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上方的高空沉寂了片刻,崩潰的雲層散亂,姜瀾立身當中,衣袍飄飛,眸光璀璨明亮,身畔濛濛仙霧繚繞,面容模糊,若立身於仙界之巔,俯瞰億萬蒼生。
“見過鳳君。”
監天司的大統領心中震動,看着立身於自己身前的姜瀾,不由得深深一禮,態度很是尊敬。
“姜瀾?”
“竟然是你。”
宗人府這位族老面色一變,而後死死盯住了他,眼裡有着驚疑不定和忌憚以及難以置信。
他雖然一直在宗人府中閉關靜修,不過問外面的事情,但又豈會認不得當今名震天下的姜瀾。
而且,他是萬萬沒想到,姜瀾僅僅是自皇宮中探出一掌,便震盪傷了他性命交修的寶劍。
此子的修爲實力,到底到了何種程度?
此時此刻,整座帝都更是陷入了一片震動譁然之聲,姜瀾自從被添列爲太一門聖子之後,便沒有在帝都之中現身過。
關於他的種種傳聞,雖然在各地流傳開,引發各種大地震。
但是真正目睹過他出手,知曉他如今實力修爲的人,卻少之又少。
而他當年在帝都的名聲,可並不好,不知多少良家閨女直到如今提及到他還銀牙暗咬,又羞又氣。
如今再見到他現身於帝都當中,一掌便擊退宗人府的底蘊人物,不知令多少人陷入震撼、不可思議之中,只覺得這似天方夜譚。
一些府邸閨房裡,很多女子的目光,還帶着呆滯和不敢置信,很難將如今超然脫俗、恍若謫仙臨塵的姜瀾,和當初那個紈絝二世祖聯繫在一起。
“這纔是他的真正實力嗎?”
趙府之中,趙蝶衣更是紅脣緊抿,眼神近乎呆滯,最後嘴角盡是苦澀。
“爲何不能是我?”姜瀾揹負着手,靜立虛空之中,眸光璀璨明亮,很是出塵。
“當真虎父無犬子,姜臨天這些年一直在爲你遮掩對吧?”
宗人府的這位族老,眸光冷冽,顴骨之處,血氣滔滔,一條血色長龍貫穿天地間,將他覆蓋,隱隱間似乎有一頭真龍的虛影,自霄漢處落下,融入他的體內。
他的氣息再度拔高,原本顯得蒼老的身軀,更顯高大,給人一種巍峨如山嶽般的可怕壓迫感。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違抗聖令,今日誰來也救不了你們。”
姜瀾發出一聲淡笑,他緩緩地探了一隻手,動作並不快,在世人的眼中,甚至很是隨意,但落到宗人府這位族老的眼中,景象卻變了,像是一方青天傾覆,當面砸落下來。
“小輩,你休要辱我。”
他怒喝一聲,拔高的身形如山嶽,蒲扇一般的大手揮舞成拳,天地之力交匯,光芒萬丈,如流星一般,轟隆一聲擊殺而去,要硬抗姜瀾的這一掌,他乃是渡過了四次天劫的人物,絕非普通大能可比。
在他的感知中,姜瀾依舊是七境修爲,他不信姜瀾真能鎮壓自己。
“老三,不可大意,此子實力恐怖,你不是他的對手。”
這時,宗人府另一位族老出手了,他目光如炬,盯着姜瀾,很是凝重,不敢大意。
隨着其蒼老的大手一揚,虛空裂開,一口赤彤彤的長刀墜落出來,握在他手中,隨着他拔出刀鞘,先是有赤紅如血的光芒飛出,接着這光芒變得浩大熾盛,如同一輪大日在他刀下浮現,霞光刺目驚人,變得通紅璀璨,妖豔懾人,一下子淹沒了半邊天穹。
他的實力,更在剛纔這位族老之上,這一刀劈去,紅光蓋世,甚至有鬼神辟易,開山裂海的無敵威勢。
別說七境修士了,就算是八境普通大能,在這一刀之下也會被劈成兩半。
他很果決,沒有任何留手,始一來便帶着凌厲殺機,想要一擊將姜瀾斃命。
“噗……”
率先出手的那位族老,本不信姜瀾的實力在自己之上,可隨着他一拳擊去,要擊潰姜瀾緩緩拍來的那一掌。
下一瞬間,澎湃如江河倒卷的震盪之力傳來,宛如和一方巍峨不朽的神山相撞,瞬間便令他的手臂炸開了,漫天血霧潰散,伴隨着森白的骨渣,景象瘮人。
“啊……”
他慘呼一聲,臉色驟變,然後五官變得蒼白,因爲劇痛扭曲起來。
