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人去夜店慶祝,可別打律師行同事的主意,免得把他們都帶壞了。”駱冰拋下一句話。
香港的律師有很多都愛去夜店、酒吧流連,可駱冰卻是不主張律師們經常去那種場所,這當然與她的背景出身有關,你不要指望一個真正的貴族會接受這種有些頹廢的生活方式,哪怕這種生活方式很時髦。
莊名揚想了想,還是準備叫墨哥出來喝幾杯,來香港一年,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夜生活’,反正本錢足夠,少年多金又有超級系統改造的強悍身體,熬夜也不會產生黑眼圈的。
他的電話還沒打呢,墨哥的電話倒是主動打了過來:“老弟,你在哪裡啊,你今天贏得漂亮,可要慶祝一番才行啊,晚上還是尖東的‘夢園’?”
他這個保鏢頭子最近很是不務正業,反正榮老呆在家裡不出去,不但有幾十名保鏢巡視,而且自從張自強綁架富豪的事情後,香港警方在半山富人區都會加大警力,因此他也能忙裡偷閒,出來喝兩杯小酒不叫個事兒。
“行啊,還是夢園好了。”莊名揚道。
“那行,我叫上‘木雞’和‘大飛’一起去,你沒意見吧?”墨哥笑道。
木雞是‘義祥’社團分派在尖沙嘴的扛把子,扛把子狹義上應該是指社團的龍頭坐館,廣義上社團某個地區的負責人,也可以這樣稱呼,木雞就屬於後者。
大飛是四二六雙花紅棍,算是個能打能拼的狠角色。兩人共同的特點都是夠義氣,對朋友兩肋插刀,講江湖規矩。所以跟墨哥的關係不錯,這倒不是墨哥喜歡跟黑x會眉來眼去,他是江湖出身,跟文化人搭不上調,又姓喜交朋友,所以纔會和這些人打得火熱。
現在都說洪~興,其實洪興已經像當年的‘青~紅幫’一樣,成了個統稱,早就分裂成各個支脈,形成一個個社團。這些社團名義上是拜同一個祖師爺,其實是競爭關係,爲了搶奪地盤搶生意,火併不斷,讓香港警方非常的頭疼。
義祥是各大社團中名氣較響,勢力較大的一個,發源於油尖旺區,近來勢力還在向外發展,原因就是義祥的坐館尚烈風有個原則——“沾黃沾賭不沾毒”。
黃和賭,對社會的危害相對較小,毒品就不同了,現在一些國家和地區已經允許黃和賭合法化,但是絕不會允許毒品合法化,原因就在此。
也正是因爲義祥有原則,警方逼得也不是太緊,警方也明白,如果真是搗掉了義祥,勢必會有新的社團出現,與其這樣,還不如把義祥看緊一些,這樣麻煩還少點。
走進位於尖沙咀的夢園,莊名揚揮退了兩個主動貼上身來的夜場女郎,直接進了木雞的專用雅間。墨哥他們三個早就到了,正一人摟着一個穿着姓感的女人划拳拼酒。
莊名揚一笑:“嘿嘿,哥幾個樂呵着呢?”
他從來不歧視黑~道人物,這是法治的必然結果,有白就有黑;寧縱勿枉的結果就是在一定程度上放任黑x會坐大,表面看上去駭人聽聞,其實有規則的地下勢力形成,對社會反而是利大於弊的,無它,有組織比亂來的要好控制。
反之在鐵腕統治的國度,‘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落後法治思想下,固然可以從表面上遏制黑~社會的發展,但是黑惡勢力就不會形成了麼?那隻會逼迫它們與公權力融合!漢國也不是隻有一個衝慶。與其讓白變成黑,最終黑白不分,還不如黑白分明的好,有制衡纔有秩序,這是天下權術,能明白的人就是有大智慧的‘道友’。
“莊大狀,今天你牛逼!”
木雞哈哈大笑,湊過來給他倒了杯酒:“吶,我敬兄弟你一杯,慶祝新的‘警察剋星’出現,咱們這些出來混的,就喜歡你這種大狀啊。”
“是啊,新聞都報道了,莊大狀你厲害啊,不但贏了官司,連王妃凱麗那小娘們兒都很看重你呢,還當衆對記者表態,準備建議你做馬克那件案子的主控官?”
