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府內,霧靄沉沉,霞光燦燦,很多遺蹟廢墟纏繞着紫霧,連破碎的瓦礫都瀰漫着燁燁神光。
放眼看去,天地蒼茫,所有的建築都散發着一種莽荒古老的氣息,有着濃郁的歲月之感。
山嶽巍峨、古木繁茂,一些枝葉遮天蔽日,像是生長了數萬年之久。
在這其中,共分爲天地人三處區域,越是靠近深處的區域,天地靈氣越是濃郁,遍佈的機緣造化越多。
大夏的諸多先賢爲了祭煉乾元府,可謂是嘔心瀝血,耗費了許多的資源。
據悉這其實是曾經某一古老族羣棲息的小世界,被大夏攻佔之後,耗費數十年時間,將之煉化爲一件秘寶。
在此過程中,光是消耗掉的各種靈石礦脈,就有數千座,刻錄下的陣法,就有數百億道之多。
若是遇到危難,乾元府甚至能被帶走,修士和生靈一旦躲進去,就能輕易地避個數百年。
當然,乾元府的本體到底是何物,這也無人知曉,只知道此物掌控在皇室手中,唯有每次南狩演練時,纔會開啓半個月。
哧、哧、哧……
一道道神虹,在山嶽深林間掠過,驚得其中的衆多土著妖獸嘶吼不已。
姜瀾回憶着關於乾元府的諸多消息和記載,帶領着一衆追隨者往深處趕去,最後按照傳訊玉符中約定的匯聚地點,落在一處碧波盪漾的碧湖旁。
碧湖很大,清澈如洗,微風陣陣,捲起陣陣水霧雲氣,綠草如茵,足足淹沒到腰間。
很多棲息於乾元府內的生靈,在碧湖畔河水,有通體雪白的天馬,也有滿身靈氣的白鶴、靈鹿。
見到姜瀾等人到來,也並不受驚,只是擡起腦袋看了他們一眼,便又繼續低頭飲水。
乾元府內雖然不禁止年輕天驕爭鬥,但依舊有着規矩存在,就是不能輕易屠戮其中的土著生靈。
而乾元府內的土著生靈,也不乏實力強大、壽元悠久的存在,便是七境存在遇到了,也會謹慎以待。
“便在這裡等洛穎、敖戌、赤雲霄等人趕來。”
“順便問一問他們的收穫如何。”
碧湖旁,姜瀾隨意地找了塊青石,命人鋪上了一塊乾淨的毯子,便在那裡休息了。
在乾元府內的一舉一動,都被外界時刻注意着,他自然不可能自己動手,進來一趟,也只是做做樣子,敷衍一下夏皇罷了。
有李夢凝在身邊,再加上一衆追隨者,此次乾元府的魁首之位,基本上是他的囊中之物。
“公子,這是剛纔路過那片原始山嶺時,採摘到的幾枚奇異靈果,蘊含驚人靈氣,到時候結算時,應該能換算不少的積分。”
碧湖畔,幾名年輕天驕將幾枚霞光溢彩、果肉剔透的靈果洗乾淨,一臉邀功神情地趕了過來。
進入乾元府內所獲得的一切機緣造化,都有着內部的規則所烙印記載,到時候離開去往外界的時候,可自動結算爲積分。
“味道的確不錯。”
姜瀾接過後,隨意地咬了一口,讚歎一聲。
幾名年輕天驕聞言,臉上頓時露出喜色來。
外界,中央廣場之上,在姜瀾進入乾元府後,就一直留意着他舉動去向的一衆王公貴族、仙門長老。
見他如此悠閒,還開始欣賞起其中的優美景色,一副外出踏青般的姿態,都不由得暗自無語,他還真是勝券在握。
反觀其餘年輕一輩,在知曉姜瀾踏入其中後,都變得緊迫起來,不肯浪費一息的時間。
當然這是對那些身後背景勢力不俗的年輕一輩而言。
其餘年輕散修、普通弟子,則沒有那麼大的顧慮,反正魁首都和他們無緣,有這時間倒不如抓緊修行,不浪費這麼一次進入乾元府的寶貴機會。
