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鍾後,秋雨被帶到了一個破舊倉庫之中。秋雨心中暗自腹誹,怎麼黑道的人都喜歡這種破地方。
倉庫裡,秋雨見到了野狼幫的老大——盧亞東。從天虎那裡瞭解到一些資料,知道盧亞東爲人精明強幹,頭腦冷靜,很講義氣,帶領野狼幫幾年間就佔據了昆明不小的地盤,目前與其他兩個幫派成鼎足之勢。
“東哥好!”秋雨見面主動行禮問好。
盧亞東坐在椅子上,頭也沒擡,一隻手敲擊着扶手,一言不發,氣氛相當沉悶。足有三分鐘,盧亞東終於擡起頭問道:“飛天會就派了你一個毛頭小子來嗎?是瞧不起我野狼幫,還是楊佔奎不想要他的女兒了。”
秋雨又一次上前行禮,“東哥!貴幫的人將瑤瑤小姐請來,奎叔擔心她小孩子不懂事得罪東哥和諸位兄弟,所以就馬上派小弟來看看,有得罪之處敬請各位原諒。”
盧亞東冷哼一聲,道:“你們飛天會串通條子暗算我野狼幫,不給出個合理的交代,就別想見到你們的大小姐了。”
秋雨滿臉帶笑:“飛天會與貴幫合作已經有好幾年了,一直是良好的交易夥伴,是朋友。我們絕對不會做出賣朋友的事,我想大當家的肯定是有所誤會。”
“誤會?那爲什麼你們的人都沒事,我們的人卻都被抓了。要知道這是在我們地頭,地形我們比你們熟悉,那麼多警察,你們居然一個沒剩都跑掉了,你敢說沒有問題?”。
面對盧亞東的責問,秋雨頓了頓,低聲道:“事情的確很詭異,在下也感到奇怪,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但我可以保證,這絕不是飛天會的意思。東哥請想,如果我們飛天會要圖謀野狼幫,又豈會讓大小姐到這裡來,那不是自討苦吃嗎?”
盧亞東低頭沉思,他當然不是傻子,能成爲一幫之主,肯定有其出色的頭腦和令人折服的手段。飛天會與野狼幫合作了多年,彼此關係很好,從未出過問題,兩社團之間應該不會出賣對方。這次的事情十分詭異,問題究竟出在哪裡他也搞不清楚,可畢竟是自己十來個兄弟關在局子裡,不找人站出來負責,他這個老大難以服衆啊!
秋雨見狀,心中有了底,事情至少不會像更壞的方向想發展。
“東哥,奎叔派我過來是協調此事,不知您認爲這件事應該如何處理?”秋雨試探性問道。
半晌,盧亞東終於說道:“我是相信奎叔的,即使這件事飛天會有人牽扯進來,應該與奎叔也沒有關係。不過,這件事太不正常,我必須給手下弟兄個交代,你們不能置身事外。這樣,你們將人救出來,我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而且這次的交易我們可以繼續,給你們八折。”
盧亞東肯定地說,根本就不給秋雨討價還價的餘地。
“好!東哥快言快語,我代奎叔答應了。不過,我們對昆明並不是很熟,希望東哥能派個兄弟配合我們。”秋雨立即答應下來,這個條件對飛天會來講並不吃虧,絕對是野狼幫的底線。
“沒問題。新波,你去協助他們,要盡全力保證弟兄們的安全。”
“是!”秋雨回頭一看,回答的就是那個臉上棱角分明,帶他過來的那個人,心中十分滿意,此人行事穩重,應該還是很有能力的。
“肖新波,希望能和飛天會的朋友合作愉快。”肖新波自我介紹。
“秋雨,有勞肖兄,小弟年輕,見識少,望肖兄多多指點。”秋雨深施一禮。這人可是解決問題的關鍵,萬萬大意不得。
轉回頭對盧亞東說:“東哥,瑤瑤小姐可以跟我回去嗎?”
盧亞東哈哈大笑,說道:“瑤瑤小姐並不在這裡,過幾天奎叔來,讓他們一塊回去吧。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不會讓她受一丁點兒的委屈。”
秋雨暗罵,:“好一條老狐狸,明明是扣做人質,還說的冠冕堂皇。”嘴上卻連聲道謝,與肖新波要了聯繫方式,告辭離去。
望着秋雨的背影,盧亞東低聲問肖新波:“你覺得這小子怎麼樣?”