反應過來不對,他就要退避,但姜瀾探來的那隻大手,卻絲毫沒有停息的跡象,隆隆劇震,依舊在朝他蓋落而下。
天地間瞬間變得一片漆黑,簡直像是一口倒扣的天宇覆蓋落來,姜瀾的手掌此時此刻都成爲了完整的蒼天四極,掌紋清晰,當中有無窮無盡的紋路在交織,又似漫天星斗,光華無盡。
相比之下,宗人府的這位族老,反倒是像一隻在當中撲飛亂竄的蒼蠅,只剩驚顫和恐懼。
“二哥救我……”
他努力大喊,化作流光,想要逃竄,但身後的大手卻一直延展而去,覆蓋蒼天,遮掩日月,龐大無邊,直接將他給攥住了。
“殺。”
這時,另一位族老的殺招也至了,他刀氣茫茫,充盈每一寸虛空,劈殺向姜瀾,帶着凌厲絕倫的殺意,令人肌膚欲裂,要炸開一般。
“定。”
姜瀾另一手依舊揹負着,面對着淹沒至自己眼前的赤紅無邊刀光,他只是擡起眼皮,道喝一聲,如頌真言,猶如天地至理,無上妙音,口含天憲,審判一切。
下一刻,在所有人呆滯震撼的目光當中,天地偉力隆隆,有無窮無盡的規則秩序神鏈,自看不見的冥冥未知時空中飛出,纏繞定在了那無窮刀氣上。
彷彿有古老的天闕仙宮掩映,一尊偉岸無際的身影,高坐於九重天之上,無量光籠罩,俯瞰億兆宇宙、無數時空。
“不可能……”
劈殺而至的那位宗人府族老,面色劇變,眼眸裡也盡是難以置信,聲音發顫,“口含天憲?”
他反應很快,沒有再選擇出手,就要轉身就逃,但是虛空當中,一道道秩序神鏈洞穿出現,飛快地纏繞至他的雙手、雙腿,如縛蛛網,將他牢牢地定在了虛空當中。
緊握於其手中的血色天刀,也一下子墜落鬆手,要落下大地。
姜瀾神色依舊,再度淡喝一聲,“去。”
哧一聲,血色霞光綻放,血色天刀調轉了方向,改墜爲飛,化作一口赤瑩瑩的光芒,一下子自這位族老的前胸貫穿而過,直接沒過,一個可怕的血洞浮現,血如泉涌,景象駭人。
在其滿是不可置信神情的睜大雙眼中,血色天刀橫飛過來,噗嗤一聲,可怕的刀氣四溢,撕裂其身軀,瞬間四分五裂。
他的神魂帶着驚懼,卷裹着神光,就要逃入虛空,但血色天刀沾染着其氣息,一下子追了過去,根本不受其控制。
接着,在其絕望的目光中,貫穿眉心,將神魂也一併斬滅。
一位至少渡過了四次天劫的八境人物,就這麼身隕,血染長空。
如此一幕,讓整個帝都陷入了一片呆滯和死寂之中,無數人呆呆地看着這一切,難以置信,覺得身處夢幻一樣。
宗人府中的很多修士看着那飄灑而落的血雨,眼裡也不由得浮現一片慘然和絕望。
“二弟……”
從始至終未曾出手的那位族老,面露悲痛和慘然。
他們三人實力懸殊並不大,他就算強也強不到哪去,面對這般可怕的姜瀾,根本就沒有抗衡的可能。
直到這一刻,他才清楚地認識到,姜瀾的實力到底有多恐怖。
哪怕是相國姜臨天,估計也會很快被他趕超,如此乾脆利落地鎮殺一位八境大能,已然可以躋身於當世最強者之列了。
而最爲可怕的是,姜瀾目前修爲,還不到八境。
“未來天帝,便是這麼無敵和不可思議嗎……”
宗人府的這位族老,慘然一笑,放棄了抵抗。
“二哥……”
另一位被攥在大手之中的族老,看着那漫天血霧,眼裡也只剩絕望和顫慄,臉色很快灰白下去,自知抵抗無力。
“好好的,爲何要執意尋死,若是束手就擒,讓監天司好生搜查一番,或許還能給你們一個安享晚年,爲大夏開疆拓土的機會。”
姜瀾收回了手掌,靜立虛空中,語氣微嘆,帶着一些遺憾。
宗人府的兩位族老沒有再說什麼,成王敗寇,若是他們的修爲實力在姜瀾之上,他們定然不會放過姜瀾。
下一刻,姜瀾隨意一彈,虛空當中,一根根秩序鎖鏈飛出,束縛纏繞向兩人,將他們的四肢百骸封住。
面對玉青劍仙那樣的無上大能,他也能輕易應對,更遑論只是這三人。
隨着實戰次數增多,他發現自己對於天地之力的感悟也在變得深厚清晰,或許很快他就會迎來自己的劫橋之劫,順利踏入八境了。
仙胎之身,哪怕是遇到大瓶頸,也不會如陷桎梏,遲遲無法突破。
何況,在這個過程中,界之道果無時無刻不在汲取冥冥虛空之中的養分,在壯大着他的肉身,夯實他的根基。
