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東旭到底在等什麼?
這是徐繼東心中最大的疑惑,沒有什麼東西是徐繼東沒算在計劃中的,又或者是自己太過驚弓之鳥?
不能再等下去,這是徐繼東心中唯一的想法。
“社長,請您記得,我們這次董事會召開的中心主題!”徐繼東站了起來,指着陳朔和李戩說道:“我們要討論是否讓這兩位先生合法的進入jk的董事席位。”
“哦?”金東旭白皙的臉上泛起了病態般的紅暈,叫道:“那徐大理事想怎麼討論?”
不怕金東旭不就範,就怕金東旭耍流氓,徐繼東很是不喜歡金東旭現在這幅無所謂的樣子,讓他絲毫感覺到成功的快感。
“jk是大家的,當然實行民主。”徐繼東省去了原先準備好的威逼利誘和囂張語句,心中的那份悸動越來越強烈。
“投票決定,同意陳先生和李先生進入jk董事席位的,請舉手。”
安靜的會場,所有人都望着徐繼東,沒有一個舉手同意,徐繼東的笑了起來,果然,自己還是贏了。
陳朔打了個哈欠,擡手抹掉了眼角因爲溼潤而犯起的淚花,對金東旭道:“剛纔那個死胖子說我是什麼?”
“跳樑小醜。”李戩搶着回答道。
陳朔點了點頭,笑道:“現在呢?”
三人不約而同的望向徐繼東,帶着輕蔑的笑,徐繼東太熟悉這種笑容了,當年剛進入jk時,跟金道政看自己時的目光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當時年輕氣盛的金道政,對整天溜鬚拍馬的徐繼東就是這種眼神,輕蔑,不屑,就像看一隻在垃圾桶翻找食物的老鼠一般。
二十年前被你老子小瞧。難道二十年後還要被你這個毛頭小子小瞧不成?
徐繼東的火氣也涌了上來,沉聲道:“社長,這就是大家的意思,不是我徐繼東個人的一言堂,請您儘早做決斷。”
“決斷。什麼決斷?”金東旭笑了起來:“原來我還有權利做決斷啊。”
“這是董事會的意思!”另一個董事拍了拍桌子。說道:“金社長,我們作爲jk的董事,有權利爲集團的未來着想,不利於集團發展的因素。必須剔除。”
金東旭猛地站了起來,指着那個發話的董事道:“陳朔的星空國際第一季度的報表我給你們看過,屬於jk的那一份你們也知道那個數字是多麼的客觀,不利於發展,你告訴我。哪裡不利於發展?”
“社長!”徐繼東厲聲道:“我們jk風風雨雨幾十年,靠的是衆多董事的攜手並進,怎麼可能讓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進入席位?”
“乳臭未乾?當初我十九歲就跟着會長一起跑碼頭,不知道算不算得上乳臭未乾?”
正當會議室的氣氛劍拔弩張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的聲音緩緩傳來,頓時間,偌大的一個會議室,全部陷入了沉靜。
嘩啦啦—
一時間,把凳子往後拉摩擦大理石地面的聲音此起彼伏。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向站在大門口的老人九十度鞠躬。
金東旭趕忙迎了上去,攙扶住老人,微笑道:“林爺爺,您來了。”
林賢池。是跟着金東萬一起創業的元老級人物,在jk還只是個小小的作坊時,便已經跟在金東萬的身邊幹活,歲月匆匆。多少人已經埋骨,林賢池可以說是碩果僅存的幾位。
地位有多高自不用說。很多人都說,在jk集團,金東萬第一,林賢池第二,第三才是那些董事,而且是全部董事都加起來。
陳朔和李戩也向這位年逾七旬的老人鞠躬,林賢池在金東旭的攙扶下,拄着柺杖走到主座,待坐下後,林賢池才揮了揮手道:“好了,直起身子。”
在韓國,資歷大於天,輩分卻比資歷更重要,所有人都沒資格在林賢池面前擺譜,全都直起身子,沒有一個人坐下,就這麼站着。
金東旭親自泡了杯濃茶遞到林賢池手上:“爺爺,小心燙。”
林賢池喝了口茶,望了眼陳朔道:“你就是那個陳朔?”
陳朔回答道:“老先生,我就是陳朔。”
林賢池點了點頭,隨即轉過身看向徐繼東,笑了一聲,說道:“徐司機,好威風啊,把我這東旭幹孫兒給嚇得不輕。”
徐司機,這個稱呼二十年前就沒人叫了,現在突然被林賢池叫了出來,徐繼東只感覺一陣的屈辱。
都說英雄不問出處,但是如果老是有人把你當時處在底層的經歷拿出來回憶,那真是件讓人不爽的事情,但如果說出這件事情的是林賢池,那徐繼東就連屁都不能放一個。
林賢池已經退休,在jk沒有任何的職位,可是他有着jk百分之三的股份,比在座的所有人持有的股份都多,而且,誰都不會認爲林賢池真的已經退休。
他一句話,jk自然爲他鞍前馬後,這是金東萬當着所有董事的面親口承諾的事情。
苦笑一聲,徐繼東小聲道:“不知道林老今天突然駕到,是因爲什麼?”
