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母打聽說,葉星雲出城開始就坐立不安,牽掛兒子的安危。昨晚看到兒子憔悴的躺在牀上,暈過去好幾次,在牀前守到半夜,常常以淚洗面,在曉曉和天音的勸說下才回房休息。大清早起來,還沒有見到兒子,曉曉告訴她,葉大哥又進宮去了。葉母也沒有責怪這丫頭,曉曉一直照顧葉星雲,吃了多少苦,葉母早就把她當自己的女兒看待,只可惜自己的兒子看不到,其他方面這麼機靈,這感情方面就是個木頭,葉母這是想抱孫子了。想到這裡,葉母突然想起自己兒子跟姚相之女姚清雪口頭上的娃娃親,但是家道中落,老鎮北王下落不明,這事情也沒有再提起。姚斯文乃當朝丞相,位高權重可謂如日中天,對於當年的一句口頭之言又怎麼會放在心上。
葉星雲騎着馬趕到皇城朱雀門前,看着天上的太陽,再晚點就退朝了。葉星雲也不想耽擱,只是出了鎮北王府還去交代了其他事情,所以耽擱這麼久,只希望來得趕在退朝之前面見聖上。今天的守衛比以往多了兩倍的人,都蒙着面紗,看來這瘟疫已經引起皇城的警戒。大老遠,腰間跨刀的白色盔甲的中年大叔迎了上來。葉星雲知道他,金麟衛副統領呂漢忠,葉星雲還是被攔下檢查。
“王爺,皇太后有旨你不能進,我也是奉旨辦事,這個點不讓進,你還是回去吧,城外來得一律不讓進,體諒小的。”
“我有要事稟報聖上,有這個可以進嗎?”葉星雲掏出哀帝的御賜金牌也不起作用。
“太后有旨,除非他老人家親自點頭,其餘出入外城者,不管皇親國戚一律不得進皇宮。”
“事關國家大事,這天下到底是誰天下,再攔我可就不客氣了。”葉星雲給了他一個眼色。
旁邊的小兵嚇得哆嗦,眼神中帶着殺氣,想想國舅爺怎麼死的,坊間傳說葉星雲發起瘋來就是魔鬼,會吃人的。小兵嚇得不輕,手中的刀都拿不穩。
“怕什麼,一羣慫貨,我們身後就是皇太后,我不信鎮北王敢在皇城內殺人不成。是吧小王爺?”
呂副統領一隻手搭在葉星雲肩上,拍了拍,嘴角微微帶着笑意,甚是挑釁。卻見葉星雲話不多說,一身藍色光芒瞬間曝氣,擊退呂副統領數米之外。此時的他手不自覺的抖了起來,已經麻了,被剛纔葉星雲的靈氣震撼,好歹自己也是堂堂副統領,引以爲傲的大內皇宮之內也算高手,前不久剛剛突破人靈境九重。在他面前居然站都站不穩,果然這小子能殺國舅,也就是自己的大伯,此仇一定要報。旁邊的小兵更是不堪一擊,被振飛,有點實力的還能勉強趴下,沒有被擊飛,這就是強者的氣息嗎?