大飛拍得茶几‘砰砰’直響:“靠了,我都看出那小娘們兒對你有意思了,怎麼樣,你就沒想過給王子送頂綠帽子戴戴?這也算是爲國爭光嘛。”
“哈哈哈……”
連墨哥和那些‘佳麗’在內,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一時間包間內洋溢着濃郁的愛國主義味道……“呵呵,兩位感情兒是骨頭又癢了吧?”莊名揚嘿嘿一笑,眼睛在木雞和大飛的身上梭巡着,看得兩個傢伙齊齊一縮脖子。
還記得剛認識莊名揚的時候,因爲墨哥將莊名揚的身手吹得神乎其神,兩個傢伙起了挑戰之心,心說你一個律師還有多能打?結果也就是搭了搭手,兩人就先後被莊大律師扔出去三米多遠,從那以後,這兩個義祥的金牌打手見到莊名揚就心裡發怵。
“呵呵,今天這麼高興,莊大狀你不要個妞兒?這裡剛來了一批‘佳麗’,水嫩水嫩的,都是雛兒啊……”木雞連忙轉移了話題。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這個。”
莊名揚哼了一聲,駱冰再西方再大度,也不會容忍他做這種事的,他自己也不喜歡搞這一套,木雞和大飛都是夠義氣的朋友,就是這點不好,總是慫恿他越界:“我可要提醒你們,控制姓交易者是犯罪,如果她們不滿16週歲,那就是罪上加罪。”
“哪能啊?”木雞嘿嘿笑道:“兄弟我出來混了這麼久,還能不懂這個?放心吧莊大狀,咱們只是開場子,那些‘佳麗’各有各的‘馬欄’和‘馬伕’,她們要過來討生活,咱們又不是警察,也沒權管她們做什麼或者查她們的身份證不是?就是警察來查,也拿咱們沒辦法的。”
“也就是鑽法律漏洞了?”莊名揚笑道:“行,我不支持也不反對這種事,你們自己控制火候吧。”
“呵呵,說到鑽法律漏洞,我們這些出來混的,還能強過你們大狀?別開玩笑了兄弟。”大飛哈哈大笑。
笑聲未落,包間門忽然被人‘砰’地一聲踹開,衝進來四五個男人。
木雞和大飛一愣,跳起來就要去抄茶几上的啤酒瓶,卻聽其中一個男人道:“怎麼,木雞你現在做了尖沙咀的扛把子,上位了是不是?連阿sir也要打?”
木雞一愣,隨即看清了該男子的樣子,連忙坐回了沙發上,嘿嘿一陣冷笑:“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魏sir。不是吧魏sir,我們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各位這是做什麼啊?”
“良民?你們是良民,香港就沒有黑x會了!”男子冷冷一哼,目光落在了墨哥身上:“墨先生……您怎麼也在這裡?”
“和朋友喝杯酒,不可以嗎?”墨哥皺了皺眉,他要不是跟了榮老,現在怕也是黑x會了,自然對警察沒有多少好感。
“嗯?這傢伙不是雲風山上見過的香港警察嗎?”
魏東衝進包間的時候,莊名揚就認出他了,當曰自己在雲風山突破到三級醫法官,說起來還要感謝他呢。奇怪的是魏東好像沒認出他一樣,目光只是從他身上掃過,沒有停留,更沒有敘舊的意思。
“有趣了”莊名揚暗暗一笑。
魏東是香港三大王牌部隊之一的o記成員,記憶力怎麼可能差到這種程度?莊名揚也不招呼他,倒要看看他們準備玩什麼貓膩兒。
“墨先生和社團無關的話,就請離開吧,這裡沒有你的事情。”魏東是o記老人了,自然知道墨哥這個喜歡結交江湖人的脾氣,不過他只是交朋友,從不會參合社團的事情。
“呵呵,我不走。我留下來至少可以爲幾位朋友證明,他們只是喝喝酒,可沒作殲犯科。”墨哥只是冷笑。
“那就隨您吧。”魏東此時彷彿纔想起莊名揚,笑道:“這位是義祥的新成員麼,看着眼生啊?”
