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是想躲也躲不開吧,皇上的口諭都到府裡來了,馬車也在外面等着了,不去便是抗旨不尊,敢不去嗎?”金鎏涼涼的說道。
“你少說一句!”金鎏和何公甫一句趕一句的,何楠生怕他們吵起來,皇帝的馬車還在外面等着呢,現在可不是他們吵架的時候,轉頭訓了金鎏一句,見她閉嘴不說話了才望着何公甫柔聲道:“爹,你真要進宮?”
“皇上的口諭都到了,老夫敢不進宮嗎?”何公甫的臉色很是難看,瞪了何楠一眼用金鎏的話說道,心裡其實還是有些心虛的,若不是今日皇帝只是讓他和何家大少爺進宮,只怕他是真的不敢進宮的。
金鎏先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細一想也明白了過來,何家大少爺已經二十出頭,若是皇帝懷疑他們的身份,必定不會要見大少爺,而是要見二少爺,便是她,這樣一來何公甫只怕是真的就不敢進宮了。
何楠精明,早在金鎏想到之前便想到了,見何公甫已經做了決定,轉頭望着碧璽。
“哼,你敢讓她去嗎?”事情到了金鎏頭上,何公甫有些得意起來,若是金鎏不讓碧璽去,那他便有話說了。
“小姐,奴婢去!反正反正皇上總共也沒見過奴婢幾次,奴婢又是個奴才,他定是認不出來的!”碧璽心中有些害怕,可是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她不去也是不可能的了,索性便豁出去了,道:“既然奴婢進宮了,小姐便不要再去了,宮裡是如火如荼安排的,小姐跟奴婢說,奴婢把老夫人和茹夫人……”
“這不行!”金鎏搖了搖頭,“即便你進宮也是以男子的身份,寧和宮裡又有那麼多的女眷,你怎麼好去寧和宮!”
“那奴婢不是白進宮了?”碧璽忙說道。
金鎏不說話,轉頭望着何楠,一臉央求的道:“舅舅,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也只有放手一搏了,況且就算我被宮裡的人認出來,皇上也不會拿我怎麼樣,最多便是像祖母和娘一樣關起來,這又能怎麼樣,難不成讓我放棄今日這麼好的機會嗎?過了今日只怕就沒有機會了!”
“你說的簡單,皇上倒是不會真拿你怎麼樣,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鎮北王!你若是被皇上口中,豈不是束住了他的手腳,他還敢輕舉妄動嗎?他只要有所動作,皇上必定會以你的性命相要挾,到時候你讓鎮北王怎麼辦?”何楠沒有說話,何公甫一聽金鎏也要進宮,便瞪着眼睛數落起她來,“你只想着你自己,有沒有想過天下的黎民百姓,當今聖上昏庸無能,妖妃執掌後宮,百姓怨言載道,若是鎮北王真的就此罷休,皇上必定不會放過他不說,大秦的氣數只怕也要盡了!”
何公甫說的氣勢洶洶,金鎏的臉色也難看起來,冷笑一聲道:“別跟我說什麼黎民百姓,什麼大秦氣數,您老人家還是先關心一下我娘你女兒吧!”
“若是能用她一人的命換的百姓安居樂業,換的大秦繁榮富強,也不是不可以的!老夫自會爲她驕傲!”何公甫捏着鬍子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金鎏望着何公甫,對他僅剩的一點點祖孫情也在這一刻消失殆盡了,望着他的眼神便的冰冷起來,移開視線望着何楠道:“舅舅也這樣認爲嗎?”
“我……”何楠看了金鎏一眼,不敢轉頭去看何公甫。
金鎏鬆了一口氣,好在茹夫人的孃家人不是都以自身利益爲先的,也不枉她心心念唸的掛記着孃家人了,想到這裡金鎏臉上的表情也鬆了下來,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舅舅便讓我進宮去吧,我的安危我自會小心。”
“你有什麼本事,還能讓皇上不抓你嗎?”何公甫見何楠不攔着了,氣的大叫道。
金鎏不想搭理他,一轉頭正好見一個小丫鬟在院子門口探頭探腦的,一見她望過去,連忙把頭縮了回去,心裡一驚,不曉得她聽到了多少,正要開口叫她過來,她便被人提溜了出來。
“賊眉鼠眼的在這裡偷聽什麼!”葉勝花單手便把那小丫鬟提了出來,瞪着她問道。
“不……不是的,門……門口的人在催,奴婢……”葉勝花隻手抓了兩名賊人的事情整個宅子裡的下人都是知道的,又知道她深的何家二少爺的信任,小丫鬟怕葉勝花把自己當賊抓了送進衙門,嚇的臉都變了色,話也說不完全了。
“那你進去通稟便是了,爲何在這裡鬼鬼祟祟的,不是偷聽是做什麼!”葉勝花得理不饒人的等着小丫鬟。
小丫鬟怕的都快哭出來了,忙道:“沒有……沒有,奴婢沒有偷聽,是……是榮管家說主子們在說話,不讓奴婢們進院子,奴婢纔在外面張望的,想看看榮管傢什麼時候出來,奴婢沒有偷聽,奴婢真沒有偷聽!葉姐姐,你就饒了奴婢吧!”
