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是北國公主,來者是客,蕭語甚至都沒有猶豫,就直接讓人把她請過來了。
蕭語望着顧晴然,伸手想要揉她的頭髮,她下意識就躲了過去,他看在眼裡,心裡微微一痛,面上什麼也沒有說。
蕭語道:“安然是客,你是王妃,她就交給你交代了,我還有事情要去處理,你隨意就行,若是實在不想要接待她,讓人請她回去就行。你放心,你回來了,我將來要娶的人,都會讓你先看一眼,你要是同意了,在讓她們進門,你要是不同意,我一個也不會要。”
他這是讓她不要胡思亂想,是告訴她,只要她開心,做什麼也可以,他在後面做她的後盾。他將來不可能只有她一個女人,但他不會讓她難過。
顧晴然望着他,只能點頭。
“你去吧,我會注意分寸。”顧晴然道。
蕭語望着她,道:“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晴然輕輕一笑道:“不管是什麼意思,我都知道了,我會給她一點顏面的。”
蕭語瞧她就是認定了他是在警告她不要做的太過分,只能嘆息一口氣,搖了搖頭,道:“罷了,我也不指望你能夠了解了,我走了,你好生保重。”
顧晴然沒有去看他受傷的神情,道:“我知道了。”
蕭語深深的望着她,眉眼裡全是愛戀和深情,顧晴然背對着他,他看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他一離開,顧晴然才鬆了一口氣。
這樣一個男子這樣盯着你,她又不是眼瞎,她一看到他就會忍不住想到蕭墨,想到蕭墨和妍兒,一想到她就難過。而一難過,手就鑽心的疼。
平生不會相思,便會相思,才改相思。
相思這是一種病,得治。世人都想要治這個病,卻沒有人能夠真正的得到救贖。
顧晴然收回思緒,就讓微波扶着她去大堂了。
大堂,纔是真正會客的地方。
然而,她們也沒有再大堂待多久,一見到她,安然就拉着她走了,速度快的連微波也沒有反應過來。
她們還沒有追上來,她已經被她拉上了馬車,馬車只是停頓了一下,飛快的行駛了。
顧晴然坐在馬車上,好不容易纔適應了馬車的顛婆。這會兒天色已晚,街上也沒有多少人了,她們竟是沒有任何阻攔,速度快極了。
安然上上下下打量着顧晴然,又笑了笑道:“當真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竟是一點兒反抗的機會也沒有,直接就被本公主拉了上來呢。”
顧晴然理了理一理弄亂的頭髮,淡淡掃了她一眼,問道:“你這是想要做什麼?在王府擄走王妃,想要公然和大庸國爲敵?”
安然對她一笑道:“你可不要把這些帽子隨意就扣在本公主身上,本公主背後雖說是父皇,可這樣的罪名,本公主還當真就是受不起了。”
顧晴然挑眉看她,沒有說話。
安然道:“行了,你也不要這樣子看本公主了,本公主也是出門急了一些,忘記了這裡不娶北國,而是大庸國。不過,本宮這會兒找你當真是有急事,你知道的,你同本公主說過鼠疫毒的事情,本公主也去查了,雖說後面全部是你們的人在管了,但怎麼說本公主也派人查過,總歸是有什麼蛛絲馬跡的,這次讓你過來,是發現了一件大不了的事情。”
大不了?
顧晴然笑了笑,道:“有什麼事情還是你這麼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北國公主覺得大不了的事情?我還真是好奇了。”
能在皇宮中混的風生水起,還能讓自己父皇答應她讓她來大庸國和親,安然也不是什麼單純的人物,她總歸是有自己的手段的,能夠在這件事情上查出點什麼來,她還真不意外。
安然還是對她得意一笑道:“你恐怕還不知道,這次鼠疫毒還真是和妍兒有關係。若非是她的手段和過去一樣,我還真是沒有這麼快就發現了呢。沒有想到,在衆人心中,純潔的就跟仙子一樣的人,竟然也是這般不達目的不折手段之人。”
她冷冷一笑,眼眸裡的冷意讓顧晴然也是愣了一下。
看安然對妍兒的態度,完全就是敵人的態度,她也是好奇了一下。
“你和妍兒之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鼠疫毒的事情又怎麼會和她有關係,她不是已經死了麼,怎麼可能還會出來做這些?”顧晴然問。
她隨手挑了挑簾子,發現他們竟是走的出城的路。和安然接觸不多,也是沒有多大的交情,若是真這樣被她帶走了,萬一她想要對她不利怎麼辦?