不一會功夫,一道道流光和神虹,便自其餘區域,朝着姜瀾所在的這方碧湖落來,恭敬地彙報進入乾元府內的收穫。
在乾元府開啓的第一時間,他們就代表着相國府,進入了其中。
只是因爲沒有人帶領的緣故,都各自爲主,分散在各地,但這股力量若是匯聚起來,光是數量,就是不容小覷的。
“見過公子……”
西邊方向,紅雲沖霄,其中一名身着火紅色長袍,面容顯得有些蒼白妖異的男子,帶着諸多年輕天驕趕來,身後煙雲捲動,紅霞燦燦,有男有女。
在他的瞳孔之中,有絲絲縷縷的火紅色符文閃爍,似一簇又一簇的火光。
正是赤明古派的年輕一輩真傳,赤雲霄。
姜瀾微微頷首,露出一抹微笑道,“赤兄。”
“公子若有意此次的乾元府魁首之位,我等自然會爲公子掃清障礙。”赤雲霄道。
他揮了揮手,身後的一衆赤明古派的年輕弟子紛紛上前,將這幾日所得的機緣上交過來。
姜瀾只是掃了一眼,心中便有了數,笑道,“多謝赤兄,赤明古派的這個恩情,在下謹記在心,等離開乾元府後,定在欲仙坊內親擺宴席感謝。”
“公子客氣了,當初我赤明古派遭遇仇敵襲殺,搖搖欲墜,若無相國派人相助,又豈會有我等的今日。”
赤雲霄急忙擺手道,他身後的一衆年輕弟子,也紛紛開口應和着。
不論真誠與否,如今和相國府走近,是不會錯的。
交好相國府公子姜瀾,日後他爭奪赤明古派的掌門之位,也將更有底氣和仰仗。
很快,其餘方向又接連有神虹趕來。
許多和相國符交好的族羣仙門的年輕一輩,在得知姜瀾踏入乾元府,有意爭奪這次的魁首之位後,便第一時間趕來,前來相助。
湖澤之上,水霧蒸騰,伴隨着陣陣宛如龍吟般的聲音。
一道魁梧憨厚的金袍男子駕馭神虹趕來,身上還帶着龍人族的特徵,正是當初在安陽城追隨過姜瀾的龍人族天驕敖戌。
在他的身邊,同樣跟隨着許多龍人族年輕族人。
龍人族在中天州的異族之中,也算得上赫赫有名的王族,底蘊雄厚,每一個族人都有着不俗的天賦,同境戰力驚人。
“見過公子。”敖戌爽朗開口。
姜瀾微笑道,“看來你修爲又精深了。”
“多虧了在安陽城公子所賜予的那部古卷,得以讓我血脈更精純一步……”
敖戌摸了摸後腦勺,出聲笑道,氣血之力若烘爐一般,若是靠近了聽,可聞血脈裡雷音滾滾。
當日在安陽城追隨姜瀾的一衆年輕天驕,或多或少事後都得到了相應的獎賞。
而他更是得到了姜瀾自紫霞真君洞府之中所帶出的一部古老經卷,其中有一些飼龍古法的記載,令他感觸頗深,後面舉一反三,成功令血脈之力更精純了一絲,實力大增。
在敖戌到來後不久,一名清秀少女趕來。
她隨意穿着一件獸皮縫製的衣裙,面容精緻,和人族無異,不過若是細看,會發現在她的皮膚比人族略白,能清晰看到其中一些淡藍色的血管。
正是來自於海淵聖宗的洛穎,本人更疑似爲曾經的海神後裔,天賦極爲恐怖。
她喜歡獨自行動,並無追隨者在身。
看着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就在身邊所匯聚而來的如此多年輕天驕。
外界的各方勢力的高層、長老人物,面色都是微微一變,有些心驚於相國府的凝聚力。
這還只是纔得到消息不久。
若是早一點知道姜瀾對於此次的魁首之位,勢在必得,恐怕匯聚的年輕一輩數量,將會更多。