等他們回過神來人已經不見了,只聽見傳來的霸氣側漏的話語:一切後果,本王自行承擔,你們主子年紀大了,我有時間給她管管她的狗。衆人瑟瑟發抖,呂副統領那個氣啊,反手就一巴掌打在旁邊小兵頭上,拿他們撒氣。
大明殿內吵吵鬧鬧,爭論不休,剛剛安靜了一下,大夥議論紛紛。原來羣臣爲了解決瘟疫之事商討對策,黨爭不斷,卻沒有半點幫助老百姓的政策,各自爲政,都是想着自己屁股那點事。能爲百姓着想的,還說得上話的老臣,以晉國公老將軍北堂爲首,姚相也有自己的算盤。
今天來了一個新面孔齊王宇文鴻,齊王回來了。他可是哀帝最信得過的弟弟,他是先帝最年輕的孩子,看着不過三十而立的樣子。齊王的母親過世的早,先帝又寵愛齊王,心裡的最佳繼承人就是齊王,齊王天資聰穎,可惜她的母親離奇死亡,年幼的齊王被皇后,也就是今天的皇太后撫養長大,心中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齊王,代替朕巡遊大漢,可有什麼意見治理瘟疫之法。”哀帝看了看齊王,齊王一直一言不發,怕是早有妙計,再說自己的弟弟打小鬼主意多,一向親近自己,這次回來好像變另一個人一樣,待會退朝可要好好了解一番。齊王一反常態,好像自己也沒有主意。
“回稟陛下,微臣也沒有已經。可能是還沒有習慣這皇宮的生活吧,出去走了走,還沒有緩過來,請陛下恕罪。”齊王一臉無奈,好像不願參和進來這些事情。
哀帝輕聲嘆氣,擺了擺手,示意齊王退下。羣臣又開始嘀咕討論,準確的說是開始八卦,八卦這齊王跟陛下的過往前世今生。有的大臣小聲大膽猜想:莫非這齊王發現了自己的母親死的蹊蹺,開始報仇了,這種想法剛剛提出就被旁邊的大臣打斷。要知道妄議後宮搞不好是要滿門抄斬,想想當年的經歷者還有一位在世,指的正是皇太后。
“罷了,諸位愛卿可有對策解決瘟疫一事,還有嗎?沒有就退朝吧。”哀帝憂愁之色閃過臉頰,又極力掩飾,這下他到是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微臣有一計可爲陛下分憂。”
大明殿外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來者正是鎮北王,門被兩個守衛推開。葉星雲隨着大家的目光,大搖大擺的走進來,羣臣都回頭看着是哪位英雄敢豪言壯語,等着看好戲了,昏昏欲睡的老臣都不困了,是他來了,自打進帝都就給人帶來多少驚喜的鎮北王。
“大膽,鎮北王未得陛下傳召,敢闖皇宮,立即當斬,來人了,拖出去斬了。”高總管到是盡職盡責,熟讀大漢律,記憶力如此了得。
“慢着,小高先看看這小子能想出什麼注意,再殺也不遲。”哀帝喜出望外,但是但是故作鎮定,一臉平靜,話雖如此,只是嚇嚇他這傢伙,讓他也知道害怕,不然自己的威嚴何在。
葉星雲停下腳步,就在齊王旁邊站着,對着陛下拱手行禮,示意了一下旁邊的齊王,嘴角微微上揚,心中有了主意。
“陛下,剛纔羣臣議論所謂何事,說來聽聽。”
羣臣汗顏,這小子連事情都沒有聽清楚幹說有辦法,真的是狂妄,本以爲有好戲看,看來只能看刑場上人頭了。憑葉星雲的感知能力,自然知道的羣臣所爲何事,只是想賣關子罷了。
北堂遠山對這小夥子的印象不錯,把剛纔爭論的瘟疫一事給葉星雲又講了一遍,期間還不舒服看了看姚相一眼。葉星雲對着老人家行禮表示感謝,晉國公回禮,想着這小子不錯他喜歡。
“陛下,微臣以爲現今之際,第一是不讓城裡城外老百姓餓肚子,有地方住,有衣服穿,晚上不挨凍。第二,醫治患者,調派軍隊駐守防疫,管控出行;第三,太醫院加快研治解藥。第四。。。。。。”