“年輕、有衝勁、說話得體穩重、不卑不亢,但願做起事來也有這種表現。”肖新波回答簡短精煉。
“不錯,此人是個可造之材,日後當有不凡成就,楊佔奎大概也是要鍛鍊鍛鍊他吧!可惜他不是我們的人。”
回到住處,將過程告訴曉雪二女,二女也對事情的發展表示認同,畢竟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但是對於如何解救野狼幫的被捕人員,二女沒有好辦法,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究竟是閱歷太淺,遇事難免慌張,都想等奎叔到了再想辦法。
秋雨也沒想出好主意,送走二女,一個人躺在牀上,雙眼緊閉,但透過不時滾動的眼球,能看出他並沒有睡覺。他知道,等奎叔來再商議是最穩妥的,自己應該也沒什麼責任。瑤瑤被抓畢竟事出有因,可是那樣顯得自己是不是太平庸了?何時能夠出人頭地?他加入黑道可不是隻爲了當個小弟。必須得在奎叔到之前解決了,展示出自己的實力。
想到這,秋雨猛地坐起身,拿起電話打給肖新波。
“秋老弟,有什麼事?”肖新波頗爲驚訝,沒有想到秋雨這麼快就找他。
“肖哥,是誰抓的弟兄們,雙方有傷亡嗎?”
“是市局的人,我的兄弟沒有傷亡,也沒有打傷警察。事實上真正與警方交火的主要是貴會的人。”肖新波憤憤地說。
能感受到他對飛天會的行爲十分不滿,畢竟
是否有槍戰性質是截然不同的,而最倒黴的又是野狼幫,任誰都會心中有氣。秋雨能體會野狼幫的不滿,換位思考他未必能有盧亞東做得好。
“警方對這件事定性了嗎?媒體有報道嗎?”秋雨歉意地一笑。
“還沒有定性,媒體也尚未報到,這麼大的事,警方肯定的處理圓滿嘍,纔會向外透露。”肖新波很快就心情平靜下來。
秋雨心中相當佩服,這個肖新波絕對是個人物,短短几句話就把情況介紹的很清楚。
“那就好,事情還沒有到最壞的程度。不過我們解救一定要快,遲則生變。市局局長是誰?你們熟嗎?幫我查一下他的情況。”
“不用查,我們野狼幫與他有過交往,應該說彼此互有利益。局長叫陳錚,五十出頭,爲人十分圓滑,貪財而又小心謹慎。出事後我們找過他,他表示無能爲力,事情鬧得太大。”肖新波對此人倒是很熟,看來是不止一次打交道。
“好!很好!不怕他貪婪,就怕他不貪。”秋雨記下地址,又向肖新波借了一輛車和一個司機。
說動就動,秋雨打電話給天虎,讓他送五十萬現金過來。天虎很快趕到,他們這一夥人交易未能完成,瑤瑤又被抓,不敢輕易露面,都在躲藏在市郊人口較爲稠密的棚戶區。
“秋雨,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天虎見面就嘮叨。現在已經凌晨四點多,快要天亮了。
“沒時間跟你說,回來再告訴你,都是給你們擦屁股。”秋雨狠狠白了他一眼,沒有好氣地回道。也不再管天虎,接過錢箱就坐上借來的車揚長而去。剩下滿臉疑惑的天虎,不停地撓着頭。
汽車很快來到了市局局長家所在的小區,這是一個較爲高檔的住宅區,但並不是封閉式管理。
“市局局長是配有相當不錯的公房,他卻住在這裡,條件還不如公房,顯然是爲了受賄更方便,以免被同僚看到,當真是老奸巨猾。不過,我喜歡,否則我還真不好辦事。”秋雨心中猜想着。
敲響局長家的房門,大約過了三分鐘房門打開,開門的正是陳錚,秋雨剛剛看過他的照片。
“你好!陳局長,不好意思,打擾了。”秋雨邊打招呼,邊有意無意地揚了揚手中的皮包。
儘管被人這麼早吵醒心中十分不爽,但是看到秋雨手中的皮包,眼睛突然一亮,爲了他的‘錢’圖大計,這又算得了什麼?