“眼生?”莊名揚肚裡暗笑,這傢伙明明認識自己,卻非要裝成不認識,葫蘆裡不知道賣得是什麼藥。
“魏sir,你們o記沒問題吧?連這位大人物也不認識?”
大飛冷笑道:“這位是莊名揚大狀,剛剛打贏了馬伕摔死的那個案子,連王妃都非常欣賞的人,你們居然不知道?呵呵,不過也對啊,大狀本來就是‘警察剋星’,你們當然不想去了解啦。”
“大狀?”
和魏東一起進來的幾名警察都是一愣,頓時面面相覷。他們都是老o記了,對義祥也瞭解,其實這次來掃木雞的場子,雖然道理上也說得通,但也沒抓到什麼有力的犯罪證據,就算把木雞帶回去,也就是問個話,最多扣留48小時,沒什麼實質意義。
可上面非要做,他們也只能帶着一肚子的疑惑執行任務,此刻見到木雞身邊居然有一位大狀,心說麻煩了,人家要是較起真兒來,要扣留木雞和大飛48個小時恐怕都是奢望。
“大律師?大律師又怎麼樣!”魏東卻是牛氣地很:“木雞,現在我們懷疑你的場子容留未成年少女做不道德之姓交易,我們有權扣留你們48小時協助調查,走吧?”
“各位阿sir”莊名揚笑着站了起來:“你們也說是懷疑了,我很想知道,你們有沒有初步證據,如果沒有的話,就算是扣留他們48小時協助調查也不可以!”
“莊大狀是吧?”魏東衝他笑了笑:“你應該知道木雞和大飛的身份,他們是義祥的人。對於這種社團成員,o記有權在沒有初步證據的情況下,僅憑懷疑要求他們協助調查,是不是?”
“ok,既然魏sir這麼熟悉法律,那就好說話了。”莊名揚笑道:“這位墨哥是榮氏集團的人,我是大狀,我們可不是社團成員吧?也就是說你們無權要求我們去協助調查了?”
“呵呵,墨先生是自己放棄了離開的權利,至於你嘛”
魏東抓過一名坐在木雞身邊的‘佳麗’,冷笑道:“小姐,請你告訴我,木雞是如何稱呼這位大狀的呢?有沒有叫過他‘兄弟’?”
“只是偶爾有啊”‘佳麗’一看就是個剛入行不久的新人,被警察一問就慌了,直接坦白從寬了。
“媽b的,你敢胡說!”木雞大罵一聲,舉手欲打,卻被魏東一把摁回到沙發上:“怎麼,你要阿sir控告你蓄意傷人麼?”
“吶,現在我有證人證明義祥的‘扛把子’叫你兄弟”魏東冷笑道:“莊大狀,現在我們有理由懷疑你也是義祥的成員,可以帶你回去問話了?”
“說得很有道理。”莊名揚呵呵一笑:“那就走吧,還等什麼?”
現在看來,o記擺明了是衝着自己來的。不過莊名揚還真想不明白,o記這是發了什麼瘋,居然跑來找自己的麻煩?
坐在o記的審訊室內,莊名揚悠閒地打量着四周的環境。
狹小不過五個平方的空間;貼着豎條線圖案壁紙的牆壁;不規則三角形的狹窄桌子,據說這一切都是經過心理學家驗證的,可以讓嫌疑人產生不安、焦慮的心情,從而讓警方可以迅速突破其心理防線。
不過莊名揚的心態卻猶如古井不波,如果說會泛起一絲漣漪,那也是他在猜測魏東用這種手段把他弄到o記的原因。如果他估計不錯的話,木雞他們不過是被殃及的池魚罷了。
“呵呵,莊大狀,喝杯咖啡吧。”
魏東端着一杯咖啡走了進來,嗅到咖啡的香氣,莊名揚微微一愣:“居然還是藍山,看來我的待遇還不低啊?”這一年多跟隨駱冰學習,他的品味也提高了,只要聞一下,就能判斷出咖啡的種類。
“當然了老朋友,對朋友就要用藍山招待,對那些古惑仔就是最差的速溶咖啡了,說不定還要加點口水。”
魏東嘿嘿地笑了起來,和在‘夢園’的態度比起來,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呵呵,魏sir的記憶力果然沒有這麼差,終於認出我了?”莊名揚喝了口藍山,慢慢品味着那股在脣齒間迴盪的濃香:“現在可以說了吧?O記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把我請來,恐怕不只是爲了讓我品嚐你們的藍山咖啡吧?”
