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原的氣息已經越來越弱,吳太醫的手也顫抖的無法握住銀針,終於,身子癱軟,匍匐到了地上領死:“皇上,你還是殺了微臣吧,江少爺已經沒的救了。 ”
一句沒得救了,當真如同五雷轟頂,凰子夜的身子,踉踉蹌蹌的往後退了三步,臉‘色’一片煞白:“不會的,不會的!”
他失魂落魄的撐着樹幹,眼神裡全然是一片不敢置信的空‘洞’。
任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誰也不敢上前再動江少原漸漸失溫的身體,知道一個嬌小的人兒,瘸着‘腿’兒,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衝過來,纔打破了這讓人窒息的沉默。
“江郎,江郎!你不要嚇我,江郎!江郎!”完全枉顧自己的身份,枉顧身邊周遭人的異樣眼神,常媛媛發瘋一樣的衝開了人羣的重重屏障,朝着江少原灑淚奔去。
模樣悲痛‘欲’絕,凰子夜這才注意到,常媛媛居然也在援兵之中,驚詫回頭,一眼看向身後的士兵,討個解釋。
“皇上,我們過來的路上遇到小皇后,她聽說你遇刺了,一定要我們帶她過來。”士兵惶恐道,大氣都不敢出。
“都給朕撤離一里地之外,嚴密注意周圍環境,沒有朕的命令,不得靠近半分,吳太醫留下!”凰子夜大聲吩咐。
大家都以爲龍顏大怒了,看着自己的臣子和妃子這般曖昧,皇上覺得丟臉,所以纔要支開大家,誰也不敢多看一眼,忙策馬四散,去一里地外候命。
吳太醫戰戰兢兢的跪在遠處,身體篩糠一樣的抖動着。
“皇,皇上……”
“閉嘴!”凰子夜留下吳太醫,自然不是指望他救活江少原,只是他心裡祈禱着會有奇蹟,祈禱着江少原福大命大會逃過一劫。
凰子夜面‘色’沉重的朝着常媛媛走去,看着她抱着江少原的身體,幾乎哭到暈厥過去,那樣的悽絕,看的凰子夜一陣陣的‘抽’疼,他這一輩子不認爲自己做錯過什麼事情,可是現在,他後悔了,真後悔了。
後悔自以爲是的認爲江少原和常媛媛在一起,就會夾在皇室和太師之間左右爲難。後悔自以爲是的不想讓江少原殘餘到這場‘操’戈紛爭之中,後悔自以爲是的把常媛媛鎖在身邊‘棒’打了這雙鴛鴦情人。
“媛媛!”他嘗試着喊常媛媛,常媛媛好似失聰一樣,什麼都聽不見了。
只哭到乏力的抱着江少原的身體,一句句的說着兩人的過往。
“你怎麼可以這樣離開我,江郎,你可還記得,第一次見面,姐姐幫我們牽的線,我一直沒有告訴你,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的心臟跳動的有多麼厲害。
你可還記得,那次你半夜來我房間,我以爲你是登徒子,之前錯看了你。但是沒想到你只是來送一隻紙,你說等到‘春’天來了,就和我一起去河邊放紙鳶,你說話不能不算話,江郎,你說話不能不算話啊,啊……江郎……”
眼淚決堤,心臟隨着江少原的呼吸漸漸變弱而一點點的掏空,常媛媛就這麼緊緊的抱着江少原,一分一毫都不捨得鬆開,甚至在凰子夜不注意的時候,猛一頭撞向了江少原身後的樹幹。
“娘娘不可!”幸好吳太醫就在近旁,用‘胸’膛替代了樹幹,常媛媛這一頭撞,生生撞的他吐了一口血。
“媛媛!”凰子夜驚叫,沒有想到常媛媛對江少原用情會如此深,居然要殉情。
“媛媛,媛媛!”縱然撞到的是吳太醫的‘胸’膛,但是力道之道,加上悲痛‘欲’絕,一頭過去,常媛媛已經暈厥了過去!
凰子夜抱着她癱軟的身體,黑眸猛然一顫:“吳太醫,快來看看她,吳太醫!”
可憐的老太醫,顧不得的身板剛纔差點叫撞爛了,撐着從地上爬起來,連‘揉’‘胸’膛的時間都沒有,提着‘藥’箱過來給常媛媛診治,片刻後,他鬆了一口氣:“皇上,小皇后只是悲傷過度,加上剛纔的衝力撞擊,暈死過去而已,微臣帶了安神‘藥’,給她服下一會兒就會醒來!”
“吳太醫,這次你立了大功,朕回去重重有賞!”凰子夜把常媛媛‘交’給了吳太醫,回頭看江少原,江少原的氣息還在,但是還在繼續薄弱。
他期待着能給江少原創造活下的奇蹟的人暈了過去,現在他當真是心如刀絞,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好友身體漸漸的失溫,卻什麼都做不了,人世間最痛苦最殘忍的事情莫過於此。
“少原,你聽得到嗎?你不能死知道嗎?你死了,媛媛活不了的,你醒過來,我們一起,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像以前那樣,他也在,等你醒來,我帶你去見他好嗎?醒醒,少原,你不要睡着,少原,他一直在地下想念你呢,等你醒來,我們一起去地下,我帶你去看他,我們三人,和以前一樣好好的,好好的……”
紅了眼眶,溼了眼瞼,淚水順着那俊逸沉痛的臉頰不斷的落下。
不知道是他的話起了作用,抑或是迴光返照,江少原居然漸漸的睜開了眼睛,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如今有些無神的看着他,吃力的開口:“是……是誰……說過,沒……種的男……人才哭的?不……不要……哭,我死了……陪他去!他……一個……一個人在……地下,寂寞!”
凰子夜也不管還有吳太醫在,開口就急着道:“不要死,死了就見不到他了,少原,你聽我的話,死了就見不到他了,他一直在,一直都在,在某個地方等我們,少原,你不要死!”
江少原聞言,眼睛猛然一亮:“不……騙我?”
“不騙,絕對不騙你,他一直在!你相信我!”凰子夜好似看到了希望,握着江少原的手,他的手心已經開始失溫了,凰子夜雙手緊緊的合住他的手,把自己的溫度傳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