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劃破遠方的天際,將一顆紅彤彤碩大渾圓的太陽輕輕托出了地平線。
略帶清冷的晨光由天邊鋪展開來,輝光照‘射’在荒原中的小鎮上,小鎮四面都建有城牆,盡是用巨大青石砌成,城牆的‘門’樓上‘陰’刻着三個大字——狼煙鎮。
狼煙鎮是大明國西北邊陲的一個小鎮,這裡比鄰蠻荒原始的草原,常年征戰,是抵禦北方蠻族入侵的橋頭堡。
大明朝庭定鼎天下百年來,歷代天子勵‘精’圖治,將國家‘操’持得蒸蒸日上,將一直對中原虎視眈眈蠻族趕到了苦寒荒涼的高原上。
蠻人粗鄙,習俗文化與大明迥異,且遊牧而居,天生掠奪成‘性’,因此這狼煙鎮也就成了大明扼守西北邊疆的戰略要衝,四戰之地。
或許是因爲常年經受戰火洗禮的緣故,狼煙鎮處處都顯示出尚武的氣息,就連小鎮東南的一家‘藥’店,在院子裡也不時傳來習武的呼喝聲。
這家小‘藥’店原本是冠軍侯朱家的產業,也是狼煙鎮唯一一個像點樣子的‘藥’店,供應着全鎮人的‘藥’材需求。
當年冠軍侯朱璋文長年在此統兵,與北方的蠻族作戰,發現狼煙鎮‘藥’材匱乏,鎮民若生病,經常得不到‘藥’材醫治,往往就此喪命,心懷仁厚的他於是在這裡開設了一家還算齊全的‘藥’店。
但是前不久侯爺朱璋文被刺身亡,而他的兄弟朱璋奇手卻拿着遺囑,世襲了冠軍侯的爵位。
而做爲已故冠軍候的獨子,原本應該世襲爵位的朱元,卻被親叔叔排擠到了這一苦寒之地。
所以現在這間小‘藥’店中,住的正是已故候爺的獨子朱元和他的一個老僕。
“大明天下,一千二百萬裡,習武之人不計其數,流派衆多,勢力繁雜,各家都有自己的學說,但有一樣東西,卻是普天之下恆同如一的,那就是習武的境界劃分。”
‘藥’店後院中,正‘挺’立着一個身形健碩的老者,遠遠看去就如同一杆直立的大槍,英姿‘挺’拔。
雖然老者已經滿頭‘花’百,但紅潤的臉龐和雙眼中的炯炯‘精’神,卻可以看出他旺盛的生命力。
這時他正對着小院正中,一個身型‘精’乾的少年說道:“但凡是習武之人,必須先要鍛骨,而後才能易筋,內壯,洗髓。”
這個少年正是朱元,此時他正赤‘精’着上身,脖子上掛着一個小鼎,渾身肌‘肉’飽滿而富有線條感,初晨的陽光斜照在他的汗珠上,折‘射’出古銅‘色’的‘色’澤。
再配上他堅毅的面孔,一種‘精’悍,不屈,堅強的氣質油然而生。
剛纔的呼喝聲正是這個他發出的,此時他正在演練着一套拳法,舉手投足間,招式多是模仿動物,時而如同憨態可掬的狗熊,時而又像是霸氣四溢猛虎,不但形式,就連神韻也是惟妙惟肖。
“你這一招白虎跳澗已經練到了形神兼備的境界,出招勇猛剛勁,更有一種勇往無懼,統御百獸的霸氣,正是鍛鍊骨骼的最好獸形。”老者在一邊點評道。
這時少年招式一變,從剛纔的猛虎又成了一隻縹緲輕靈的仙鶴。
“嗯,這一招白鶴展翅,被你修煉到似輕實重,有四兩撥千斤的效果,已經是得了神髓,正是舒展經脈,拉伸肌‘肉’的好招式。”
少年招式再變,一下子如同化身成了靈活矯捷的毒蛇,而且氣息悠長,一道白線一樣的氣息正在口鼻間進進出出。
“好,這一式靈蛇遊身乃是內壯臟腑,外壯筋骨的‘精’妙招式。你能練到天蛇吐息的境界,說明內壯已然大成。”看到少年口鼻間的白‘色’氣息,老者眼神一亮。
少年一招招地演示,老者每一招都給予點評,給足各種中肯的評價。
等到少年將所有招式全部演練一遍,最後收招立定。
老者才滿意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有些欣慰地點點頭:“如今少主已經完成易筋、內壯的階段,那接下來就是洗髓的功夫。”
“只有洗練了全身骨髓,才能極大地增強武者的氣血,最終將‘精’血轉化爲真氣,進入氣動境界。”
“我們冠軍侯府的秘傳《象獸神形篇》雖然是鍛骨、易筋、內壯的絕妙功法,在整個大明天下,能勝過它的也不出一掌之數。但要說到洗髓,還是《雷音震神咒》最合適。”
“如果少主能夠完全修成這部功法,到時必定能洗練全身骨髓,步入氣動之境,如果再修煉侯府至高秘法《五氣歸元功》,那爲侯爺報仇,也是指日可待。”
聽到報仇兩個字,少年雙眼中‘精’光乍起,流‘露’出一股刻骨銘心的恨,不知道他心中有着怎樣的仇恨。
“洪管家,你剛纔說習武的境界有鍛骨,易筋,內壯和洗髓,那我要修煉到什麼境界才能爲我父親討回公道?”
