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把蔣家旺送回去後,楊志忠和楊柔才又回了正廳,秦之翦和金鎏已經用過了晚膳,拿着楊志忠統計好的數據坐在一旁低頭看着,方老大夫一人自斟自酌正喝的沒勁,見他們進來忙道:“楊老爺、楊小姐你們怎麼纔來,瞧我們都已經吃的差不多了,那兩位都忙去了!”
楊志忠看了秦之翦和金鎏一眼,轉頭看了看楊柔,苦笑着對方老大夫搖頭道:“忙了一整日,我都餓過了,這會子反倒吃不下了,你老人家還是自己吃吧!”說着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飯還是要吃的,我們還等着楊老爺來說說這數據呢!”金鎏擡頭說道,見楊志忠的神色有異疑惑的道:“怎麼?那貪財的老頭子難道是死了?”
“倒是沒死!”楊志忠搖了搖頭,“不過跟死也沒有什麼區別了,人已經癱了!”
“癱了?”金鎏驚訝的道,她還以爲最多不過是半癱,怎麼這麼容易便癱了,看來還是壞事做多了的下場,不以爲意的道:“想他那樣的人,這也是應得的報應,全縣不曉得有多少人因爲買不起石灰和醋而感染瘟疫呢!他癱了倒是正好,往後再也不能掙那昧良心的錢了!”
“三小姐說的是!”方老大夫頭一個附和的說道,“楊老爺也是太心善了,竟然還爲這樣的人惋惜,不值當!不值當!”
“是啊爹,你就是心太軟了,那蔣老爺一向與你不和,事事都跟你作對,你還爲他操什麼心!”楊柔見狀伸手爲楊志忠盛了一碗湯,道:“爹,喝完湯吧,這湯燉了幾個時辰,你嚐嚐味道如何!”
“我實在是吃不下!”楊志忠推開楊柔遞到面前的碗搖頭道。
“爹……”楊柔拉長嗓音喚了一聲。
“楊老爺既然這會子吃不下,那過會兒再吃吧!”金鎏見狀開口道:“我和王爺正鬧不清楚這些患病之人的關係呢,還要請楊老爺來說一說!”
“對對對,正事比較重要,我還是一會吃好了!”楊志忠看了楊柔一眼,起身對秦之翦和金鎏道:“眼下天氣越來越熱了,屋子裡有些憋悶,不如我們到外面花架下面去談可好?”
秦之翦不置可否,轉頭看了金鎏一眼,見她點頭,這才站了起來,和她一起跟着楊志忠朝正院的花架下走去,方老大夫見狀也忙扔下就被跟了上去。
“這是去哪啊?”碧璽剛替金鎏換了茶過來,見他們一行人往外走,疑惑的望着留在屋子裡的楊柔道。
“去花架下談事去了!”楊柔微笑着說道,接過碧璽手中的茶碗放在桌上,道:“你還沒有用膳吧,不如跟我一起吃點吧!”
“多謝楊小姐好意,奴婢哪能和小姐一桌,況且花架下面這麼多的蚊子,奴婢還是去照顧小姐吧!”碧璽說着眼睛一直落在外面的金鎏身上,轉頭笑着看了楊柔一眼,拿起一旁的蒲扇朝花架下的金鎏走去。
“倒是個忠心耿耿的丫頭!”楊柔看着碧璽匆匆走到金鎏身後爲她打着扇子,輕笑了一聲說道,剛要收回視線,目光卻被坐在燭火邊的秦之翦吸引住了。
花架下的石桌上點着一支白燭,微弱的燭光像是全都打在秦之翦的身上一般,讓他周身都泛着微黃的光暈,幾乎迷濛了楊柔的眼睛。
“小姐,這些都收了嗎?”
一個細小的聲音在楊柔的耳邊響起,嚇了她一跳,轉頭一看才發現是府裡的小丫鬟,順着她的視線看了一眼桌上的殘羹冷飯,眉頭皺了一下道:“不要了,都收起來吧!”
“等等!”小丫鬟答應了一聲轉身正要開始收拾飯桌,楊柔突然又開口道:“這些你一會再收拾,先去拿幾個艾香過來!”
“是!”小丫鬟不疑有他的應了一聲,轉身去取艾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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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楊老爺這麼說,王爺之前分析的不錯,這些患病的人大多都是有所接觸的。”金鎏用手點了點楊志忠做記錄的幾張紙開口說道。“這麼說來,這種瘟疫應該是以接觸傳播的了。”
秦之翦點了點頭:“與感染瘟疫者有直接接觸的都感染上了瘟疫,周圍的人卻有的沒有感染上瘟疫,這樣看來,瘟疫並不是由空氣傳播,只要不接觸感染者,大多不會染病。”
“間接接觸者也很可能會染病,例如接觸染病者的被服者。”方老大夫且有不同意見,開口說道。
“所以白石灰和醋纔會起到作用,這兩樣能消除沾染在感染者身上或者用過的額物品上的病毒,所以在經過消毒後,再有人接觸感染者用過的東西,纔不會再被感染!”楊志忠恍然大悟,“原本楊某隻曉得這兩樣東西有用,到底如何起的作用倒是不曉得了,金三小姐這麼一說,楊某便明白了。”
“老夫就說那蔣家旺是該死的!果不其然!”方老大夫哼了一聲道:“正是因爲他壟斷了白石灰和醋的供應,所以瘟疫才百姓耗盡錢財無錢購買這兩樣物品後突然又爆發了起來。”
“哎,這真是本縣的恥辱!”楊志忠聞言嘆了一口氣說道。“慚愧!慚愧!”