境界突破對他而言,便是水到渠成。
“這也太……太強了。”
監天司的大統領,嚥了咽口水,心頭依舊帶着震撼和顫慄,在他眼中不可敵的八境大能,在姜瀾面前,卻如此輕易地被斃命,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目睹這一切的他,依舊覺得這很夢幻,像是天方夜譚。
整個帝都,此刻依舊陷入一片死寂和震撼之中,各方仙門道統的眼線,回過神來,也快速將今日所發生的事情,傳回身後道統。
這絕對是一樁足以轟動四方的震撼性大事件。
很多人都以爲姜瀾遭玉青劍仙刺殺,受了重創,不知在何處養傷,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不僅沒事,修爲實力甚至更勝往昔。
中天州的年輕一輩,已經連望其項背的資格也沒有了。
今日這一戰,足以說明姜瀾已經以年輕之身,邁入當世最強者之列了。
東原州各仙門聖地藏匿於帝都當中的長老弟子,也不由得被這一幕,驚得面色發白,心中惶惶。
“這不可能……”
“他爲何這麼強了……”
趙府之中,趙蝶衣緊咬着嘴脣,臉色發白,甚至都沒發現過於用力,已經出血了。
“姜瀾趕來了……”
“連幾位族老也不是他的對手,我們該怎麼辦……”
而此時,宗人府一片大亂,隨着監天司的金甲騎士涌入,進行搜查,正在議事大殿內的一衆皇親國戚,臉色發白,惶恐難安。
“此子實力怎麼已經成長到這一步了。”
殿內的唯一八境大能夏古恆,不復當日在道蒼劍派的沉穩淡然,面上一片蒼白,跌坐在了椅子上。“夏昊公子,你不是說你是未來天帝嗎?”
“眼下只有你能出手了,請你出手,鎮壓姜瀾……”崇修緣眼裡深處藏着一抹驚懼,此時也如衆人一般,帶着惶恐不安,看向夏昊,求他出手。
夏昊的臉色,早已不復當日的囂張和桀驁,也顯得有些蒼白,不斷轉動着白玉麒麟扳指,在大殿內來回踱步。
“你是想讓我去送死嗎?”
“我雖然是未來天帝,但我還沒有徹底成長起來,等我有了八境修爲,自然會去鎮壓姜瀾。”
他此刻見崇修緣向自己請求,臉色很陰沉,只恨不得一掌拍在他腦袋上。
夏古恆等人如今也不對夏昊抱什麼希望了,這個時候別說什麼未來天帝了,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有辦法。
姜瀾給他們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強了,他甚至不像是相國姜臨天那樣,還要講一些規矩,連宗人府的族老,他也照殺不誤。
“宗人府後山,有一處地宮,連通着外面的羣山,或許能往那裡逃……”
“只有先離開帝都,才能去護龍山尋求庇護。”
夏古恆不想坐以待斃,護龍山也是一處藏於時空中的小世界,乃是大夏開國皇帝所留,不過沒有在帝都,想要去到那裡,只有讓護龍山的人接引。
“這姜瀾來得太快了,只能先從後山離開了。”
夏昊聞言也沒有絲毫猶豫,就要動身,讓夏古恆在前帶路,他還沒有徹底成長起來,怎麼可能在帝都裡出事。
崇修緣聞言也是目光一閃,急忙道,“古恆皇叔說的是,當務之急,還是先去找護龍山尋求庇護纔是。”
宗人府範圍很大,覆壓千里,監天司的人想要搜查過來,還需要一時半會,只要姜瀾不親自來阻攔,他們還是有很大機率逃出昇天的。
很快,夏古恆在前帶路,夏昊以及崇修緣緊跟在後,往宗人府後山趕去。
在他們的身後,還有幾名皇室宗親的高手跟着,同樣不想被監天司的人搜查,押入牢中。
“明明我纔是得到天帝傳承的那個,爲何修爲實力和姜瀾比起來,卻是天差地別。”
夏昊臉色陰沉,手中的白玉麒麟扳指轉的更快了。
他實在是想不通,根據他所得到的傳承來看,他纔是正統的天帝傳人才對,爲何姜瀾口含天憲,能輕易鎮壓八境大能?