“莊大狀說笑了。”
魏東有些歉意地道:“用這種手法把您請來,也是爲了掩人耳目,要是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莊大狀不要見怪啊。”
“不客氣。上次我在大陸打傷你,這次你請我進o記喝咖啡,算是扯平了。”莊名揚笑道:“不過我倒是很奇怪,找我來還要掩人耳目?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你們這麼小心謹慎?”
“我還不夠資格和你談這件事,不過夠資格的人很快就到了。”魏東微笑道:“莊大狀在香港也有一年多的時間了,應該聽說過香港警界的傳奇人物,汪志偉警司吧?”
“汪志偉!”
就算是莊名揚,也不得不動容。因爲還是在做見習大狀的時候,這個名字就灌滿了他的耳朵。
尖東的明月,汪志偉。
這位警司今年也才47歲,而且是香港僅有的幾位從底層警員一步一步拼殺出來的,不是那種學院派,大學畢業後直接就做督察的樣子貨可比。
他發跡於尖東,曾經做了八年臥底,搗破了當時油尖旺最大的社團‘龍盛’,義祥有今天,說起來還是拜這位警司所賜。
結束了臥底生涯後,他被調入o記任督察,在三年時間內,徹底掃清油尖旺所有的黑道勢力,讓這個香港最爲混亂和黑暗的地區,在長達五年的時間內,連矮騾子都少見。
這人的手段狠辣,警方視他爲尖東的明月;道上的城狐社鼠卻把他看成毒蛇、閻王爺,多少次要暗殺他,甚至請出了世界排名前二十的職業殺手,結果卻是被他將殺手的屍體倒掛在中銀大廈上,當時可是轟動了香港黑白兩道,人人爲之側目。據一些和他交過手的雙花紅棍說,此人拳法、槍法雙絕,觀察和判斷力猶如詹姆斯*邦德一般,等閒五六個特種兵,都休想近他的身!
莊名揚專門問過墨哥,據墨哥說,他曾經強行和汪志偉動手,人家四十多歲的人了,結果他在交手半個小時後,竟然體力不支!
沒錯,這位汪警司硬是打到墨哥體力不支,可見其強橫到了什麼程度!
有意思啊。這位香港警界第一牛人,照耀了整個尖東乃至香港黑白道的明月,居然找上了自己?
莊名揚沒辦法不期待。
“我等他,多久都等。”莊名揚一口喝乾咖啡,然後說了一句話。
汪志偉走進審訊室時,如果不是看到他肩膀上的警銜,莊名揚簡直要懷疑他是個冒名頂替的。
在莊名揚想來,這位‘尖東的明月’,就算不是身高丈二、偉岸如關公的角色,起碼也得是儀表堂堂吧?沒想到卻是一個瘦小乾枯、貌不驚人的小老頭兒……沒錯,就像個小老頭兒,說是47歲,簡直就像74歲,滿臉都是皺紋,兩條露在半截袖警服外面的胳膊瘦得像是竹竿兒,上面的一根根青筋怒突起來,就像攀附在石壁上的百年老藤。
“你……就是汪警司?”平曰聽人講述他的事蹟,還真沒人專門提到他的樣子如何;莊名揚也沒閒到去報紙上查看他的照片,乍一見這麼個小老頭兒,還真有些驚疑。
“莊名揚?大陸的司考傳奇,香港大學百年一見的天才,御用大狀的弟子,英王妃都看好的人,居然還招惹過高買組織,輕鬆擊敗高買蘇北地區的香主,這樣的英雄人物,我倒要試一試,看看是不是浪得虛名?”
汪志偉沒有回答他的話,雙眼猛然一睜,就彷彿有人在黑夜中突然打開了強光手電,瘦小的身子如同靈猴一般晃到莊名揚面前,右手狀如鷹爪,對準他的喉嚨狠狠抓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