“哈哈哈哈哈哈,可笑至極,鎮北王怕是出了一次城忘記自己姓什麼了,簡直是做夢。老臣以爲:其一,城外那羣賤民,生死與我大漢何干,我帝都城內百姓沒有多餘的地方給他們住下,朝廷也沒有多餘的糧食衣物。其二,軍隊是我帝都的保護傘,保護陛下安危,帝都安危,豈能輕易調度;至於醫治,太醫院都束手無策,你還有什麼辦法,簡直就是胡說八道,城外人的生死就看老天爺的造化了。所以微臣啓奏陛下,即刻關閉城門,清理帝都感染瘟疫的百姓到城外,方能保我大漢江山社稷安危。”
說話的正是張太傅,又是他,葉星雲記得誅殺那時候,急着給自己定罪,想要他人頭的傢伙。張太傅都是八十有餘的老人了,本應該兒孫滿堂,享受天倫之樂,奈何還瞎操心國家大事。
“太傅可記得先帝當年起事成大業,天下歸心,四方百姓呼應,外族有能之仕,追隨先帝東征西討立下汗馬功勞,先帝曾立下誓言,凡爲我大漢勞動者,身在漢地,不論身份貴賤皆爲漢人。何故太傅以京城爲界限論大漢百姓之分,城外就不是我大漢土地否?晚輩本想太傅身爲帝師,必有高論。方纔得知陛下爲受瘟疫的百姓擔憂,貴爲帝國之太傅不爲陛下排憂解難也罷,卻這般以貴賤之分,所謂的大漢百姓之分視天下百姓性命如草芥。想必張太傅也有兒女,也有子孫,何故不看看城外百姓飢餓寒冷之百態,爲求一線生存,食野草樹皮;無可食用之物,換吃鄰居的兒女,死去的路邊屍體,簡直就是人間地獄。幸虧得陛下號召,天下盟感念聖上恩德,代陛下施粥難民,送以溫暖。不然瘟疫未到,飢餓和寒冷就帶走那麼多活生生的人,他們大多數只是普普通通的邊境外族,也是我大漢子民。以太傅今日之言,妄爲父母官,妄讀聖賢書,妄爲人父。有何顏面見先帝,有何膽量見列祖列宗,有何底氣面對天下百姓?”
“噗噗噗。。。。。。你你你。。。。。。咳咳咳。。。。”
張太傅顫抖的枯瘦的手摸着胸口,面目猙獰,老眼充滿血絲,氣血攻心,身體搖搖晃晃站立不穩,仰天而倒,一口老血飛撒大明殿之上,啪的一聲,砸在地上,昏死過去。想想他爲官幾十年,自問對得起天地,對得起百姓,對得起先帝,何時有人這一日將他所有的自以爲是的功績全部抹殺,這是真是殺人誅心之舉。
衆位大臣惶恐至極,議論紛紛。哀帝一臉淡定,除了剛剛露出的一絲驚訝,剩下的就是平淡,這其中的原因不用多說,這帝師也是皇太后選的,他真正的老師早就死了,看到昔日的老師倒下,雖然心寒,但是朝堂之上天子威嚴是大,豈能放下身段,還莫名有一種如釋重負。只見人羣中衝出來兩個個大臣,一個文官,一個武館,好傢伙都是國家棟梁啊。
“父親,父親,父親。。。。快醒醒,快醒醒,快醒醒。”
身穿褐色官服,看着白白淨淨的書生模樣的,應該是個文官,抱着張太傅已經泣不成聲。
“父親,父親,父親,快醒醒,你這亂臣賊子我殺了你。”
身穿青色官服,一臉肌肉,面帶黑色,魁梧高大的是個武官,想來他應該是參軍的,只見他右手掐在太傅的鼻孔下方,又是一頓胸口按壓,奇蹟般太傅氣喘吁吁醒了過來。
青色的靈氣籠罩,一個閃身,看着那武官張牙舞爪向着葉星雲飛了過來,速度極快,正好要得手,旁邊一道紫色光芒閃過,一招擊退,武官退後數米單手撐地,好像沒什麼大礙。他已經出全力,本想一招殺了這葉星雲,到時候說爲父報仇,以自己家族跟呂后的關係,最多意思一下處罰,誰想到大明殿還有高手。葉星雲看得清清楚楚,本來想着動手,卻不想在被波及的一瞬間有人幫忙,看那劍氣是側殿發出來的,至少地靈境的高手。
“張將軍可有傷着,快快請起,有陛下在呢,亂臣賊子跑不了。”臺階下的高總管攙扶着剛剛那武官。
“好了,都退下吧,大明殿之上爾等膽敢放肆,是不把朕放在眼裡嗎?”哀帝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瞪了高總管一眼。