很快,衆人穿過前方的幾處亭廊,進入地宮裡,昏暗的甬道兩旁點着油燈,蜿蜒崎嶇,足足過了半刻鐘,在地宮裡左穿右繞,最後推過一道石門,眼前終於豁然開朗,一片蒼翠盎然的深林峻山,出現在幾人面前。
劫後餘生,正想鬆口氣的衆人,臉上還來不及綻放笑容,卻見前方不遠處一塊方青石頭上,一名白衣男子揹負着手,靜靜站立在那裡,脫俗出塵,似是早在等候着他們。
“姜……姜瀾……”
看清這道人影的剎那,夏古恆眼睛睜大,臉色驟然蒼白下來,滿是難以置信和驚悚。
身爲八境大能,他此刻卻生不出任何抗衡的心思,轉身化作神光,就要撕開虛空遁走。
不過比他更快的是一道劍光,劍芒吞吐,猶如日月,哧的一聲便將虛空給洞穿,然後將他的腹部給撕裂。
包括丹田靈海在內,被劍氣輕易給穿透,整個人直接從空中跌落下來,臉上盡是慘然。
他不過剛渡過第一道天劫,修爲實力比之另外幾位族老差遠了,在姜瀾手中,甚至連一個照面都抵擋不了。
“你就是那個夏昊?”
姜瀾不緊不慢地轉過身來,並沒有理會跌落在地的夏古恆。
他盯着崇修緣身邊,那面色很不對勁,帶着幾分驚顫之意的俊秀男子,淡淡地笑了笑。
“姜瀾……”
“你知道我?”
夏昊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努力和姜瀾對視着,但發現不管怎麼看,姜瀾都是一副俯瞰着自己的神情。
這令他有種被羞辱觸怒的感覺,但此時也只能硬生生忍耐着,不敢發作。
“連玉皇扳指也有,看來你的確是進去過玉皇宮。”
姜瀾目光掃過,注意到其掌指間的白玉麒麟扳指,顯露饒有興趣。
聽到“玉皇扳指”這四個字,夏昊頓時受激一樣,將手掌藏到了身後,看向姜瀾的目光裡,帶着驚疑。
“這不是你該持有之物,你交出來,我素來寬宏大量,可饒恕你一命。”姜瀾淡淡一笑。
夏昊死死攥住了自己的扳指,冷聲喝道,“這是我的東西,你休想佔爲己有。”
“不過一個竊取玉皇宮寶物的小賊罷了,也敢將此物自居,玉皇古衣、丹術琥、封天印、昊天塔、玉皇鍾……”
“你又見到哪樣了?這些東西都不屬於你,你也不過只是運氣好,恰好帶走其中的玉皇扳指罷了。”
姜瀾的目光似乎是將夏昊的所有秘密都給看透。
夏昊面色一陣變化,死死地盯着姜瀾。
“我纔是未來天帝,你不過是欺世盜名、試圖瓜分天帝道果的小賊罷了……”
他怒喝一聲,轉動着手中的白玉麒麟扳指,道,“玉皇神將,給我現世,率領天兵,捉拿此人。”
隨着他話語落下,他手中的白玉麒麟扳指,頓時發出濛濛微光來,當中似有一口朦朧的門戶浮現。
緊接着,漣漪擴散,一名金光燦燦、身披金甲、手持戰矛的神將,威武霸氣,邁步出現,其身後更是跟着一隊隊手持各種兵器、霞光繚繞的天兵,嘩啦啦衝殺而至,卷裹着煙雲,殺向姜瀾。
“神將天兵,安敢冒犯?”
姜瀾立身於原地,衣袍不動,眸光若電,帶着赫赫威儀,他口含天憲,如若天雷滾滾,大音希聲,震得四方天穹都在隆隆震顫。
“何方妖魔,膽敢假冒天帝?”
