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城在西北雖然沒有郾城這個經濟交流城繁華,卻也算是西北的大城鎮,加之戰爭並沒有打到郾城,如今戰事平定,又是大秦大夥全盛,硝城相比起之前來說反倒更加熱鬧了,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勝利的笑容,還有大難過後的開朗和愉悅,站在這些人中間也會覺得心情莫名的高興起來。
金鎏之前雖然在硝城住過一段時間,可是因爲當時秦之翦正在領兵打仗,所以她沒有心思上街轉悠,每日都是在梅府靜靜的等着前線送來的消息,這也算是她第一次逛着西北的城鎮了,自然看什麼都稀奇,不僅是她,就連碧璽也是如此。
“小姐你看這個!”碧璽拿着一對用陶土捏成的娃娃,男娃娃光着屁股,頭上只留着一撮頭髮,用黑墨描着,兩手放在前面做尿尿狀,樣子雖然滑稽,卻可愛至極,女娃娃梳了兩個沖天髻,眉心之間點着一顆紅痣,穿着一個大紅的兜兜,上面寫了一個福字,讓人一看便覺得喜氣,兩個娃娃雖然做工粗糙,不想京城裡賣的白瓷娃娃那樣精緻,卻別有一番趣味。
“這兩個小人真好玩!”金鎏歡喜的接了過來,左看看右看看都沒有放下。
攤主是個會做生意去的,一看就知道金鎏定是喜歡這對娃娃,又看她是婦人打扮,熱情的說道:“夫人真是好眼光,我這對娃娃都是帶着福氣的,誰買了家宅平安人丁興旺,夫人一看便是一個有福氣的,若是喜歡便買了這兩個娃娃吧,將來夫人一定會生一對這麼可愛又討喜的小娃娃的!”
金鎏才懷孕不足三個月,加之之前吐的厲害,身子比之前瘦了不說,肚子根本沒有顯出來,之前她倒是都做姑娘打扮的,自從懷孕以後才梳了婦人髻,用金鎏話說,雖然沒有成親,可是往後肚子會一日日的大起來,總不能等挺着大肚子的時候還梳着姑娘頭吧,那讓人看上去多怪異啊!
攤主自然不知道她現在已經懷有身孕,不過成了婚的婦人哪個不想兒女雙全的,他這句話倒是說道金鎏的心裡去了,也不用她開口,便見碧璽討了一錠碎銀子出來遞到攤主的手上,道:“承你貴言,這對娃娃我們要了!”
“哎,不用這麼多!”攤主倒是個老實人,見碧璽一下子給自己這麼多,忙開口說道。
“就當是討你那句吉利話吧!”金鎏笑着說道,轉頭望向一旁面無表情且一句話都沒有說的吉和蘭,“你瞧着陶土捏的玩意多可愛,你不挑一個?”
“這種東西我纔不要呢!”吉和蘭瞥了一眼攤位上的東西頭一偏擡腳便往前面走去,在那買風箏和風車的攤位上看了看,又轉到一邊去看別的,南浩江雙手抱胸慢悠悠的在後面跟着。
“小姐,奴婢怎麼瞧着這吉和蘭公主不像是來逛街的,倒是像是來找茬的!”碧璽看了吉和蘭一眼,在金鎏的耳邊低聲說道。
“看看便曉得了!”金鎏也猜到吉和蘭今日出來是有目的的,卻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不過她也不着急,不是纔剛出來嗎?她倒是要看看吉和蘭到底要耍什麼花招,拉了拉碧璽的手臂道:“走吧!”
逛了一上午,吉和蘭一路走走停停,不時的在路邊的攤位上看一看,卻什麼東西也沒有買,金鎏和碧璽就跟在身邊,雖然三人之間沒有說什麼話,最主要是吉和蘭一副不想跟她們說哈的樣子,卻也相安無事,只是吉和蘭的臉色卻越來越不好看起來,是不是的瞟一眼不遠處的南浩江,好像他欠了她十幾萬兩銀子沒有還一眼。
突然一陣孩子的歡笑聲響起,三四個五六歲大的孩子從旁邊的小巷子裡衝了出來,顯然是之前被家裡的大人拘的久了,好不容易被放出來,一個個像是脫繮的野馬一樣的額橫衝直撞,等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衝進了人羣,一個身材胖胖的小胖墩衝在最前面,手裡還拿着一根當馬騎的竹竿,直直的朝還在和碧璽說話的金鎏身上撞去,碧璽看到的時候嚇了一跳,卻也來不及阻止,正懸着心,卻見吉和蘭一把抓住了小胖墩的後領。
“這誰叫的孩子,怎麼也沒人看着,撞到人怎麼辦!”吉和蘭看也沒有看金鎏一眼,瞪了小胖墩一眼,衝着人羣裡吼了起來。
“噢,噢,噢!”跟着小胖墩身後的孩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他們都是這街上瘋慣了的孩子,見小胖墩被人擰着後領子卻一點沒有害怕的樣子,反而起鬨的叫了起來,像是很高興的額樣子。
“鎏兒你沒事吧!”南浩江已經到了金鎏的身邊,方纔他只顧着巡視旁邊了,一點也沒有注意到那人羣中竄出來的孩子,轉頭看了一眼被吉和蘭擰着後領子的小胖墩心都懸了起來,若是讓這小胖墩給金鎏撞一下,那後果可真的不堪設想了!見金鎏搖了搖頭才鬆了一口氣,轉頭正要呵斥那小胖墩幾句,卻見他提起手中的竹竿便朝吉和蘭打去,眉頭一皺,伸手握住了竹竿,順手一抽把竹竿從他的手上抽了出來,“啪”的一聲重重的打在小胖墩的身上。
“哇……”方纔還一臉兇狠的小胖墩,屁股上猛的一疼,臉色一下子漲紅大聲哭嚎了出來。
“喲,一個大人怎麼跟個孩子一般見識了起來!”
