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不是?”章睿苑掂了掂自己手中的香,聲音略揚,似是炫耀,“來的時候,萃兒便讓本世子給她買香,這便是給她的。莫非你不想要?”
繞了半晌,君梓琳算是明白了,章睿苑這是嫌棄她沒有主動問候他,也沒有跟傅綾萃那樣,吃醋地問起他買香料是做甚,又是要送給誰。
“多謝世子關心。”君梓琳懶懶地迴應一句,這下子甚至是連看他一眼都欠。
章睿苑似乎並不以爲意,扭頭瞧見不遠處賣糖葫蘆的,只道,“本世子倒是覺得有些餓了。”
他說完之後便朝君梓琳看去,就見這女子扭頭打量着街頭的鋪面,似乎沒有聽見的樣子。
“那你與本世子一塊吃。”章睿苑又道。
她依然沒有回答,視線研究地看着那鋪面,那微微擰起的眉心,似乎是在思量着什麼。
“你去,買兩串糖葫蘆。”
章睿苑回頭朝身邊的手下人吩咐一聲。
不大會兒,兩串糖葫蘆被買來,並送到面前。
章睿苑取了一根,另一根便揚揚眉,讓手下拿給身邊的女子。
“王妃。”侍衛向君王妃行了一禮,並奉上了糖葫蘆。
第五木在旁邊瞧着,只是默默地跟隨,並不應聲。
被那侍衛叫得回神,君梓琳轉眼就看見紅紅的一串糖葫蘆,她怔了怔,一時不解這東西怎麼會送給自己,沒說要吃呀。
“吃吧,本世子餓了,特意給你也買來的。”章睿苑弩弩脣,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語氣。
君梓琳看看他又看看那糖葫蘆,嘴上很想說,本王妃不想吃,也不需要你買來吃。
但是兩人之間好歹也算是合作關係,弄僵了後,不利於以後查案。
再者兄長髮到陵州城的訊信,那些手下人還沒有趕來。
在這種情況下撕破臉皮,也是不明智的行爲。
當即君梓琳便笑了一笑,轉而指着已經被章睿苑吃下一塊的糖葫蘆,開口說道,“此物在街上被人兜賣,可是卻沒有半點防護。這街頭全都是灰塵,可知你吃下去多少灰塵呀。”
章睿苑初時還不相信君梓琳所說,但是在這刻突然從身邊呼嘯而過一輛大馬車。
馬車速度飛快,一路揚起塵沙無數。
而那塵沙最張把章睿苑還有他的糖葫蘆給淹沒。
君梓琳側眸瞧了他一下,隨後卻是笑了。
只看見章睿苑舉着糖葫蘆,像是雕像一般呆滯在原地,竟別有一番趣味。
“給本世子拿帕子!”
章睿苑自牙縫內迸出一句話,劈手將糖葫蘆給扔掉,取了帕子便猛擦自己的臉,好像恨不得把那臉上的髒都擦乾淨似的。
正在此際,他眼角餘光看見君梓琳在笑自己。
一時間章睿苑氣惱非常,他何曾被別人笑過。
但只一閃念間,便看見君梓琳的笑若春風一般拂面而醉人,那雙美麗的瞳仁閃動着敏銳如寶石般的光華,這一刻她像是世上最美麗的寶物般,如此剔透而珍貴的呈現在自己面前。
不知怎的,章睿苑心頭突突直跳!
這一生章睿苑還從來沒有過這種悸動時刻。
而這種心跳與另外一種卻是截然不相同的。
像是被皇上怪罪的那種恐懼心跳,頻率與現在相同,但是感覺卻完全不同。此時此刻,他想永遠看到這種笑容,陪伴他一生,也是好的。
等章睿苑回過神後,君梓琳已經轉身離開。
“等我。”
章世子惱怒地一跺腳,不由分說追了上去,與她並肩而行。
看她吃着那根紅豔豔的糖葫蘆,章睿苑轉而有些生氣,不由質問,“你說這糖葫蘆髒,本世子已經扔掉了,但是你呢,你居然還吃?”
她這不是騙他麼。
現在她還光明正大的在他面前吃了起來,她好意思麼。
“世子,你嫌糖葫蘆髒,並不一定別人都嫌髒。恰好,我便那不嫌髒的人,不錯,味道好極了。”君梓琳笑道,卻是又吃了整個。
章睿苑不服氣,伸手要搶,“你騙本世子扔掉了,不行,你把你的賠給我!”
“你怎麼不去再買一根?”君梓琳嗔怪地瞪他。這男人不是最討厭髒的東西麼,這糖葫蘆自己都吃過了,他還要吃?他確定嗎?
“那賣糖葫蘆的已經走了!”
章睿苑負氣地低嚷,目光卻是始終追隨着面前的君梓琳,但看見她脣瓣似是染上了糖葫蘆的顏色,嫣嫣地紅,她的那笑容像是染上了蜜糖一般,看着令人心都跟着溶了進去。
爲什麼她吃東西的樣子,居然這樣美。
章睿苑不可思議地看着,發現她手中的糖葫蘆肯定也很鮮美,比自己的還要好吃。
他劈手就要去搶,君梓琳把糖葫蘆往身後一藏,揚臉道,“世子,別人的東西,你還是不要搶,何況已經是我吃過的了。世子不是一直以愛潔自稱麼!”
“別人的東西”?
章睿苑聽罷君梓琳的話,一時手僵滯在半空中,目光緊緊地追隨着面前的女子,看着她明豔動人的神色,聽着她悅耳如百靈鳥般的聲音,感受着她渾身肆意流淌的絕頂聰明的智慧。
一時間,這一刻似乎除了她以外,這天下間再也看不到半分好的東西。
彷彿世上僅此一物,是最好的,就擱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