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
與四季分明的中原不同，北疆之地，則是冬長而夏短。
如今的中原也開始步入冬季，而到了北疆，草原則更是一片荒枯。
這可不是一個好的兆頭，青草的枯萎代表着牛羊的減產，這些無疑會對北疆完顏金國的根基造成影響。
即便現在統一強盛的完顏金國，又有仙界四大宗門之首的瑤仙宗作爲靠山，但對於這漫漫凜冬，也是無可奈何。
若是在多年以前，仙界還未有公然插手凡界之事時，這些時節，都是北疆各個部族南下劫掠的時刻......
但是如今，卻是已經有了些許改變。
仙人坐鎮，同屬於瑤仙宗的門下，自然是不可能再次明面上刀兵相向。即便暗地裡依舊是一片你死我活。
而除卻幾乎可以忽略的歲邊貿易，以及由瑤仙宗仙師提供的部分幫助，更多的物資，需要藉由其它渠道獲得。
這也就變相催生了地下鬼市的存在......
除了北疆，還有中原、江南、蜀地等多個區域皆囊括其中。
鬼市的範圍如此之大，離不開其背後【摘星閣樓】的力量，而【摘星閣樓】的領頭人林月義，根據傳言是一個對寶物擁有變態般執念的人。
鬼市的種類繁多，其中幾乎是各種的東西交易都有。
上至奇珍異寶，下至草藥皮革，都可以在鬼市相應的坊市中找到。
而至於丹藥材料一類的，則是以由【摘星閣樓】每四年舉辦一次的【鬼市藥會】爲最。
瑤仙宗以往雖也有跟【摘星閣樓】的人有過部分接觸，但要論其參加這種鬼市內部的買賣，則還是第一次。
......
寬闊甬道上。
一隊瑤仙宗仙師車隊，大張旗鼓地向着北疆某地行進。
而其中，爲首的正是霽華仙尊謝拂衣座下第三席位弟子——完顏靈虛。
在完顏靈虛身邊，則是一身中原華服的朱珙祁。
兩人騎馬並肩而行，身後是一大隊瑤仙宗修士騎馬護衛着三輛馬車，其中絕大部分是完顏靈虛運送給北疆王的禮物......
當然，也有一部分是要準備花費在鬼市摘星閣主林月義身上的。
謝拂衣常年身居超然地位，自然是不會關心這些勢力間打交道的那些彎彎繞繞......
而完顏靈虛則是不然，作爲北疆最爲盛名的七公主，她見識的官場較量，可不比中原王朝的朝臣少......
即便瑤仙宗聲名在外，但也要是多做一層準備纔是。
更何況，這些東西也都是宗門內所出的，又不需要完顏靈虛自掏腰包，而且，說不定還可以從中悄悄拿取一些好處，何樂而不爲呢？
完顏靈虛想着，不免嘴角微微上揚......
獲取財物，會使她有一種別樣的快感。這是其它修仙者所難以體會的。
......
“完顏靈虛，你真的準備將那姓楚的女孩也帶到北疆？”
朱珙祁的聲音悄然自身旁傳來，那其中帶着些許疑惑不解。
完顏靈虛用餘光瞟了朱珙祁一眼，後者現在正在打量車隊最中央四處亂竄的楚月英。
“朱師弟，你應該稱呼我爲‘三師姐’纔是。”
完顏靈虛的話語帶着些許打趣的意味，她沒有直接回答朱珙祁的疑問。
朱珙祁微微輕嗤了一聲......
他與完顏靈虛幾乎是同一日拜入謝拂衣的門下，但奈何當初，謝拂衣是先至北疆，後到燕京。所以完顏靈虛也就成了朱珙祁的師姐。
但朱珙祁內心卻是一直不怎麼遵從這個次序。
一方面是因爲拜師時間，但更爲重要的，是朱珙祁代表的明王朝與完顏靈虛代表的北疆，這兩個心有敵對的勢力，註定他們不會是一對恭敬友善的同門......
朱珙祁臉色微微陰沉，與其面部的橫肉相對應，顯得格外可怖。
“完顏靈虛，這裡已經不是在縹緲峰了，你可不要......”
......得寸進尺。
朱珙祁的話語還未有說完，只聽完顏靈虛那獨有的英氣女聲在其耳旁低語——
“尉遲衛的那事，我可保不定哪天喝酒時，就給抖落出去了呀。”
完顏靈虛的話語言罷，朱珙祁微微凝噎。
“完顏......！”
朱珙祁狠厲的聲音說至一半，立馬緩和，“......完顏師姐，你這樣可不地道啊。”
朱珙祁內心有苦說不出......
他與完顏靈虛之間，其實除了代表勢力之間的敵對以外，也沒什麼私人恩怨。
當初，葉寒辰以及完顏靈虛等人爲了拉自己進入他們的謀逆計劃之中，答應幫朱珙祁除掉明王朝太子一黨中的北地柱國將軍尉遲衛。
可是後來，結果已經人所衆知了。
真是沒想到，尉遲衛沒有除掉，現在還要遭受完顏靈虛的威脅。
朱珙祁臉上勉強擠出和善的、人畜無害的笑容，心裡已經是開始罵娘了。
完顏靈虛似乎也很是受用，微微輕笑一聲，開始迴應朱珙祁道——
“朱師弟放心，我們北疆人一般情況下都還是十分守諾的，答應幫你辦到的，就一定會幫到。答應幫你保密的，也一定會保密。只要你......”
完顏靈虛說着，適時停頓。
朱珙祁極爲上道，立馬做了一個“願效犬馬之勞”的恭敬動作......
完顏靈虛心下覺得好笑。
她早就知道這個朱珙祁以往都是最會討師尊開心的，今日見到了這如唱戲一般變化的嘴臉語氣，也是不得不佩服......
而完顏靈虛也是無意與朱珙祁爲敵，悠悠開始回答他最開始的問題......
“朱師弟，你要知道，楚姑娘是師尊大人帶回來的客人，她要去北疆，師尊大人都沒有否定，我們又能夠多說些什麼呢？”
“哦？”朱珙祁微微撫摸了一下自己帶有贅肉的多層下巴，“......難道，是師尊大人派來監視我們的？”
“不至於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