“你沒瞧見這孩子有多厲害嗎?差點撞了人還大人,就該教訓教訓!”
“咦,這不是經常在這街上闖禍的那個小子嗎?他爹不就是那個牛屠夫嗎?”
“哪個牛屠夫?”
“就是那個菜市的一霸牛寶牛屠夫,你連他都不曉得?那牛屠夫佔着自己身材魁梧,成日裡好狠鬥勇,在菜市沒少找人麻煩,便是賣的牛肉也是時常缺斤少兩的,卻沒有人敢懲治他,他這兒子也是厲害的,在這街上時常追着別家的孩子打,你看看他身後的那一羣孩子,都是跟他一樣皮的,卻沒有人敢管,還不都是怕他爹,這幾個看樣子像外頭來的,這下可惹着麻煩了!”
街面上人多,小胖墩哭嚎的聲音又大,這一小小的風波立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被圍在中間的兩個人卻又發生了內部矛盾。
“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連個孩子的打不過,若不是我及時出手,那一棍子就打在你頭上了,你在想什麼!”南浩江一把扔掉手中的竹竿,瞪着吉和蘭說道,這小胖子也太歹毒了,方纔他這一棍子是朝着吉和蘭的臉上去的,若是真的被他打倒,就算不毀容也會紅腫一片,他都有些懷疑吉和蘭是不是故意要藉着小胖墩的手讓自己毀容了,畢竟只要毀容了不就不用進宮爲妃了嗎?哪個皇帝會娶一個被毀了容的女子爲妃!
不過南浩江明顯是想多了,吉和蘭根本沒想他這麼多,她只是沒想到眼前哭的滿臉鼻涕眼淚的小胖子膽子會這麼大,都被抓住了還敢動手打人,所以一時不察才被偷襲了,好在南浩江出手快,才讓她避於毀容,吉和蘭雖然不是把臉看的比命還重要的人,可是哪個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呢,所以她之前對南浩江的出手還是有些感激的,可一聽他說的話,臉就沉了下來,“誰讓你雞婆多管閒事,你以爲我對付不了這個臭屁孩嗎?是你動作太快了好不好!”
南浩江嘴角抽了抽,他明明看的很清楚,他出手的時候那竹竿離吉和蘭的臉只有一公分的距離了,顯然吉和蘭是被嚇傻了,現在她還敢在他面前說大話,氣的和她對吵了起來。
旁邊的人看着都愣住了,這和他們之前的現象不一樣啊,眼前眉目俊朗的年輕人怎麼也算是英雄救美,這姑娘怎麼一點都不領情呢,還跟年輕人吵了起來。
“小姐,奴婢去勸勸吧!”碧璽見南浩江和吉和蘭越吵越兇,心急的開口問金鎏道。
“不用,我也好久沒有看人吵架了,讓他們吵。”金鎏卻是一臉津津有味的說道,眼睛在南浩江和吉和蘭的臉上掃來掃去,不是說打是親罵是愛嗎,那便讓他們罵好了,她倒是要看看他們到底有多愛對方。
“小姐……”碧璽看到金鎏這個樣子,頭上滑下黑線,他們家小姐到底知不知道方纔是吉和蘭救了她啊,她怎麼能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呢!況且這裡的人也太多了,若是那個傳說中的牛屠夫也來,那可就熱鬧了,她還清楚的記得,出門前秦之翦跟她交代過,最好是不要暴露身份,可是等牛屠夫一來,再打鬧一場,金鎏的二嬸跟怕也是藏不住了!
“誰敢欺負我家小胖!”聲音一落,碧璽深刻的感受到白天還是真的不能唸叨人了,你看她剛剛纔想起小胖墩的父親,人必究來了嗎?
牛屠夫一來,南浩江和吉和蘭的爭吵聲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二人雙雙的朝來人往去,之間此人穿着一件灰色的棉布衣裳,腰間繫了一個黑色的圍兜,圍兜上髒污不堪,上面還有一點點來不及掃去的牛肉沫子。
還有一章在晚上哈,現在寶寶還沒醒,儘量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