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已成廢墟的小村,嘆息了一聲,化虹離去。
這一戰迅速被幾個嘴不嚴實的燕家一流高手流傳出去,配合着那夜光華城外的轟鳴聲,光華城的武林人士基本都相信大半。
而燕家高層則更離譜,直接傳出消息說:
燕家長老燕飛,奪燕、陸兩家驚神劍後,得到了驚神劍裡的劍神功法一舉進入了劍神之境,而且其人還忘恩負義的殺害家族其他長老,行爲令人髮指。
而雷家更是出面證明了邪飛是個魔頭,早在大半年前就已入魔,燕、陸兩家當時也有長老在場。
大陸上現在流傳什麼的都有。有說邪飛是天命煞星,有的說是不世奇才,有的說他得到了絕世的功法,有人說他得到了逆天的寶物,更有人說他是三頭六臂……
更有甚者傳出,邪飛從小弒殺自己親父母,早有魔胎。
邪飛的身名也在大陸流傳開來,江湖上大量的高手開始頻繁出沒光華城,都期望着能一睹傳說中的人物到底是不是三頭六臂!
可是我們偉大的主角此時卻坐在光華城的酒肆裡悠閒酌飲酒水,淡淡地看着那些滿世界尋覓的自己的高人,聽着關於那一戰的傳說。他全身上下給人的感覺就是倆字:普通!沒有半點高手的氣勢,也沒有半點作爲高手的覺悟。高手誰會到這種地方牛飲,更不會閒得無聊來這裡聽他們瞎白喝。
“看來那這兩戰不僅沒有震撼到他們,反而使他們更加變本加厲了。”扔下銀子邪飛就走了。邪飛對大陸上人說自己是魔頭可以不在乎,但居然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要連帶上,就是不能容忍的了。再說他也沒打算就怎麼放了燕南天,屠盡小村時就已經註定了他要爲此付出更爲慘重的代價。
時間過得飛快,距離上次小村大戰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月。而這時卻是傳出燕南天之孫,也就是燕英的兒子燕無痕要與雷家雷宇之女近期成親的消息。一時間大陸豪傑紛沓而至,當然是各懷鬼胎。
燕府,燕家主書房。
“痕兒。都準備得怎麼樣了?”燕南天的傷早已痊癒。傳承無數年的大世家都有一些奇妙的靈丹妙『藥』,治療這點傷不算什麼。他手持青卷,微笑着望着自己的孫兒。這小傢伙也長大了,和他爹年輕時模樣還真有點像,都那麼英俊!
“爺爺。都準備好了,明天爹爹和我一起到滄江邊上迎雷霜,幾位長老也會隨行的。”英俊的燕無痕笑着說道。雖然沒有見過未婚妻雷霜,但也聽聞過少許,他也比較滿意。只是他不明白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和雷家連親,以前可是矛盾深厚啊!
“嗯,你去吧!把你爹叫來!”燕南天示意他快去。
待燕無痕離去,燕南天對着書卷發了一呆,眼中閃出一絲狠『色』。
未讓燕南天等太久,燕英匆忙趕到。看了一眼已經將近七十歲的父親,行了一禮道:“爹。雷家太長長老已經到光華城了,就是不知道去哪了!可能又去皇宮和那個老不死的切磋去了。”
“嗯!來了就行,到時候他自然該出現。”燕南天不以爲意的地道。完了又交待了些細節。
邪飛這些天白天一直在光華城轉悠着,也不怕被認出來,他實在比以前變化太大。他現在的模樣又和在城外大發神威的樣子實在差異太大,熟悉他的人也就那麼幾個,現在都還忙得很,哪能碰的到他啊。
他是在尋找一個人,一個小孩子,劉大叔的兒子峰兒。屠村的時候峰兒應該在城裡上學。打聽了很長時間才知道峰兒在哪個學院上學。不過,他到學院問了下,那裡的老夫子說,這個孩子於前些日子突然失蹤了。十有八九也是遭遇不測了,對於燕家的手段他還是很清楚的,絕對是不留後患的。
晚上則是握着那塊『乳』白『色』的靈石修煉真氣。要是以前的話,邪王牌有神靈之氣滲出,倒是不愁修煉的補給。可是自從與驚神劍及劍鞘對抗形成個珠子後,到現在,就再也沒見有神靈之氣溢出了。
現在體內的真氣凝真元有那顆珠子幫忙,速度奇快無比。要不了多久就能衝刺金丹期了。那石頭應該是修真界的極品靈石,現在不管邪飛如何吸收,它都絲毫變化沒有,還是拳頭那麼大,還是『乳』白『色』。看完關於修真界的介紹後,他才認識到這個石頭的價值,在修真界也是不可多得的。
在聽說了雷家要來與燕家聯姻,他就決定到時候在天下豪傑的面前“問候”下燕南天,如果有必要就解釋下前因後果。
邪飛一路晃悠,不覺間,竟來到燕家開在城市中心的酒樓,微笑着邁進去。
現在只是下午三點左右,一樓裡客人不是很多,三四個跑堂的裡在樓上樓下穿梭。邪飛走到二樓隨意找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兩道小菜一壺老酒,慢慢地小飲,幽幽地看着窗外。二樓的消費是有標準的,一般人是享受不起的,來這的都是些稍微闊綽的客氣,而此時更是空空如野。
“雪小姐,您來了!樓上有雅座,您請!”一道老者的聲音從樓下駁雜的嗡嗡裡傳到二樓。
莫非是燕雪?她這個時候怎麼會有時間到這來?邪飛有些意外,神識放出,只見年邁的掌櫃正招呼着燕雪上樓,旁邊還有個俊俏的書生模樣的公子手持長劍。這公子不是別人,正是女扮男裝的陸飛卿!
