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夏二少的面子大,”孔宣笑着搖動底色通透的玉骨扇,對着王老說道:“王老,還請你老繼續擦這塊毛料。”
話一落,林涵便不動聲色的蹙起秀氣的眉,他不缺這點兒錢,虧了便是虧了,但這孔宣到底要做什麼,爲何買下一塊廢料,難道里頭還藏着什麼好玉不成?
這般一想道,林涵看着孔宣的目光便不同了,他冷漠的眸子裡頭多了一絲複雜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孔宣蒼白的脣角勾起一抹淺笑,倒是好玩這林家二少對他此時要求王老擦石的反應。怎麼,他難道不可以繼續擦石?誰說廢料裡頭沒有好玉了,他是誰,他可是宣慧閣的當家人,賭石界的新星,孔宣是也!
孔宣纖細素白的手輕輕打開玉骨扇,笑着說道:“林二少,莫不是後悔了?”
“晚了,林涵這時候後悔也沒有用。”夏景言在一旁低聲說道,話一落,夏景灝深邃的眸子便別有深意的掠了他一眼,他深邃的眸子參着難以言說的點點笑意。
林涵冷冷的哼了一聲,秀眉輕蹙起,面色冰冷,他冷冷的吐出:“從未後悔。”
艾琳勾着吳錦宇的臂膀,甫一踏入這昏暗的小房間,蹭到卓思暖的身畔,便聽到林涵這話,本是一頭霧水的她不由得斷章取義,她站到衆人視線前,秀雅的面容隱隱含着不解,她問:“林涵你……”緊接着,她又別有深意。眸帶好奇的掠了一眼孔宣,那意思,不言而喻。
“怎麼,林涵原來好這一口?”與艾琳一同到來的吳錦宇倒是沒多想。就脫口而問。
因之前有了林澗這一個例子,再加上艾琳思想的影響,他已經對這世風日下,人們對於伴侶的性取向無所謂了,管他男女,真愛就行,誰說同性沒有真愛?!!
這般想完,吳錦宇不禁覺得自個墮落了,嘴上卻不禁惋惜道:“你們林家真可憐,林老爺子估計要被氣死了。林伯父伯母把你們養到這個年紀也不容易,怕是受不住這打擊,他們大抵不可能再給你弄一個弟弟或者妹妹出來了。”
“住口,”林涵起初冷着一張俊美的面龐聆聽着吳錦宇的話語,但他覺得。怎麼越來越不對勁了。聽到後頭,他總算是大抵明白了吳錦宇話語所要表達的意思,面色越來越冷,最終忍不住脫口而出着冷厲的話語。
吳錦宇立馬住了口,他略微鼓起的面頰掛着迷茫之色,黑眸之中流露出不解。難道,他說錯話了?可是林涵平日裡並不是這般小肚雞腸的人啊。他一向是彬彬有禮的聆聽完對方的話,待到他們說完之後,才冷冷的發表他的意見,難道他真的不小心說錯話了?
“林涵,你這是幹什麼,我家錦宇不過是好心勸說你一句罷了。這麼兇做甚?”艾琳見吳錦宇不明不白的被斥責,不由得不善的瞪了一眼林涵,抱怨道。
一旁的當事人之一孔宣,似乎也嗅出了一點兒不對勁,他自小便是一個人精。吳錦宇的話兒還未說完,他便明白了他說的大抵意思。他蒼白的面龐不禁染上一抹殷紅,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尷尬的。
那一抹殷紅配上那蒼白的面容與脣色,真是我見猶憐,病態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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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在一旁冷眼觀望着這一羣小娃娃在爭論,他已年過半百,這種賭石的買賣,他已經懶得再去幹涉,眼下只待得幾位大漢取來他的照明燈,一切便自有分曉。
片刻之後,大漢們共同擡來一盞碩大的照明燈,燈甫一打開,便刺眼極了,昏暗的小房間內立馬亮如白晝,端得是亮瞎人眼。
但當強光一照到藍水翡翠之上,衆人便楞了眼,嚇壞了心神——只因那原本顏色純正、色澤通透,散發着幽幽藍光的藍水翡翠,如今裡頭竟然佈滿着棕色的斑斑點點。
那棕色的斑斑點點覆蓋面積極大,除了起初王老用微黃的手電照亮的那一巴掌之處,幾乎整個藍水翡翠都覆蓋上了模樣不一的小斑點。
藍水翡翠玉坯中含的黑或灰色雜質形成的瑕玷,在賭石專業用語上,稱爲“髒”。
若雪瀾當即失望的大呼出聲,秀麗的小臉上,喜色立馬消退,暈紅轉換成蒼白之色,臉色瞧着竟是比之孔宣的,還要蒼白上幾分。
她脣瓣褪去血色,一點一點變得面無血色,蒼白可怖。
