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說的淡定,好像又是隻是在說玩笑話般,脣角還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蕭墨望向了顧晴然,以爲是顧晴然和他說了什麼,顧晴然趕緊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是無辜的,自己不認識這個人。
連夜委屈的眨巴眨巴眼睛就道:“不是你說的麼,願意跟我回家?”
話音剛落,顧晴然不用看蕭墨,就知道他正面無表情的望着她,頓時壓力很大的望向了地面。
“我沒有說過會和你回家,你自問自答,我沒有答應。”顧晴然無可奈何道。
她倒是沒有想過,不過就是沒有了胎記而已,竟然讓一個男人敢當着蕭墨面說這樣的話。蕭墨是什麼人,那是讓他國聞風喪膽的存在,就連連城,平日裡再怎麼鬧騰也不敢當着他面說啊。
顧晴然還真是佩服連夜的膽子,這會兒她也不能表達自己的佩服,只是給了他一個佩服的神情。
得到了這眼神的連夜更來勁,直接就道:“那我不管,你答不答應也不管了,你跟我回去就是了。回去之後我肯定會好好對你,不像你家這個一樣,整天冷臉。”
顧晴然頗爲無語。
挖牆腳是這樣挖的?
見蕭墨還不說話,顧晴然只得道:“連夜你快別胡鬧了,還是得想想怎麼救出楊太妃吧,怎麼說那裡有炸藥,若是我們直接攻上去,那就不能保證母妃的安全了。”
“這事跟我有什麼關係,”連夜冷哼一聲,望着蕭墨就道:“是他母妃又不是我母妃,你若是跟我走,我還能答應你。”
這麼大膽的一句話,顧晴然快要不知道怎麼回他了。
她是應該感謝他對她這麼看重,還是應該直接來一句叔叔我們不約?
估摸着說不了,她只能望着蕭墨,很是無辜的神情。
那雙眸子就這麼望着蕭墨,還帶着笑意,似乎又在說跟我沒有關係啊,你不要找我麻煩。
蕭墨看着她這模樣,也是無奈的笑了笑,轉頭就冷臉望着連夜道:“再說一句話,本王殺了你。”
“殺就殺……”連夜纔想要大膽來這麼一句話,又看到蕭墨還真是拔劍了,他頓了頓,飛快又轉了態度道:“別鬧了,你們,你們怎麼整天就這麼鬧騰了,特別是你連城,發生這樣的事情,你不是應該拼死保護楊太妃麼,就算你被抓了,楊太妃也不能被抓。你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呢,難怪這麼久了還只能在家呆着。”
話鋒一轉,又一本正經去批評連城。
連城看着戲也躺槍,他瞪大了雙眸,很是無辜。
“不是……”
“不是什麼,不是你來了這裡,不是你告訴王爺,楊太妃被抓了麼?”
“是我……”
“那就是了,你狡辯什麼,做了這麼多年世子,還學不會規矩,兄長說話,是你可以辯解反駁的麼!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再這樣了,不然就算是兄長我,也一定會懲罰你的。”連夜一臉好兄長教訓壞弟弟的表情道。
顧晴然對着這位睜眼說瞎話的人表示由衷的佩服。
蕭墨直截了當就道:“無恥。”
連夜笑嘻嘻就道:“多謝王爺誇獎。”
這般厚臉皮,還真是委屈了他這張正人君子的臉。
顧晴然見蕭墨又要蹙眉了,趕緊就打斷這兩人的眼神對視,道:“先不要說這麼多了,我們還是討論一下,怎麼把母妃給救出來的。”
蕭墨斜了連夜一眼,連夜還想要擺個譜什麼的,又看到蕭墨似乎無意識中動了那劍,他抖了抖,就道:“我知道了,現在就去差,你們就等着我好消息。”
說着就要走了,他身邊的那幾個男子跟在了他身後。
見他要走了,教程也急急忙忙就道:“大哥,我也要去。”
連夜停下步子,一臉的不耐煩道:“你去什麼去,萬一你拖我後腿了怎麼辦,這事是你一個小孩子家家可以去的麼?”
連城臉色微微一暗,連夜又怕真把他給罵蠢了,看了看他,又拍了拍他腦袋道:“算了,跟我去吧,不要用拉着一張的臉看着我,不知道的人還以爲爺斷袖,連自己的弟弟也不放過。”
顧晴然和蕭墨用一種看變態的目光望着連夜。
連城早就習慣了他的說話風格,聽到他願意帶自己去了,很是愉快的點了頭,還一本正經道:“嗯,放心吧,我知道大哥不會短袖的,大哥就算斷袖也不會看上我的,你放心,這次以後絕不糾纏。”
這樣神對話,顧晴然和蕭墨對視一眼。
蕭墨不耐煩的朝他們揮手:“趕緊滾。”
連夜笑着就拉着連城走了,關鍵是連城還笑的那麼開心。
顧晴然扶額,很是無力。
這對兄弟,怎麼看着就這麼奇怪呢。
不過……奇怪的不止是他們兩兄弟吧,蕭墨向來待人冷淡,這次竟然能夠容忍連夜在他面前撒野,這不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麼?