“啊!請進,請進。”陳錚眉開眼笑,心中算計着那皮包裡應該有多少錢。
第八章大功告成
雙方落座,卻誰都沒有說話。陳錚是個老油條了,對方這個時間到訪,肯定有十分重要的事情。矜持,保持自己的局長風範,這才能掌握主動,纔有談條件的資本。秋雨不說話可不是在裝,他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有幾個能經歷過這種事情,閱歷太淺的缺陷暴露無遺。
緊張的內心並沒有在臉上表露出來,幾年的打工生活使得秋雨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感情,雙眼直直地盯着陳錚。足足過了五分鐘,陳錚額頭見了汗,他心中開始發虛。明明覺得秋雨應該是初出茅廬很緊張的樣子,可是他卻是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似乎對面的年輕人隨時會掏出槍或者刀子殺了他。越是位高權重的人,越是有錢有勢的人往往越是怕死,這個道理恆古不變。
“你,你要幹什麼?”陳錚終於挺不住了,主動問話。秋雨也鬆了一口氣,他也是到了極限,若不是陳錚率先開口,他馬上就要繳械投降了。
“我要我的兄弟。”秋雨的話十分短暫,冰冷毫無感情。
“你的兄弟是誰?”陳錚迷糊地問。
“我欠野狼幫一個人情,他們的事就是我的事,他們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放了我的兄弟。”
陳錚終於明白了,對方是爲了那件涉槍案來的。
“小兄弟,這件事不好辦吶,涉槍案影響很壞,不可能輕易放人的。“陳錚撓着頭,他並沒有撒謊,此事的確不是好解決的,畢竟動用了大批警察,還有部分武警,想一句話就翻案是很難的。
秋雨將皮包放在茶几上,冷冷地道:“這是五十萬。同意,就是你的;如果不同意,我想我就省掉五十萬。”說着,從小腿邊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狠狠插在桌子上。
“你想幹什麼?”陳錚嚇了一跳,站起身驚恐地問。
“我想幹什麼嗎?你不是都看到了嘛!其實你答不答應對於我無所謂。你答應,我就了卻了一樁心事,還了野狼幫的人情;你不答應,我做掉你,盡了我地努力,也算是還了人情,而且省了五十萬,也沒什麼不好。”秋雨語氣淡淡,卻如同冰錐一般紮在陳錚的心頭。
陳錚兩眼發直,冷汗直流,似乎對面不是個年輕人,而是個魔鬼。當了這麼多年警察,受威脅不是第一次,可是也唯有這次令他心裡發寒,這個年輕人話說得平平淡淡,好像在談論吃什麼晚飯那麼容易。這絕不是一個這麼年輕的人應該有的心理素質,除非他是常年徘徊在生死邊緣,受過嚴格訓練的。那意味着什麼,陳錚不敢想象,只知道那不是他所能抵禦得了的。
“你在威脅我?”
“不!實話而已。”
“我可以馬上抓你。”陳錚強作鎮定。
“你不會。你是聰明人,我既然敢來就不怕,如果我今天出事,明天出事的就是你和你的家人。”秋雨靠在沙發靠背上淡淡地說,似乎是在嘮一件與他無關的家常。
陳錚頭上汗珠密佈,沉吟半晌,終於開口。
“能讓我想一想嗎?”
“給你三分鐘時間考慮,我很忙。”秋雨見敲山震虎已經見效,絕不在意再施展一下火上澆油。
不到三分鐘,陳錚已經作出決定。
“好!我同意。明天我就以……”
“不要跟我廢話,以什麼名義放人是你的事,我不想知道,我只要結果。”秋雨的聲音依然冷漠。
“好!好!好!明天我就放人。”陳錚諂笑着說,一邊擦着額頭上的汗。
“陳局長爽快人,希望我們通力合作,以後麻煩陳局長的時候也許會很多。”
陳錚嚇得一哆嗦,這種事有這一回就足夠了,他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這個年輕人。
“順便說一下,你我合作,陳局長就是我的朋友,野狼幫也是我的朋友,請多照顧一下,我是不會虧待朋友的。當然,也絕不放過一個敵人。後會有期。”秋雨說完起身就走,陳大局長在後面頻頻點頭。
坐上汽車,重重地靠在靠背上,秋雨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開車。”
“是。”野狼幫派來當司機的小弟很機靈,從不多話,讓秋雨體會到飛天會的素質就要差了很多。
閉着眼睛,雙手揉着太陽穴,秋雨的確是太緊張了,這一晚他經歷了很多人生第一次。應該說這一晚他又成熟了很多。
回到賓館,秋雨扔給司機一打錢,對他說道:“辛苦了,兄弟。回去告訴肖新波大哥,事情應該沒問題了,明天去接兄弟們吧!”