卓思暖在一旁觀望着,真怕若雪瀾支撐不住,立即倒下。原來孔宣一次出的價錢比一次低,竟是這個原因,但夏景灝怎麼會知道,還真是“心有靈犀”,她悶悶不樂的暗自緋議。
事實證明,是她想得太多了,這若雪瀾不僅沒有倒下,還如小強般頑強的站立在一旁,盼望着局勢的扭轉。
“藍翡翠‘髒’了,便功虧一簣了,賭局勝負已半定。如今,這塊毛料,怕是連八十快都不值得了。”秦笙在一旁可惜的搖頭道,邪魅的臉上盡是得意的淺笑,他在笑話若雪瀾的婦人之斷,若是林涵之前把這塊藍玉翡翠轉手了,說不定也不會輸得如此難堪。
秦笙更幸慶,自己沒有買下這一塊藍玉翡翠,若不然,如今虧大了的人,便是他了。
“林二少,不知你如今可否要轉手這一塊毛料?”孔宣笑着問道,他如今所要買的,不是那一塊“髒”了的藍翡,而是藍翡剩下的毛料。
林涵蹙眉,不解孔宣的做法,明明毛料已出完玉,再買剩下的一塊破石頭,又有何意義呢?他冷着一張俊美的面容,端得是高深莫測,神態不顯,使人捉摸不透其想法。
若雪瀾當下聞言,心中一喜,眉宇間的憂愁消散些許,她着急的問道:“不知孔先生會出多少價錢購買?”
孔宣還未得答話,他身後的老實人燕二便不解的開口了,他問:“孔一,那一塊毛料都擦出玉了,剩下都是破石頭,有什麼好買,你小子別成日浪費金錢。”
燕二早些年還未賭石之時,家境窮困潦倒,後來與孔宣父親認識,才發了家。所以,他對於孔宣一直是長輩對於晚輩的口氣,如今見孔宣這般隨意揮霍金錢,不由得訓斥他一番。
燕二身後的許三在賭石圈混跡許久,自然與孔宣那過世的父親是熟悉,與燕二也是多年交往好友,見燕二這般,不禁在一旁勸道:“燕二,孔一大侄子這麼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你別這麼說孔大侄子,少操一點心,大侄子的本領,你難道還不知道嗎?”
孔宣相玉的本事,在玉石界裡頭,是鼎鼎有名的。在賭石師排名榜上的前五十名,是可以見到孔宣閃閃發光的大名,他賭石的眼界與手段,一向是不凡的。
燕二經許三這麼一勸,便了然於胸,他訕訕撓了撓茂密的髮絲,不好意思的說:“孔大侄子,是叔多心了,不好意思啊,平白說了你一頓。”
從頭到尾,孔宣神色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波動,他蒼白的臉上一直掛着從容不迫的淺笑,表情淡然,這一點倒是與林涵的波瀾不驚如出一轍。
“燕二叔說笑了,你是長輩,我等是晚輩,說那麼幾句,自當無妨。”孔宣笑得溫吞,他蒼白的臉色因他這一笑而染上些許紅暈,瞧得甚是病態。
林涵因孔宣待長輩如此有禮,不由得多剽掠了他幾眼,冷漠的目光中之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他覺得,孔宣這人,挺特別的,這特別,不止是說他爲人處事特別,還有他蒼白病態的模樣,還真是讓人印象深刻。
一向不喜記憶他人模樣的林家二少,第一次正眼相待一個人,上一個是秦挽,他不想記住他都不行,因那秦挽不止是他大哥林澗的小男友,還是秦家小少爺。
還有,林涵不會與他人述說,秦挽在他來林家參加林家的家宴醉酒的時候,那番小模樣,的的確確是十分討人歡心,白皙的小臉上一片殷紅,這讓他想起了小時候姆媽待他去瞧的火燒雲,還有他玫瑰紅的脣瓣,使得他時不時想起小時候鄰家姐姐灌養的玫瑰花。
即使他是男人,第一次見到秦挽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側目相待,這個男人,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雖說歲數已然過了少年,但那如畫的眉目,依舊使得他如一個少年般,仿若皎月,燦爛皎潔。
林涵心中是不齒他大哥林涵對於秦挽的這種感情的,但無法,他大哥林澗喜歡,且他們整日裡在他眼前你儂我儂,真是讓他冷着的臉色都忍不住破功,日子,過得還真是辛苦。
時下,他心神不定的掠了一眼嬌豔若花,眉目如畫的秦挽,繼而又掠了一眼病態恆生的孔宣,似覺得這兩人有一點兒相似,實際上,兩人一點兒相似都沒有,一個眉目如畫,一個病態嬌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