這個念頭只是閃過一次,又被她無視了。
安然敢在王府就直接把她帶走,她就不會傻到對她下手。所有人都看到安然公主帶走了王妃,若是她出了什麼事情,安然也是難辭其咎。安然不僅不會加害她,還得保護她。
安然也是有些鬱悶道:“你問的問題太多了,我需要選擇的回答,還有,你現在是被我抓走了,你能不能不要一下子問這麼多,問的我頭疼。”
顧晴然笑着望着她,放下心來,她也就有時間好好想想他們之間的事情了。
顧晴然道:“說不說隨你。”
淡然的神情,好像真不在意這件事一般。
安然白了她一眼,也就沒有任何隱瞞了,道:“你大概是不知道吧,妍兒其實我北國的公主。當年北國戰敗,爲了表示我們的衷心,父皇就把妍兒送去了大庸國,並且還是自己主動提議,可以讓妍兒上戰場。那一年,父皇糊塗了,就又和大庸國打起來了,大庸國皇帝爲了讓父皇不能橫衝直撞,就把妍兒給送上了戰場。那一年,應該是她遇到蕭墨的第一年。”
她頓了頓,望向了顧晴然。
顧晴然擺了擺手,道:“她和蕭墨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這個你可以不用管了,你只要告訴我,你和妍兒之間的事情就好了,至於蕭墨那邊,我還是有辦法知道的。”
安然心想也是,也就不去計較這些了,反而是一五一十跟顧晴然解釋清楚了。
“她從戰場回來了,父皇很高興,封她爲嫡公主,還想要升她母妃的地位,那時候,她們母女風頭很勝。北國之人和你們大庸國不一樣,我們嫡庶很分明,只有皇后生的孩子,纔可以做皇帝。母妃只生下我一個公主,所以我是按照太子來培養的。在她沒有回來之前,這一切光環都是我的,我可以在父皇百年之後,當上北國的女帝,也可以嫁給我青梅竹馬的年哥哥。”
似乎是說累了,安然又喝了一杯水,道:“但是那一年她回來了,她搶了我的所有風頭,父皇讓她記在了母后的名下,和我一起以太子來培養,甚至是我的年哥哥,也在暗中喜歡着她。”
顧晴然恍然一笑,望着安然,也沒有開口。
年少輕狂時候,人總會有嫉妒之心,總認爲某個人不如自己,不配得到和自己應有的對待,這種嫉妒心,會讓人做出一些連她自己也沒有想過的事情來,讓她自己也失去了本來的面貌。
安然這會兒把所有都說出來了,反而好受的多,她對顧晴然道:“那時候我恨她奪走了我所有的地位,可後來,她又自己偷偷走了,說是要去找自己的良人去了。你不知道,那個時候年哥哥的神情,是那樣的黯然,好似這個世間在他眼裡也是灰暗的。那個時候我就在想,若是有機會知道她的下落,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我要把她帶回去,讓年哥哥活起來,我不想要他跟行屍走肉一樣活着,妍兒是他最好的解藥。”
“我擺脫父皇,想方設法讓他同意讓我來大庸國,就是因爲我查到了妍兒喜歡蕭墨,並在半年前出現在南疆,可後來我的人去找她了,她人已經不在那裡了,我就在想,她喜歡蕭墨,就一定會過來的,只要她過來了,出現了,我就會直接把她給帶走。”
顧晴然頭一次聽過妍兒的身世,也是唏噓不止。
蕭墨一直以爲妍兒不過是一個普通女子,沒想到她是北國公主。蕭墨當年一直以爲妍兒已經死了,沒想到她用的是金蟬脫殼的方法。蕭墨這麼些年來,這是一直在懷念着她,以爲她不在了,甚至於還把屬於她的承諾給了她。她一直以爲,妍兒不在了,這件事也就到此爲止了,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妍兒還活着,妍兒對蕭墨也是一往情深。
這樣倒顯得她在自作多情了。
顧晴然苦笑,她想,妍兒和蕭墨這麼久沒見了,忽然看到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認錯也是很正常。
安然的情報也是到南疆終止,最後又變成了是這樣,這樣說明妍兒很有可能是在京城,那麼她在哪裡了?蕭語又是想要做什麼?
顧晴然纔想要說話,馬車已經停了,她掀開簾子一看,他們這會兒已經出了京城,在郊外。
“走吧,下車吧。”安然對她輕輕一笑道。
顧晴然望着外面,全是黃土,疑惑的望向了她。
安然道:“等會兒你就知道了,你放心,是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