個人的力量再強大,那也屬於個人,而在這個世界很多時候是要講究人脈和背景的。
不然各方大派的年輕一輩,也不會挑選追隨者,各門閥世家的公子,更不會培養門客供奉。
當然,這些仙門道統也只是明面上和相國府走得近,大家都看得到的,至於暗地裡的那些……恐怕隱藏得更深了,不到關鍵時候也不會輕易暴露。
帶着這些的心緒,各方仙門勢力的長老,表情都很是複雜。
鎮北王蕭河,自從見姜瀾踏入乾元府後,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面無表情,在看到這一幕之後,直接離開了高臺,帶着一衆門客,先行返回鎮北王府。
其餘郡王、藩王,王公貴族、皇親國戚的神情,也都微妙起來。
唯有玄色玉輦中,夏皇神情依舊,面色如常,不知喜怒。
“在趕來這裡和公子匯聚的路上,我倒是遇到了一波人,看樣子在乾元府內也應該搜尋了好幾天了,身上應該有不少好東西,公子應該會對他們感興趣的。”
碧湖畔,洛穎開口說道,露出一口整齊的小白牙。
“哦?那倒是好,省得我一個個挨着去找。”姜瀾聞言笑了笑。
一旁的敖戌、赤雲霄等人,也笑了,然後告知了相應的消息,在趕來和姜瀾所匯合的途中,有意留意各大區域人多的地方。
見他們這絲毫不掩飾的圖謀之心,一副已經將此地的年輕一輩,都當做等待收割的韭菜的模樣。
外界很多人的臉上,都沒有了笑容,各方仙門道統的長老,更是眉頭緊皺。
接下來的數天,乾元府中徹底熱鬧了起來。
以姜瀾爲首的一衆年輕天驕,騰雲駕霧,風馳電掣,以一種風捲殘雲的姿態,朝着各大區域席捲而去。
早早進入其中、已經佔據到一些有利地勢,開始搜刮周圍機緣造化的年輕一輩,簡直苦不堪言。
連很多郡王的子嗣,都遭打劫洗禮,幾天的辛苦成果,被一掃而空,臉色難看得像是吃了死耗子一般,偏偏敢怒不敢言。
若是不肯交出來,免不了一頓毒打,還會當衆丟人現眼,有損身後勢力的威名。
這些裡面,當屬帝都之中的諸多年輕公子,最爲悽慘。
一些人和姜瀾早已熟識,本想着看在認識的份上,交出一些收穫來,能將他打發走,但姜瀾完全就一副毛都不想給他們留下的姿態。
他們心裡憋屈憤怒不已,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乖乖將收穫全部交上,這才免遭一頓毒打。
當然,也有年輕天驕不服氣,想要硬剛,但下場可想而知,不到數個回合,身邊的所有手下,全部咳血倒下。
在乾元府內得到的收穫全部劫掠走不說,連身上的一些法器,也被順手給扒走了。
這一幕幕通過中央廣場的那道圓鏡,映照而出,令各大臣世家的來人,臉色黑如鍋底,氣憤得不行,直言讓夏皇主持公道。
這也太爲所欲爲了,簡直是在破壞規矩和公正。
就連幾位美名遠揚的郡主,也被劫掠一空。
有位自幼錦衣玉食、從未受過欺負的異姓公主,想要阻攔,但人數完全不佔優,在混亂的時候,不知道被人踢了一腳在臉上,留了一個滿滿的鞋印子,現在還在溪流旁一邊洗臉,一邊淚眼汪汪……
那位異姓王見自己的女兒,被欺負成這樣,氣得手中的茶杯都給捏碎了,然後直接當場拂袖而去。
夏皇也陣陣無語,尋思積攢夠魁首之位的積分,對姜瀾而言,應該很容易的。
他這麼做,只會招仇恨啊。