“沒有偷聽,你可聽到了什麼?”葉勝花信了小丫鬟的話鬆了手,問道。
“沒有,沒有,隔的遠,奴婢什麼也沒有聽到!”小丫鬟連連擺手說道。
“真的?”
“真的!”
“行了,讓她走吧!”葉勝花和小丫鬟的話金鎏都聽到了,他們說話都很是注意,便是有什麼讓人生疑的話也是小聲說的,又隔的這麼遠,料想小丫鬟也聽不到什麼,便開口對葉勝花說道。
金鎏都開口了,葉勝花才狠狠的瞪了小丫鬟一眼,道:“走吧,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偷偷摸摸的偷聽主子們說話,仔細我剝了你的皮!”
“是!是!是!奴婢再也不敢了!”小丫鬟忙說道,看也不敢看院子裡一眼,含淚快步逃走了。
葉勝花看着小丫鬟走遠,才走到金鎏的身邊,笑吟吟的給何公甫、何楠行了一禮,何公甫從來看不慣她的狐媚樣,冷冷的哼了一聲轉過身去,她也不在乎,笑着對金鎏道:“二少爺,吏部尚書府大少奶奶的馬車已經到了。”
“吏部尚書?”何楠一臉疑惑的望着金鎏,恍然大悟,“是你家大姐姐府上?”
金鎏點點頭:“大姐姐是金家的嫡長女,祖母向來最疼的便是她,如今祖母被皇上扣在宮裡,大姐姐時時惦念,只是苦於沒有辦法,我請她帶我進宮,她一口便答應了下來,今日同去的除了她以外,還有尚書府的老夫人。”
“原來是這樣!”人家兩個孫女攜手救祖母,何楠也不好再攔着了,道:“若是這樣的話,那你便趕緊去吧,記得一定要多加小心!”
“金鎏曉得。”金鎏笑着說道,轉頭看了碧璽一眼,也不曉得該說什麼,誰也不知道到了宮裡會發生什麼事,現在說什麼也都是多餘的,便拍了拍她的手臂,跟着葉勝花出了門朝院門口走去。
“你……你怎麼讓她走了!她若是有個萬一,你兩個兒子的前途還要不要了!”何公甫見金鎏真的要進宮了,何楠不僅不攔着還讓她多加小心,氣的想給他一巴掌,厲聲說道。
“爹,我總不能爲了自己的兩個兒子,連自家妹子的命都不顧了吧!”何楠開口道:“況且那丫頭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瞭解,就算我攔着,她便會不去了嗎?”
“你……你個沒用的東西!”何公甫無話可說,心裡那口氣卻怎麼也咽不下去,罵完何楠,轉頭瞪着低頭不語的碧璽道:“你還在這裡愣着做什麼,沒見外面在催了嗎?還不去換衣裳!”
“是!”碧璽雖然對何公甫的做飯很是不滿,只是她是個奴婢,沒有說話的權利,只得應了一聲轉身快步走了下去。
“哼!”何公甫見碧璽去換衣裳了,這才重重的哼了一聲,去前面招呼那些宮裡的人了。
因爲宮裡的馬車在前門停着,吏部尚書府的馬車只能停在後門,從北苑出來,葉勝花便帶着金鎏直接去了後門,一出門果然看見兩輛藍綢棚的馬車停在院牆旁,已經生了三個孩子,身材還如同少女一般的金桐汐穿着簇新的藕荷色宮綢對襟繡芙蓉花短襖,下着緋紅色馬面裙,裙褂上繡着石榴圖案,站在馬車旁,見有人出來還愣了一下,待看清是金鎏才展開了笑顏,歡喜的上千拉着她的手道:“三妹妹,這纔多久沒見,人也長高了,臉也張開了,活脫脫的一個美人樣子,我都認不出你來了!”
“大姐姐說笑了,哪有穿着這個樣子的美人啊!”金鎏低頭看了自己一身男裝一眼,雖然知道金桐汐向來會說話,心裡還是美滋滋的,笑嘻嘻的回道。
“美人便是美人,便是穿成這樣也是好看的!要不封家的那位小姐怎麼會把咱們家的三叔迷的神魂顛倒的!”金桐汐臉上帶着笑,這才認真的上下打量金鎏一眼,別有深意的的道:“妹妹真是個有福的,難怪鎮北王會對妹妹這麼上心了!”
“姐姐的意思是……”猛然聽到秦之翦的名號,金鎏心裡驚了一下,一臉疑惑的望着金桐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