目送完這兩兄弟離開,顧晴然就看着蕭墨讓幾個暗衛跟了上去,估計也是擔心這兩位的安全。
蕭墨這樣的做法讓顧晴然更奇怪了。
“王爺,你是早就認識了連夜麼?”顧晴然問他。
蕭墨似乎知道了顧晴然會問他這個問題,想也沒有想就直接道:“當初去戰場時候,父皇讓本王帶一個伴讀,連夜就是本王的伴讀,這傢伙,這麼多年來,還是沒有什麼變化。”
話語中還帶着懷念,似乎在透過他,又是在懷念別的什麼人。
顧晴然沉默了一下,她知道那位姑娘在蕭墨心裡肯定是有不同尋常的地位,人走爲大,她走了,他懷念她也是很正常。
只是……心裡微微有些酸楚。
顧晴然將這酸楚歸納於他是她夫君,她吃醋很正常上。
頓了頓,顧晴然問:“既然他是你伴讀,又怎麼是連城的大哥呢?我記得,我們家和寧國候府沒有什麼交情啊。”
蕭墨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望着顧晴然道:“那是因爲當初他跟本王去戰場時候,連城就出來了,爲了寧國府後繼有人,他們就讓連城當了世子,當初誰都以爲連夜和本王不會活着回來。可後面回去了,連侯爺又在糾結這世子之位該給誰,連夜自由慣了,自然也就直接拒絕了。”
“世子之位,一向是傳給長子,長子還在卻給了次子,天下人自然也會議論,連夜就主動讓寧國候把他除名了。天下人以爲他死在戰場上了,所有人也以爲他死在戰場了,對於寧國候府連城之事,反而是沒有人說了。他做了選擇,以一個平民身份浪跡天涯,本王自然和寧國候沒有什麼聯繫了。他人不在,我們和他們家走動又何必。”
蕭墨道,語氣裡竟然是還有點羨慕。
顧晴然倒是沒有想過,這麼一個看起來正常的浪蕩男子竟然還會有這麼一段過往。
都說沒心沒肺之人最有情,這會兒看來還真是。若非有情,他怎會害怕天下人議論他家人,而主動要求退出世子之爭。若非有情,他又怎會這樣聽蕭墨的話。若非有情,他明明不想要帶着弟弟,卻因爲他不悅還是帶了他去呢。
看似無情之人,實際上最爲有情。
聽了這段過往,顧晴然也是唏噓。
她也想明白了,他爲什麼敢這麼肆無忌憚和蕭墨說話了。
太過熟悉的生死之交,自然沒有太多顧忌。
戰場是怎樣的地方,她沒有去過,可從書上也瞭解過,稍微一個不小心,就能灰飛煙滅。
想到蕭墨年幼時候也是從那裡廝殺過來的,顧晴然就忍不住心疼。
年幼時候的自己在做什麼?
那時候應當是最無憂無慮的時光,在學校裡,不用擔心生活,只需要快樂就好了。
可那時候,在最應該無憂無慮的時光裡,他已經看盡了生死,走過了生死,穿越了生死。
“王爺……”顧晴然對他笑了笑,她知道蕭墨要的不是憐憫,而是陪伴,她笑盈盈就道,“既然是王爺的朋友,那等救出母妃,我們可要好生招待他呢。省的他出去,逢人就說,四王爺小氣的很呢。”
蕭墨笑道:“你還真別說,他真做得出來這件事,我記得,我和妍兒還有他,我們三個人在一起時候,他爲了逗她開心,還真是對整個軍營說了本王做飯不好吃呢。”
妍兒?
顧晴然心中一一跳,她這是第一次從蕭墨口中聽到那個人的名字。
妍兒?
她在蕭墨和連夜心裡,應該是很有分量吧,畢竟是經歷過生死的人。
她想要告訴自己不要嫉妒,可聽着蕭墨的語氣和他神情裡的眷戀,她還是忍不住嘆息。
“王爺……”
“怎麼了?”
看他這麼坦然的神情,她又不好告訴他,她不想要聽到他說這個人,只能對他笑笑。
“沒什麼,只是忽然想叫叫你。”
“恩,在等一會兒,連夜的話,應當是很快就會回來了。”
顧晴然想起一件事,也就直接問了:“王爺,你就一個人過來,是不是知道連夜在這附近?”
蕭墨點了點頭道:“前段時間她給本王來信,說是會在這附近待一段時間。”
顧晴然嗯了一句,也知道他爲什麼一個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