乾元府內,消息很快就傳開,引得軒然大波,可謂是羣情激奮。
其餘得知消息的年輕一輩,則開始抱團起來,認爲姜瀾這麼有恃無恐,完全是因爲他身邊的人手衆多,佔據着很大的優勢。
直到碧遊洞天的一名女性真傳,和幾名年輕天驕商議過後,聯合起來,帶着衆多人手,浩浩蕩蕩,主動找過去,試圖討個公道。
結果被姜瀾身邊的李夢凝,一劍斬去,當場咳血橫飛,撞碎了一座小山,這才悻悻作罷,作鳥獸散。
尋常的年輕天驕,壓根不可能抗衡姜瀾,唯一的辦法,就是躲起來。
“積攢積分最快的辦法,自然就是劫掠了……”
“如今地、人兩片區域,也差不多席捲一空,該到手的積分也到手了。”
姜瀾倒是不在意這麼做的後果,他進入乾元府的那一刻起,絕大多數年輕天驕,就對他提防起來了,充滿敵意。
與其一處又一處地搜尋,倒不如直接搶別人的勞動成果。
反正他也沒什麼好名聲,對此更是不會有任何愧疚。
乾元府只開啓半月時間,他現在手上的積分雖多,但也不一定能保證取得魁首之位。
在他的記憶中,乾元府的深處,有着一片未曾探尋過的區域,哪怕是皇室之人,也沒有探尋過。
那裡充斥着神秘霧靄,絲絲縷縷,厚重異常,有時候甚至會有混沌氣息瀰漫而出,彷彿自開天闢地之初就存在了。
所以那片區域所探查而出的一些隱秘、記載,或者是機緣,都能結算爲龐大的積分,他現在所洗劫的這些積分,看似很多,但還是可能會被人反超、後來居上的。
“蕭騰和葉銘兩人都待在一起,兩個大氣運之人,總能碰到一些意料之外的機緣造化。”
“葉銘如今僞裝成爲奕劍宮的弟子,不敢輕易暴露真正實力,而蕭騰的實力雖說不錯,但和李夢凝比起來,還是有差距的……”
“只是目前天字區域很大,想要搜尋他們的位置所在,倒不容易。”
姜瀾心中思忖着。
在所有人都盯着的情況下,他自然不會親自動手搜查,也不會動用血仙教傳承的手段。
乾元府畢竟是皇室的東西,事後結束,夏皇如果進行復盤調查,或是推演,他還是有可能露出破綻的。
而此時,乾元府的天字區域。
一方滿是破碎的青磚瓦,早已坍塌的一處腐朽宮殿中,一場驚人大戰正在發生,符文波動氣息如瀚海一般拍擊。
四周虛空之中,有數名身影,盤坐在那裡,通體發光,霧氣濛濛,手中各自握持着一塊晶瑩如玉的寶骨,口中唸唸有詞,在引導天地靈氣入體。
同時其手中的寶骨,仿若活了過來一般,當中有古老的兇獸虛影在閃爍,發出嘶吼的聲音,引動風雷,接着卷裹着滔天兇威,朝着前方的大戰區域,衝殺過去。
每一塊寶骨之中,都有着不同的兇獸虛影浮現,有螣蛇、窮奇、真犼等等,若自古老時期復甦,兇威驚人。
而在那片戰鬥區域的中心,一名面容普通的白衣少女,騎坐在一頭雪白的天馬身上,手中沒有任何兵器。
只是伸出瑩白如玉的手掌,或拍、或揚、或壓……無比簡單的動作,沒有任何的花裡花哨,也沒有任何的章法。
但強橫至極的法力波動,猶如驚濤怒浪一般,將所有衝過來的身影,都盡數拍走,橫飛了出去。
那些兇獸的虛影,更是好似被生擒劈開一般,發出慘烈的叫聲,在半空之中炸開。
握持寶骨的那幾道身影,更是一陣咳血,身體顫動,跌坐在原地,滿目駭然。
“這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爲何如此強大可怕?”
