那些千餘吸血鬼們組建出來的吸血鬼。
“她們羨慕我的力量,她們屈服於我的霸道才加入紅魔的,你懂嗎?愚蠢的巫女,爲什麼我們紅魔會這麼強大?力量,纔是唯一的正義!因爲他們羨慕我的力量而加入紅魔。但是她們到今日,害怕了……你背後的那個妖怪賢者也害怕了,害怕我的力量,所以纔來要剿滅我們紅魔,要讓我們在成型之前,而斬草除根。”
“那只是你自以爲是的理解而已。”可惜,蕾米莉亞的世界觀卻完全沒有說服博麗靈夢,她反而振振有詞的開口道:“人也好,妖怪也好,我們都是爲了幻想鄉內和平的生活與各自的信念而生存在這個世界的,我們會在這個世界慢慢團結起來,然後一起進步!”
“異族之間的共存?真是愚不可及!先別說人類和妖怪之間的問題,就光是妖怪和妖怪之間就沒有團結過的時候:惡魔一族、亡靈一族、妖化野獸、仙人修士、妖精精靈、矮人巨龍——乃至於付喪神,妖族內部都沒有形成過統一就妄想和人類在一起聯手?你的幼稚已經超乎了我的想象,博麗巫女,慾望的發展與世界滄桑的變化與各自複雜的血脈是永遠無法讓你腦海當中的烏托邦成真的。”
“但是,這也必須要有秩序和正義存在,那一天早晚會出現的!”
她,依然堅持己見,這究竟是她真正的想過這個可能性呢?還是因爲不見風雨的天真呢?
“無聊。”
不管怎麼樣,蕾米莉亞都不關心,她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她開始有些後悔跟這個頑固的、天真的、幼稚的、理想的、過於浪漫的巫女說這些話了。
本來只是希望哪怕稍微的打擊下這個初出茅廬的幼鳥,但是沒想到她卻心如磐石般不可動搖,看似充滿了愚蠢的天真、蕾米莉亞也知道過幾年後或許她本身就會因爲自己說的這些話而羞恥的掩面,但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她的頑固與不變通,開始讓蕾米莉亞漸漸失去了和這個小鬼頭聊天的耐心,她都在擔心自己的智商在不斷的下降,爲了避免這種情況,蕾米莉亞,已經不打算繼續交流了。
跟這種類型的人浪費口舌是沒有任何用處的,連打擊對方精神的效果都達不到,反而會讓他們的精神變的更加堅韌。
蕾米莉亞扔掉了手中的酒杯,杯子在地面上摔了個粉碎,硃紅的、不知道是血還是說水果汁的液體流淌在紅色的地板上,綻放着妖異的顏色。
“誰是正確的,等你死到臨頭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
蕾米莉亞?斯卡雷特的身影消失在了博麗靈夢的視野當中,靈夢左顧右盼的打起精神尋找着她的身影,可是卻完全沒有反應。
根據曾經在八雲紫那裡學會的知識,正常在這種情況下對方應該是處於一種高速移動的狀態,可不巧的是,靈夢完全聽不到任何移動的聲音。
就算速度再快再小心也不可能沒有任何反應吧?那出現這種狀況,一定是因爲她根本就沒有在利用妖怪的速度進行高速的移動!
來自後方灼熱的火焰讓博麗靈夢猛地回過神來,灼熱的巨大火球差一點將博麗靈夢的給點燃,靈夢直接扔出了爆破符,纔將那火焰給打碎。可是對應的是,博麗巫女也看到了機會,在化解了這次的火焰飛彈之後,靈夢也毫不含糊的直接出現在蕾米莉亞的頭上,就跟她無聲無息的出現似的,靈夢也是無聲無息的降臨到蕾米莉亞的頭上。
只是蕾米莉亞不屑的一笑,又再一次的消失在了視野當中了,聽覺又好像變成了聾子一樣,啥都聽不見了,蕾米莉亞再次的消失不見了,這是穿越空間的短距離移動和傳送的能力!
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阻攔和真正去做的時候就是另外一場戲碼了,而這個時候,一陣來自房間內的寒流讓靈夢打了一個哆嗦,博麗巫女擡起頭看見了懸掛在天花板上那無數的紅色蝙蝠,她們以一種散開的隊形分散開,那眼睛全都盯在靈夢身上,被蝙蝠這種吸血獸集體圍觀的感覺讓人感到恐懼。
“我要吸乾你的血,人類!”
下一刻數量成百上千的吸血獸全都撲向了博麗靈夢,以博麗靈夢個人來說,在這裡和這麼多妖獸對抗,真的是一場苦戰啊,猶如海上的浪花一樣,翻了一下,靈夢的身影就被吸血蝙蝠們給吞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