在他面前,光華流轉,煙霞搖散,一龜一蛇出現,龜蛇靈將現身,地火雷電之光繚繞,在其身畔沉浮,它們若自天界降臨,騰雲駕霧,審判妖魔。
夏昊看着被姜瀾這句道音,震得在原地動彈不得的神將天兵,面色劇變。
他修爲不足,無法讓這些神將天兵施展出完整神威來。
而且,姜瀾竟然有靈龜蛇將護身,根本無需在意神將天兵。
“我纔是天帝。”
“如見此掌,如若天帝降臨。”
下一刻,夏昊衣袍一抖,擡手化掌,演化至強妙諦,虛空頓時一陣扭曲,仙痕燦燦,法光閃爍。
一個璀璨若凝實一般,帶有某種至高意志的大手印,便自當中顯化而出,然後向着姜瀾拍擊而至。
恍惚間,有云霧升騰,天高地遠,一方恢弘宏偉的仙門若隱若現,一尊模糊至高的威嚴人影,端坐九重天之上,俯瞰一切生靈,隨着其一掌落下,像是代表上蒼,要懲罰世人。
此地衆人,見此景象,只覺得心頭惶恐畏懼,要忍不住叩拜俯首,頂禮膜拜。
而姜瀾卻是面色依舊如常,眸光幽邃淡漠,喝道,“宵小賊人,也敢自稱天帝,給我跪下。”
話語響徹,虛空頓時咚的一聲,如若有大道在共鳴,有瑞彩綻放,霞光交匯。
“不可能……”
眼前的景象瞬間潰散,夏昊雙目盡是難以置信之色,他首當其衝,身影一顫,口中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緊接着彷彿頭頂有一座不朽巍峨的神山壓迫落下,雙腿不受控制地一軟,直接跪倒在地,連頭顱也砰的一聲磕了下來。
而隨着夏昊叩拜跪倒於身前,姜瀾明顯能感覺到其身上的某種氣象一散,冥冥當中一股汪洋浩瀚般的氣息,倒灌一樣匯聚涌入他身體當中。
泥丸宮內,氣運蒸騰,如翻江倒海,怒浪擊天。
神秘古藤不斷搖顫,葉片越發蒼翠,而歲之道果、命之道果、界之道果表面也催生出了不同的變化,似有更深沉的色澤在氤氳。
冥冥當中,深層次的時空裡,更多的養料被界之道果吸收,姜瀾一直所溫養的小世界和自在法相,融合程度更高,原本廣袤無垠的小世界裡,也演化出了生命一般的氣息。
“小世界的本質在發生躍遷,開始孕育生命,這便是在向中千世界所自我轉變……”
姜瀾略微驚訝,而後如醍醐灌頂,識海當中只聞開天闢地般的轟隆一聲巨響,身軀中傳來劇震一樣的聲音,修爲境界自然而然突破。
不過,他並未選擇於此地突破,而是暫且壓制下來。
如果突破,八境天劫必然降臨,他的根基底蘊,遠超任何人,所面臨的天劫,也將超乎想象。
“他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
“竟然比之前還要可怕和高深莫測。”
崇修緣看着姜瀾,心中驚顫震撼,只覺姜瀾又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氣度威嚴更甚之前。
如今真的有一種看到他就要頂禮膜拜、伏跪叩首的感覺。
下一刻,姜瀾隨手一招,五體投地,死死跪倒在地、滿臉憤怒不甘的夏昊,便感覺自己手中的白玉麒麟扳指,不受控制地飛出,然後化作一道流光,飛到了姜瀾的手上。
“你……你將扳指還我……”
夏昊怒吼。
啪……
不過他話語還沒來得及說完,臉上便捱了一個狠狠的巴掌,崇修緣眼神陰沉地來到他身邊,在其不可思議、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又是一巴掌呼了過去。
“什麼是你的扳指?”
“姜瀾公子纔是未來天帝,你不過一個運氣好的小賊罷了,盜取了天帝之物,如今還敢胡亂叫囂?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崇修緣早看這傢伙不順眼了,此時手上根本就沒留情。
夏昊那明顯清秀的臉蛋,當即就腫的和一個豬頭一樣。
“崇修緣你這個奴才竟然背叛我,你是在找死……”他更是憤怒,沒想到崇修緣這個奴才竟然還敢對自己動手。
而且姜瀾竟然也不阻止。
崇修緣冷笑道,“我即便是奴才,也是姜瀾公子的奴才,你算什麼玩意?不過只是爲了穩住你,才假意追隨於你,你這個孌童,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你找死……”
聽到“孌童”這兩個字,夏昊明顯被觸怒到了傷口,雙目幾乎要噴火,要努力掙扎站起來和崇修緣拼命。
崇修緣則是明顯想把這幾天的憋屈和怒火都發泄在其身上,動手壓根就不留情。
姜瀾此時只是打量着手中的白玉麒麟扳指,並不理會崇修緣那邊,在他記憶中,此物來自於玉皇宮,乃是天帝未曾證道前所留下的道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