“據我所知,我那好叔叔可是大明軍中有數的高手。”少年說到這裡的時候,體內的一腔恨意已經毫不掩飾地迸發了出來。
“想要報仇,不能好高騖遠,只有腳踏實地,纔能有所成就。”老者提醒到。
“天下武學共分七重境界,洗髓之後還有氣動、外爍、感應三重境界,而朱璋奇那隻白眼狼正是外爍境的高手。”
說完老者又吐氣開聲,對着牆角的一顆圓形青石一掌拍出。
只見他手掌驟然變的通紅,而且手掌周圍有一層橘紅‘色’的火焰氣勁繚繞,宛如一團火焰。
火焰狀的氣勁凌空擊出,化作一個橘紅‘色’的手掌死死地印在了青石之上。
“轟”地一聲響起,原本完整的大青石已經徹底碎成數塊,地面上只剩下一攤密密麻麻的碎石和灰白的石灰。
“這就是外爍境高手的勁氣外爍了,因爲我修煉的是鍊鐵手,所以我外爍的勁氣就是橘紅‘色’的鍊鐵真氣。”
“只是我畢竟功力還不夠‘精’深,否則剛剛那一掌就不是震碎石塊,而是完全將它煉成石灰。”老者爲少年演示了一下外爍高手的威力。
看着滿地的碎石和石灰,少年神情嚴肅“這就是外爍境高手的威力?隨手一擊,就能隔空御勁,擊碎青石,這還是人嗎?”
看見少年的眼神,老管家安慰道:“少主習武雖晚,但能用區區五年時間就達到內壯的境界,已經是世間少有的奇才。”
“外爍境界雖然看似遙不可及,但以少主的資質,十年之內當能達到,那時就是大仇得報之日。”
聽到老者的話,少年還有些青澀的臉上‘露’出了倔強的神情,堅毅地眼神似乎在告訴老者“無論敵人有多麼強大,自己都不會退縮。”
看着眼前的少年,老者似乎看見了當年的侯爺,“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少爺還真像侯爺啊!”
二者的身影在心中漸漸重合,老管家暗暗立誓,一定要將少主人培養成材。
這時陽光已經逐漸溫暖起來,驅散了清晨的最後一絲寒意。
老者從衣服裡掏出一本厚厚的秘籍遞給少年“原本以爲少主你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開始洗髓,哪知道你這麼快就內壯大成。”
“這本秘籍是侯爺專‘門’爲你準備的,裡面收入了侯府所有上層秘法,你有空時就看一下其中洗髓的功法吧!”
老者‘交’出手中秘籍,情緒有些低落地走出小院。
朱元看着手裡的厚厚的秘籍,心中百味陳雜,“侯府的秘籍都是分冊整理的,這一本嶄新的秘籍,肯定是父親最近才爲自己裝訂的,難道父親當時已經感覺到了什麼?”
左手撫過秘籍的大紅‘色’綢緞封面,幾個大字尤其醒目地映入眼簾,正是《侯府秘錄》這四個字。
翻開封面,‘露’出裡面的第一頁,上面密密麻麻地寫着功法的目錄,全都是父親的字跡。
裡面有自己剛纔練過的《象獸神形篇》,也有剛纔洪管家提到的《雷音震神咒》、《鍊鐵手》和《五氣歸元功》,但更多的是自己也沒有聽過的各種武學。
《**翻天掌》、《煙雨十三式》、《蟾珠吞氣法》、《金剛掌力》、《升蓮經》……
這些武學秘法,都是冠軍侯府這些年窮盡心力才收集到的,如今集成了這一冊侯府秘錄放在了朱元的手中。
“父親,我會爲你報仇的,我會很快修煉到外爍境,甚至是感應境,到時候我要用他的血來祭奠你的英靈。”捧着書,感受着最後的父愛,朱元滿眼通紅地發誓。
這時外面突然有‘亂’哄哄地吵雜聲傳了進來,有哭喊聲,也有呼喝聲,‘混’雜在一起,越過了院牆,回‘蕩’在朱元耳邊。
“這是怎麼回事,一大清早就有人在街上打架鬧事?不過這聲音離‘藥’店太近,是不是‘藥’店出事了?”朱元猜測到。
外面這樣的情況,搞得朱元心煩意燥,已經不適合再繼續練武了,只得在心裡感嘆,“這裡到底不是以前的侯府了,連一塊練武的清靜地方都沒有。”
將手中的秘籍拿到房間收藏好,朱元趕到‘藥’店‘門’前,果然看見附近圍了不少人。
“快叫你那小畜生主子出來,這裡原本就是侯府的產業,你們都已經被趕出侯府了,還賴在這裡幹什麼?”
一羣家僕一樣的兵丁手持長槍,站成一排,將‘藥’店的‘門’給徹底圈上了,而在兵丁的後面,則站着一個翩翩世家公子。
只見他身穿蜀錦月白長袍,手揮描金潑墨逍遙扇,腰間還掛着一枚羊脂‘玉’佩,說不出的富貴瀟灑。
只是這公子哥的相貌長得太過尖酸刻薄,一下子就將他服飾襯托出來的氣質給破壞殆盡,而剛纔那番刻薄粗魯的言語就是出自他口中。
洪管家這時正雙目圓瞠,滿臉氣憤,硬生生地站在大‘門’前,對峙着這些兵丁,通紅的臉‘色’像是着了火一樣。
“這裡是冠軍侯的產業,當年冠軍侯鎮守狼煙時,是他自己掏錢蓋了這間‘藥’店,跟你朱恆有什麼關係,我家少主是侯爺的獨子,怎麼不能住在這裡?”老管家怒髮衝冠地質問着眼前的白衣公子。
“啊呸!什麼侯爺不侯爺的,當今的冠軍侯是我的父親,跟這個小畜生有什麼關係?冠軍侯的爵位都是我們家的了,更何況你這一家小小的‘藥’店!”叫朱恆的白衣公子完全是一副小人作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