“這不是楊老爺的錯,又何須慚愧,該慚愧的應該是蔣家旺纔對!”方老大夫忙說道。“好在我們已經有了足夠的白石灰和醋,這樣便能抑制瘟疫的傳播了。”
秦之翦點點頭:“可惜我們只曉得如何避免瘟疫傳染,卻不曉得如何治療感染者。”
“關鍵是鬧不清楚患者的病竈到底在哪裡!”楊志忠也一臉苦惱的道,“從外表來看,患者死倒像是心臟受損引起的,楊某也試圖用治療心臟疾病的草藥去挽救過患者,可惜都沒有作用,反倒讓患病者更加的痛苦,所以楊某纔不敢再胡亂用藥,那些人患病已經是十分難受,若是還要讓他們承受額外的痛苦,楊某真是於心不忍!”
“醫者父母心,也難爲楊老爺了!”方老大夫心有慼慼焉的說道,突然聞到一陣香味,擡頭看了一眼,便見楊柔帶着一個小丫鬟走了過來,二人的手裡都端着兩個盛香的頂盤,頂盤上插着的香條上正渺渺的升起一縷縷的白煙。
“天氣悶熱,又是在這花架之下,蚊蟲甚多,我命下人準備了幾隻艾香替大家熏熏蚊子。”楊柔走進花架微笑着說道。
“楊小姐真是有心了!”金鎏聞言笑着說道。
“是楊某疏忽了,好還柔兒想的周到!”楊志忠接過一盤艾香放在自己和方老大夫的腳邊,笑着說道。
“爹和幾位都是喂大事憂心的人,女兒只是小女子,自然要想着這些小事了。”楊柔謙虛的道,親自蹲下身子把一盤艾香放在秦之翦的腳邊,起身的時候卻一下子沒有站穩,身子一歪往秦之翦的身上倒去。“哎呀!”
“小心!”秦之翦眼明手快,一手扶住了楊柔的手臂,沒讓她倒進自己的懷裡的,開口說道。
“對……對不起,對不起,哎呀……”楊柔好像也嚇了一跳,連忙站直身子,可是她剛直起身子,臉上的表情一抽,卻一下子又往秦之翦身上倒去,爲了穩住身子,她一手緊緊的握着秦之翦扶着自己的手臂,卻依然沒有支撐住,柔軟的胸部撞在他的手臂上,紅潤的嘴脣也從他的耳邊擦過。
“楊小姐!”秦之翦只覺得耳邊一熱,渾身顫抖了一下,便見楊柔撲倒在自己的腿上,下意識的想拉楊柔起來,可是楊柔卻像是受傷了一般撐在他的膝蓋上,下一秒又跌了回去,撞進她的懷裡。
“小姐!”
“柔兒!”一旁的小丫鬟和楊志忠都嚇了一跳,慌忙的走了過來,一左一右的的攙着,才把楊柔扶了起來。
“你怎麼了?可是受傷了?”楊志忠慌忙的問道。
“沒,沒事……只是腳崴了,站不起來罷了……”楊柔低着頭,低聲說道,正對燭光的半邊臉已經紅透,像是要滴出血來一般。
“好好的,怎麼會崴了腳?”金鎏開口說道,看了秦之翦一眼,似乎明白了什麼,眉毛輕挑了一下沒有再說話,低頭看着放在石桌上的那幾張密密麻麻寫滿了名字紙。
秦之翦把金鎏的樣子看在眼裡,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看了楊志忠一眼淡淡的道:“今日也差不多了,楊小姐受了傷,楊老爺還是先扶她回去吧,有什麼事我們明日再議。”
“是啊,楊老爺,照顧楊小姐要緊,你還是先回去看看她腳上的傷吧!”方老大夫沒有鬧清是怎麼回事,單純關心楊柔的腳傷說道。
楊志忠聞言連連點頭道:“即使這樣的話,那楊某便先帶小女下去了,有什麼事我們明日再說!”說着看了小丫鬟一眼,示意讓她和自己一起扶楊柔回房。
“我……”楊柔見狀卻遲疑了一下,表情複雜的看了秦之翦一眼,見他看也沒有看自己一眼,這才表情一黯,咬着脣瓣忍痛讓丫鬟和楊志忠扶着自己一瘸一拐的往她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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