“之前從未聽說過有這麼一人,莫非是哪方隱世仙門或者世家的傳人出世了?”
“簡直強得不可思議,這如何能敵?”
宮殿之中,武宣親王三子夏桀,身披金色甲冑,手持一扇火光繚繞的赤色羽扇,神情凝重,但也難掩難看和不可思議之色。
一道道赤色璀璨的颶風,被他揮舞羽扇吹了過來,其中霞光縈繞,溫度高得可怕,連虛空都被燒灼出模糊的虛影來。
火光如海,洶涌咆哮,夾着雷電,威能非常大,整片空間似乎都要變成了赤紅色。
這是一件極爲強大的異寶,在他修爲法力的加持下,同輩修士難以抵禦。
然而,如此恐怖的攻勢,面對那騎坐雪白天馬的白衣少女,壓根沒有任何用處。
她只是伸手隨意朝前一揮,所有的符文和法力氣息,都湮滅破碎,化作四散的能量。
震盪而回的可怕氣息,更是令夏桀身影一陣顫動,蹭蹭蹭地倒退許多步,氣血翻滾,喉嚨腥甜,然後哇地一聲,吐出鮮血來,跌坐在地。
“你……你到底是何人?”
他死死地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自己蟄伏苦修多年,表面雖然如那姜瀾一樣,沉迷聲色、不思進取,但暗地裡一直在刻苦潛修,實力比起那些年少成名的年輕天驕,還要雄渾強橫。
但在眼前這名面容普通的白衣少女手中,卻連一招都撐不下。
這一刻,夏桀感覺自己面前一片灰暗,道心在發顫,隱隱間似有破裂的聲音響起。
而聽到他這話,端坐在雪白天馬上的白衣少女也只是平靜淡漠地掃了他一眼,似乎連搭理的意思都沒有,只是道,“將這幾天的收穫都交出來。”
夏桀滿面不甘和驚懼,在白衣少女那俯瞰的淡漠眼神之下,他甚至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隨手就能碾壓死的螻蟻。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在這乾元府內,有着根骨年紀的限制,她實力如此恐怖,是如何進來的?
而此時外界之中,更是一片譁然和震動。
“這白衣少女到底是何方神聖?”
“爲何老夫感覺,自己都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四周高臺之上,諸多仙門長老、門閥世家高層,通過映照而出的畫面,注意着其中所發生的景象,眼裡滿是不可思議和驚駭。
這幾日其實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這名神秘的白衣少女了,因爲她真的太強了……強大到令同輩絕望。
這根本就是個怪物,而且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
不管是面對何人,不管對方有多少人,她只需要一隻手就可輕易鎮壓。
相比於姜瀾那邊是靠着人數劫掠,她僅僅是靠着自己一個人,就洗劫了諸多天驕。
連武宣親王三子夏桀,這位在很多人眼中,有可能奪魁的存在,也沒能倖免,在她手中也沒能撐過一招。
而且,她身下的那頭坐騎,可不是尋常的天馬,而是一羣天馬中的首領,實力極爲強大,但也只是在她的一個目光之下,就乖乖俯首匍匐,甘願淪爲她的坐騎。
“這傢伙,簡直肆無忌憚……”
“她是不擔心自己身份暴露,引得相國府的圍殺嗎?”
“還是今後,打算以另一個身份生活?”
玄色輦車中,夏皇面沉如水,眸子卻是通過那面圓鏡,看着白衣少女。
見她在收走了夏桀的所有收穫後,便騎着那頭雪白天馬,慢悠悠地揚長而去,前往更深處。
她才呼出口氣,讓自己恢復平靜。
姜如仙既然不怕暴露,那足以說明她有着十足的把握,不怕任何人、任何勢力的圍攻。
這種強大,不僅僅是來自於實力的自信,更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心性。
堂堂正正、光光明明、不懼後果……
彷彿這世間,沒有任何生靈和修士,能讓她在意,生出波瀾……除了那傢伙。
“陛下,這名神秘的白衣少女,不知是何身份?”