“陛下可要爲我兄弟二人做主啊,鎮北王出言不遜,辱罵我父,父親貴爲太傅,這要是傳出去皇家顏面何存?”那文官乃是張都尉,現在只有苦肉計跟皇家扯上關係,陛下不得不考慮。
“我的兒啊,爲父。。。爲父還有話跟你們兩個講:記住爲父雖死也要將這亂臣賊子伏法,他他他。。。。。。。”張太傅上氣不接下氣,指着葉星雲不放。
葉星雲眼神閃過一絲殺氣,老頭這可是你自找的,死不悔改,留你這禍國殃民的亂臣賊子何用,那就去陪先帝吧。
葉星雲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嘴角微微上揚,笑道:“太傅可識得此物,國舅雖死,但是餘黨殘留,有些人還賊心不死,要不要我念給你聽聽。”
葉星雲打開信封有模有樣,大聲念道:“若國忠此去鎮北王府有失,遂有劉大人想告,按原計劃朝堂定罪鎮北王。楊國忠敬上。不相信你自己看,眼見爲證。”
“你誣陷,劉大人只告訴我國舅的死訊,明明沒有誣。。。。。。你胡說我沒有。”老頭氣火攻心還沒有回過神來,這一下不是間接承認了,話說一半打住,後悔不已
“哦,原來國舅沒有指使,是你自作主張啊,哈哈哈哈哈。”
諸位大臣恍然大悟,這不是張太傅不打自招了。張將軍氣得那個牙癢癢,甩手一把將葉星雲的信吸入掌中,一看確實一張紙,上面什麼都沒有,臉都氣綠了,頃刻間,手中的信化作一團火燒盡,這次側殿的神秘人沒有阻止。諸位大臣都是驚訝無比,這不是毀屍滅跡,看那葉星雲怎麼應對。
“不好意思手抖了,鎮北王你的信了,你證據了。沒有證據就不要污衊家父,不然捏碎你的腦袋。”
“都給我肅靜,爾等反了不成。”哀帝呵斥文武百官。
當着陛下的面敢這麼赤裸裸的危險,這個張將軍也是個莽夫,太傅一刻沒停的顫抖的手去拉他,應該是想阻止他,可是來不及了。哀帝大怒,神情嚴肅,這可是張家觸犯了陛下的逆鱗:本來太傅就是虛職,就靠着與國舅走近,處處打壓朝廷官員,陛下心裡面自然清楚,與太后關係不清不楚,又當着他的面毀屍滅跡,這是不把陛下放在眼裡啊。
“陛下息怒,剛剛微臣只是想試一試太傅對陛下的忠心。這纔是證據,此乃太傅與國舅暗通款曲的書信,我已經找大理寺認證過,確實是太傅的筆記,請陛下過目。”
葉星雲神情淡定,一步一步走上殿前。哀帝示意高總管接過書信,呈上給陛下,越看越氣,臉色都變了,一向淡定的陛下,一把將書信拍在桌子上。白紙黑字的確是太傅的字跡,陛下跟着太傅也是學習過那麼多年,自然認得他的筆記。
“來人,罪臣張家犯上作亂、結黨營私,全家老小壓入天牢,責令三司會審,壓下去。”
“陛下,老臣冤枉啊。都是這亂臣賊子陷害,切莫聽他胡說八道,我追隨先帝多年,教導陛下多年,怎麼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請陛下明察。”
“老匹夫你也叫忠臣,你東郊的十幾處家宅何來?你在錢莊千萬兩黃金白銀何來?你去年打死的幾十個要債的地主誰不冤枉?你霸佔的強搶民女冤不冤枉?身爲帝師卻妄爲人師表,你穿了衣服與山林野獸有何區別,它們好歹愛護族羣,懂得分寸,在它們眼裡都看不起你。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你的罪狀,要不要我把大理寺的卷宗都拍你臉上,你才承認?”
“你。。。你。。。你。。。該該該。。。死,噗噗噗。。。。咳咳咳。”
太傅又是一口老血噴出,急促呼吸困難,身體抽搐,一會兒嚥氣了。張家兄弟二人被強行壓下去,臨走前都盯着葉星雲,恨不得把他吃掉。這國舅爺的餘黨總算被清理乾淨了,接下來的路只會更加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