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長地久。
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上善若水。
水善利萬物而不爭,
處衆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
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
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
知足者富。
強行者有志。
不失其所者久。
死而不亡者壽。
……
藍雲在三位師姐走後,抱着玉簡就好生看了起來,一連十天,她沒動一下,只是不停地沉浸在玉簡中,好像身處另一個世界,所有的經文俱往她身上飄去,一聲聲,一句句,都在她腦中迴響,當她醒來時,晨霧初升,飛昇站到夕顏峰上,望着遠處東方,看着太陽一點點地掙脫禁錮,慢慢升起,好像無論什麼,都不能改變它的腳步一般。
一時或有所悟,只在這峰頂靜靜坐下,一連二十天,她纔再次睜開眼,隨着落日繞着夕顏峰轉了一圈,才往煉心路去。
付曄看着她遠遠飛走,眼中閃過疼惜,“師姐,你說劉蘭能放下嗎?”
方豔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早知如此,無論如何也不該讓她去青雲宗,只望她在煉心路能有所獲。”
“我真不知道王敏師叔和林晴師叔,她們都幹嗎去了,每次都連累劉蘭,上次在牀上躺了一年,這次,差點,差點……”夏天說不下去。
方豔拍拍她倆,“這不能怪她們,只能說劉蘭的運氣是真的背到了家。要不然,所有人都沒事,爲什麼只有她出事。而且最後也是她們把她找回的,要不然,……那纔可怕。”
去煉心路的藍雲,並不知道方豔她們已知,她在青雲宗所發生的一切,她們只所以知道,是因爲王敏實在不放心,害怕萬一她不在跟前,藍雲再次出事,所以求了華如帶了傳音符回來,她知道藍雲,對夕顏峰的幾個師姐還是信服的,有什麼事,她師姐說她,比她說她要好。
在月一掌門那領了令牌,依着月一的指引,一步步到了後山,在一個濃霧籠罩之地停了下來,好生地看了一下,正要上前,出來四個結丹修士,看她們的年齡都是甚老,幾人看到藍雲只有築基初期的修爲,居然來闖鍊心路,俱眉頭皺起,“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回去吧。”
其中一個女修說道,藍雲沒法,知道這四位師叔是守煉心路的執事弟子,忙行了一禮,把月一掌門給的令牌拿出,“幾位師叔,劉蘭奉大長老令,要在煉心路上呆半年,這是掌門給的令牌。”
幾個疑惑,拿過令牌,果然四人傳看了一遍,然後又好好地打量了她一遍,其中一個纔有了些許笑意,“你就是夕顏峰的劉蘭,果然不錯,進去吧,如果受不了,就馬上退回來,萬不可強撐。裡面雖是幻像,可是如果強撐,也有可能會影響心神。”四人又好像沒出現似的,一步退,就已消失。
藍雲愣了一下,向四周團團一揖,謝過指點,擡步進了霧裡,感覺才走十來步,就好像來到了無邊海洋,一浪一浪向她衝來,而她只坐於一個小筏上,隨着海浪起伏,全身根本沒有靈力,有如凡人一般,神識也沒法用,只在這大海之上,一天天地漂流,又累又餓又渴,衣衫盡溼,無邊的孤寂襲來,讓她驚惶不已,卻毫無辦法,就要隨着大浪沉到海底之時,她居然笑了起來,是解脫的笑意,卻在這時,腦中一痛,發現自己就站在霧中,什麼都沒有,只是她的衣衫確是溼了,不過那是嚇得冷汗,擦了額頭上的汗,藍雲坐了下來,太危險了,如果天地只餘她一人,她又如何能獨活。幸虧最後養魂術往她元神刺了一下,要不然可真沉了下去。
打坐了七天,藍雲才從那無邊孤寂中走出,小心翼翼又往前踏了兩步,這次是無邊火海,渾身熱得不行,火苗往她身上直串,此時她心裡有所準備,倒也不再害怕,好像燒得不是她一般,她眼睜睜地看着自己一點點地沒入火中,好像聞到了肉身被燒熟的香味,身上的血液都滾了起來,忍住,忍住,不停地告訴自己,有好幾次,差點被那肉香弄得自己吐了出來,卻還是一步步慢慢走出火海,不知何時火海俱無,她又好好站在了濃霧之中,忍不住身子顫抖,坐於地上,再次打坐起來。
如此五天之後,她再次往前踏去,這次是無邊的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