“您似乎一點都不驚訝?”
這時,一名端坐在高臺之上的長老,忽然開口詢問道。
若是那白衣少女沒有師承,或許可以在皇室之前,將她招攬入身後的仙門……
夏皇聽到這,思緒回來,只是淡淡地道,“大夏境內,臥虎藏龍,諸位不必有太多顧慮和擔心。”
聞言,不少長老目光都露出異色來,思緒紛紛,心中猜測起來。
乾元府內,天字區域中。
夏桀呆呆地跌坐在原地,直到一衆手下和追隨者,前來攙扶他,他才從剛纔的巨大打擊中回過神來。
“此人到底是誰?”
他遙遙望着那白衣少女離去的方向,想了想,咬牙追了過去。
很快,夏桀便遇到了和他同樣遭遇的人,有崇安郡王的大公子崇修緣,還有帝都之中的其餘年輕公子,背景強大,身後都代表着龐大古老的世家和門閥。
“看夏兄的情況,莫非也遭人洗劫了?”
“是不是一名騎着雪白天馬的白衣少女?”
他們走上前來,紛紛出聲問道,臉上帶着驚顫和幾分同情之色。
很顯然在這途中,他們就已經聚在一起了,身後的人數還不少。
夏桀雖然不想承認,但此事估計已經被外界所看到了,只能陰沉着臉回道,“的確如此,那個白衣少女,實力很強。”
他看了眼身邊的這些帝都年輕權貴,見他們都露出了釋然的神色,心情也莫名舒緩許多。
看來也不是他一個人遭遇這種事情,心裡頓時平衡不少……
“此女到底是何方神聖,之前竟然從未聽說過,這幾日纔在乾元府內中冒出……”
“光看年紀,怎麼感覺比我們都還要小?”
“難不成會是某些從未聽過的隱世仙門或者家族,亦或者其餘大州派來的?”
一衆年輕權貴,紛紛猜測了起來,對於其來歷無比好奇。
光憑一個人,洗劫他們所有人,此次乾元府之爭結束後,她恐怕得名揚整個中天州了。
夏桀陰沉着臉,也不說話。
若是其餘年輕天驕這麼擊敗他,他心裡或許還會有些不服氣。
但面對那白衣少女,他是半分脾氣都沒有,當時心裡只有一種不可敵的絕望。
這到底是如何修煉的?
“說起來,這白衣少女一路洗劫過去,估計很快就會和姜瀾那傢伙碰上。”
“正好這幾天姜瀾也在洗劫各處,鬧得沸沸揚揚,羣情激奮,大家早就看他不爽了。”
“正好讓這神秘的白衣少女,出手教訓他一頓,讓他長長記性……”
“確實如此,正好跟過去看看戲。你們誰知道姜瀾的動靜去向?誰膽子大,去給那白衣少女說一聲,讓她主動找過去,姜瀾手上的積分現在估計不少了。”
幾名年輕權貴突然交流商論了起來,然後不約而同地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來。
夏桀聽到他們這話,也是心中一動,然後想到姜瀾辛苦洗劫來的積分,被那白衣少女搶走後如喪考妣的神情,心情莫名愉悅起來。
他笑了笑,主動說道,“乾元府只剩最後兩天時間了,他們估計會在深處碰面。”
“那白衣少女才離開不久,現在跟過去,看戲絕對是趕得上的。”
說話間,此地的一衆年輕權貴,皆是神情一震。
雖說他們身上的積分都被搶奪走了,心情很是不爽,但現在見大家都這副模樣,所以很快也就平衡。
隨後只要一想到姜瀾很快也會和他們一樣,心情就更舒爽了。
一時間,一道道神虹騰空,浩浩蕩蕩地往乾元府深處而去,宛如一大片各色祥雲霞光一般,聲勢驚人。
不知道的年輕修士,還以爲是有什麼機緣異寶出世,大家都一起趕過去去搶奪。
乾元府的深處,霞霧重重,哪怕是白天,也很是昏暗。
天穹一片霧濛濛的,看不真切、模模糊糊,一縷又一縷霧靄飄散而出,可見其中巍峨壯闊的山脈,雄渾古老,如匍匐着的一頭頭真龍。