“我來幹什麼,還要被你知道?”林賢池笑了起來,臉上的法令紋更是生了不少,整個人陰測測的:“徐繼東,再過幾年,我是不是還得向你彙報我晚飯吃的是什麼?”
徐繼東暗暗叫苦,連忙說道:“林老,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晚輩怎麼敢。”
“你當然不敢。”林賢池雙手託着柺杖,看了看在座的所有人,說道:“我把話攤開,今天我來,就是給東旭撐場子的。”
“但我絕對不會搞一言堂。”林賢池頓了頓,說道:“陳朔的星空國際的報表,我昨晚特意的看了一下,如果jk旗下的子公司全都能有這種收益,那你們就可以全都什麼都不做。混吃等死了。”
“我還沒到思想呆板的年紀,所以懶的玩獨裁。”林賢池說道:“給他一年的時間,如果達到了我的要求,你們全都給我閉嘴,如果他沒達到。我第一個反對。”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林賢池有些喘氣,金東旭急忙彎下身子,小心地幫林賢池扶了扶後背,說道:“爺爺。您注意身體。”
“我沒事。”林賢池擺了擺手。繼續說道:“有反對的嗎?”
如果金東萬在這裡,也許都不用這麼的拐彎抹角,但林賢池畢竟已經不在jk任職,拋出這個妥協的條件來。已經是給了所有人面子。
徐繼東眼神的狠辣一閃而過,隨即笑道:“林老都開口了,我們當然沒有反對的理由,一切都聽林老的。”
林賢池忘了徐繼東一眼,說道:“徐司機。有空減減肥,你這樣不到六十歲就得高血壓死掉,賺那麼多錢有什麼用?”
“散了吧。”
林賢池也不管徐繼東的臉色,淡淡的說道:“東旭還小,什麼都不懂,以後也要拜託各位多多照顧。”
所有董事都嚴肅的點頭答應,一個個按着輩分上前與林賢池告別,這個過程足足持續了十分鐘。
待所有人都走光,林賢池對金東旭道:“東旭。去送送董事。”
“你留下。”林賢池指了指陳朔,陳朔欣然道:“好的,老先生。”
金東旭和李戩向林賢池微微鞠了一躬,便走出了會議室,順便關上了大門。林賢池看着陳朔,良久,纔開口道:“我其實很驚訝你能找上我。”
“您是爲一個不會背叛金家的人。”陳朔很是坦然,說道:“我唯一沒想到的是您的力量比我想象的要大的多。”
“你其實違反了遊戲規則。”林賢池不苟言笑。說道:“會長這麼做,完全是爲了磨礪東旭。而你,卻幫他拿了一份不屬於他的力量。”
“而且開始我並不準備答應。”林賢池接着說道:“你的面子還沒大到讓我出馬的地步。”
陳朔微笑着問道:“那不知道是誰請動了老先生?”
“你難道猜不出來?”
“金道政。”陳朔報出了一個名字。
“孺子可教。”林賢池站了起來,深吸口氣對陳朔道:“你說的很對,我這輩子絕對不會背叛金家,jk集團,一定,也必須得牢牢掌握在金家手裡,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玩陰的,得由你這個外人來做。”
“這個我最拿手。”陳朔笑道。
“我走了。”林賢池推開了會議室的門,候在門外的護士上前攙扶住了林賢池,林賢池回過頭,對陳朔道:“我說的是不惜一切代價。”
宅心仁厚的人是活不了這麼長的歲數的,林賢池很是完美的詮釋了這個理論,望着林賢池慢慢走遠的背影,陳朔掏出了電話。
“按照我給你的名單,一家一家掃過去。”
“ok,波ss。”
一句吩咐,一句回答後,陳朔重新把電話放回了口袋,林賢池的那句話,讓陳朔很是驚訝,金道政竟然會因爲這件事親自去找林賢池。
在陳朔心裡,金道政就是那種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遊吟詩人,看來那位風度翩翩的中年大叔,也不簡單。
和金東旭李戩兩人在jk大廈前會和,陳朔說道:“我已經讓他們開始着手實施了。”
金東旭點了點頭,說道:“我還得去爺爺那一趟,先走了。”
李戩跟陳朔打了聲招呼後,也離開了,陳朔嘴中的事情得有一個人坐鎮中樞,李戩自然是不二的人選。
坐進車內,陳朔的手機響了起來,接通電話,陳朔笑了起來:“怎麼,一上午沒聽見我的聲音就開始想我了?”
“不是。”鄭秀妍很乾脆的否認了陳朔的說法:“只是告訴你一件事情。”
陳朔問道:“什麼?”
“我爸,讓你回家吃頓飯。”
聽完鄭秀妍的話,愣住的陳朔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