“是!謝謝秋哥!秋哥真厲害,這麼快就搞定了。”司機對秋雨頗爲好奇,這個看起來比他還要小的年輕人,如何會有這麼大的能量。
微笑着擺擺手,秋雨走進了賓館。
進入房間,嚇了一跳,天虎真就像個老虎似地,瞪着一雙牛眼坐在沙發上,還在等他回來。
“你幹什麼去了?現在很危險,你不要亂跑。對了,你拿錢幹什麼?”天虎連珠炮似地發問。
秋雨連連擺手,閉着眼睛道:“錢送禮了,事情基本沒問題了。我要睡覺,困死我了。”說罷一頭紮在牀上睡着了,根本不理會傻愣在房間裡的天虎。
清晨六點多,秋雨被敲門聲驚醒,來人是曉雪姐妹。
“起來了!你這人怎麼沒心沒肺!大小姐被抓了,你還睡得着?奎叔今天就到了,我們最好在他到之前想出一個解決辦法。”曉霜大聲嗔怪。
“是啊!起來想想辦法。”曉雪也附和着。
秋雨坐在牀上,苦笑着看着二女,真後悔昨天晚上沒將她們喊起來,把一切都講出來。
秋雨並不嗜睡,只是每次熬夜時間太長或者用腦過度,都需要一個長時間的睡眠來補充。這才睡了一個多小時,他是頭疼欲裂,苦不堪言。
曉雪也看出秋雨沒睡好,無奈地道:“你就堅持堅持吧,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
“啊!一切都結束了。小姐一會兒就回來了,不要打擾我睡覺。”秋雨鬱悶地大嚷着。
“什麼結束了?你胡說八道什麼?你一個人解決的!你做夢呢!”曉霜大吵着。雖然是雙胞胎,性格卻是差別很大,曉霜天真活潑,性子又急又烈;曉雪就顯得較爲穩重,心思縝密。
“小姑奶奶!昨晚我都擺平了,你就讓我好好睡一覺吧。”秋雨近似於哀求。
“就憑你?一個人?”曉霜顯然不相信。
“是的,一個人。”
“吹牛皮!撒謊也不打個草稿。”
“誰吹牛?”
“你!”
曉霜和秋雨越吵越兇,就像是兩隻鬥架的公雞。當然了,只有一隻是公的,另一隻是母的。
“好的。我要是撒謊,就爲你做一件事,什麼事都可以。”秋雨狡黠地道。
“好!你要是真的一個人解決了,我也爲你做一件事,什麼事都可以。”曉霜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還留了個心眼,強調是‘一個人解決’。
“我想很快就會有好消息的,你們最好去聯繫一下野狼幫,隨時接大小姐回來。”秋雨沒有心情計較,繼續倒頭便睡。曉霜二女十分無奈,只能去聯繫幫內其他人。
“鈴鈴鈴!鈴鈴鈴!”一陣電話鈴聲吵醒了秋雨。睜開朦朧的睡眼,看了看錶,還不到八點。
“該死的!如果沒有天大的事,看我怎麼收拾你。”秋雨咬牙切齒地說。
“喂!我是肖新波。秋兄弟,你可真是好本事,今天一早我們就借到了陳局長的電話,現在兄弟們都已經放出來了。東哥十分高興,一定要設宴請你吃飯。”電話裡肖新波的聲音很興奮。
“就這點兒事,也值的打擾我的美夢,昨天一晚沒睡,困死我了。對了,我們大小姐可以回來了吧?”
“好的。沒有問題,你先睡覺,晚上我們好好慶賀一下,我現在就送瑤瑤小姐回去。”肖新波連連應是,喜悅的心情溢於言表。
“好吧,我在賓館等着。”
掛上電話,秋雨大聲喊道:“曉霜妹妹!曉霜妹妹!”
“幹什麼?懶豬。”曉霜怨怒的聲音傳來,隨之二女出現在了門口。
“大小姐馬上就回來,你們應該收拾一下她的房間,我想她肯定沒睡好。”秋雨懶懶地道。
“對了,你別忘了還欠我一個承諾。”倒在牀上前,他還壞壞地提醒着曉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