此刻,在這片區域較爲外圍的區域,蕭騰、葉銘等一行人正來到這裡。
在他們的前方,有一方映照着七彩霞光的湖泊,湖泊周圍濃霧遮掩,越往深處,霧氣越濃,能隱隱看到一些地方已經結冰,很是冰寒刺骨。
但是在湖面靠近岸邊的區域,卻是霞光涌動,能看到一塊又一塊巴掌大小,猶如藻類般的氤氳物質,自湖面下翻騰起來。
“三公子,這應該是天元七光草……”
“若是採摘,必須用玉製的器皿來盛放,一旦接觸到金屬物質,它就會散開成七彩氤氳的靈霧,藥效失去大半。”
其中一名藥師打扮的年輕修士,仔細打量之後,對蕭騰解釋說道。
“這裡已經是最深處的區域了,這些天元七光草若是採摘走,應該能換取不少積分。”
蕭騰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吩咐一些人留在這裡採摘,而其餘人和他一起,繼續深入。
葉銘打量着深處那些巍峨古老的山脈,目光裡思忖閃爍着精芒。
“張源兄弟,此次同行,你也得到了不少機緣造化,積攢了不少的積分,我看得出來,你對化龍池,其實也有不少興趣。”
“作爲兄弟,我其實是不想和你爭搶的,但皇室的化龍池,對我也有大用。”
“若非機會難得,只有這麼一次,不然我都想讓給你。”
“我也不佔你便宜,此地乃乾元府深處,連皇室都未曾探尋過的區域,有着很多未知的東西,能兌換多少積分,也是個未知數。”
“你我兄弟兩人,接下來就各憑手段探尋,最後能得到多少積分,全靠個人運氣。化龍池的機會,落入誰手上,那也是各自的機緣……”在往深處走去的時候,蕭騰突然頓住,滿臉認真地對一旁的“張源”說道。
聞言,葉銘倒是微愣,沒想到蕭騰此刻倒是頗爲磊落坦蕩,反倒是他之前的一番算計,顯得有些心胸狹隘了。
“既然蕭兄已經這麼說了,那我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葉銘拱手道。
到了這裡之後,他其實也在想着,如何和蕭騰等人分開,獨自前去牽引混沌靈氣。
現在蕭騰這麼說,可以說正合他意。
而後,兩人分開,奕劍宮的一衆弟子,則是作爲門客跟着蕭騰。
在蕭騰帶着其餘人,往深處進發的時候,這片區域的外圍,則有浩浩蕩蕩的身影,快速趕來,宛如煙霞捲動高空,驚得許多土著生靈都擡頭四顧。
周圍一些巍峨的高山上,已經有身影出現了,在眺望着。
不過有閒心看熱鬧的,也基本都是些背景不俗的年輕一輩,不差這點修行資源。
“公子,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勁,似乎很多人都在一路遠遠地跟着我們……”
姜瀾帶着一衆追隨者,也在這片區域,不過此地很是廣袤,還有着霧靄籠罩,幾乎很少有年輕修士會踏足。
敖戌跟隨在他身後,此刻駐足一會,回頭看了幾眼,出聲道。
“想來可能是發生了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
“但總不可能是來報復我的,他們也沒這個膽。”姜瀾很是隨意,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基本上已經確定蕭騰和葉銘的動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