一陣“騰騰”的腳踏樓板聲音過後,二人說笑着上樓,也找個離邪飛不算近的靠窗位置坐下,幾位長老在鄰座坐下。二人都未在意到形象和氣質大變的邪飛。
“呵呵!你這次來了可要多盤桓幾日才行啊!三哥見侄子都要結婚了,可是羨慕得兩眼都紅通通的了!”燕雪調侃陸飛卿道,她清楚燕傑在拼命的追陸飛卿,就是不知道這位閨閣好友的態度。
“小丫頭!是不是你也思春了?我倒是認識幾位公子,要不要我幫你牽根紅繩?”陸飛卿倒打一耙。說完突覺有人窺視,就朝周圍掃了一圈。卻見一個乍看十分眼熟的男子正微笑的看着他,那容貌似乎有點相似,但是那眼神卻是未曾變化。心裡一喜,卻也未表『露』的太過明顯。
“飛卿!飛卿!”燕雪在喚她。
“呃~~~!”陸飛卿回神。
“呵呵!還說我思春呢!你看你剛纔那樣子,分明是在想情郎了。可惜,不知道是不是我那可憐的三哥啊!”燕雪壞笑道,一副你被吃定了的模樣。
聽到燕雪的調笑,陸飛卿不自覺的瞥了一眼邪飛,心底頗爲幽怨。而燕雪也順着她的目光尋來,她本就對邪飛不熟識,邪飛現在又變化頗大,所以她十分心奇陸飛卿剛纔看這個略顯英俊男子的表情。
“飛卿!你認識此人?”燕雪不禁問出心中疑『惑』。
“有過幾面之緣的老友,我去問候一下。”說完陸飛卿就向邪飛的座位走去。
“怎麼不請故人喝杯?”陸飛卿只淡淡一問,面『色』稍『露』紅暈。
“哈哈!原來是陸小姐,我說怎麼看着眼熟呢?你這般模樣倒是爲難邪飛了!”邪飛輕笑一聲說道。他和陸飛卿並無糾葛,只是覺得此女有些與母親媧宇神王相似,那天多看了幾眼。她即便是認出自己也該避而遠之纔對的,怎麼會過來攀談呢?不過此女對自己有着間接地救命之恩,客氣一番還是必要的。
“呃~~!邪兄現在是今非昔比了,還能認出在下,飛卿已經受寵若驚了!看來邪兄大難未隕後福不淺啊!”陸飛卿頗爲吃味地埋怨道。那天你看人家的眼神幾乎要把人家吃掉,現在又裝作這般,實在惱人!她也聽出邪飛不想身份暴『露』,“邪飛”應該是掩人耳目的化名。
“陸小姐應該是來參加婚禮的吧?眼下光華城魚蛇混雜,陸小姐應該警惕纔是啊!”邪飛轉移話題,不緊不慢地喝個不停。
“府裡呆着無聊就出來轉轉,待婚禮過去,飛卿就要離開了!”聽到邪飛提醒,陸飛卿心底一暖,但也暗暗指出這也許是最後一面了。
“呵呵!今日已晚,邪飛不打擾小姐雅興了。相救之恩,改日一定相報,告辭了!”邪飛也不想久留,起身就要離開,他神識裡見燕傑正陪着一個和陸文虎極其相似的老者朝酒店這邊走來,那老者估計就是那陸家主陸文龍了。邪飛不敢確定燕傑是不是能認出自己,所以就要離開。
正要多敘一會兒的陸飛卿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心酸襲來,無語凝噎。
“這位公子請留步!”卻是燕雪過來搭話。燕雪只是見閨中密友隱有淚光,知其中定有蹊蹺,就趕了過來,也許能挖出點料來。
“敢問這位小姐有何指教?”邪飛回身,他倒是不怕被認出,只是不想多惹是非。
“你這登徒子!我飛卿妹妹這般對你,你竟如此不知好歹,真是薄情寡義!”燕雪劈頭就罵,彷彿是在爲含冤之人鳴不平般憤慨。
“呵呵!小姐真是有趣!有趣啊!”邪飛對燕雪的信口開河很無語,這都成了什麼跟什麼了!
“啊!小雪休要胡言!”陸飛卿滿臉紅霞飛舞,竟如天大的私秘被人揭『露』般羞赧。
“不要以爲你有些模樣就能胡作非爲!飛卿妹妹人好不與你計較,可是我卻要教訓你這狼心狗肺的臭男人!”燕雪見陸飛卿臉『色』,心底一爽。看來自己猜的絕對是八九不離十,於是更加盛氣凌人!說完就抽出佩劍,指着邪飛,挽出一朵劍花。
“哦?這位小姐倒是『性』情中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確是天下美談,可是小姐似乎今天有點衝動啊!”邪飛仍是一副人畜無害地表情,微皺的眉頭隱着些許笑意。
燕雪不明邪飛之意,看那表情竟以爲是在嘲笑自己衝動,氣由心生,無名火起,揮劍就要劈過去。
“啊!雪姐姐!住手!不是你想的那樣。”陸飛卿拉住燕雪衣角,急忙勸阻道。
“怎麼不是?難道你不喜歡這廝?或者是你想爲他開脫?”燕雪心裡沒底,這傢伙咋看也沒她三哥長的俊氣,不會是自己冒失了吧?
“呃~~~~~~~~~~”陸飛卿一下子竟不知如何回答了。喜歡當然喜歡,但是如何能說出口來?
“哼!我就知道你心疼他。閃開!”燕雪甩開陸飛卿的手,長劍一挺,尺許長的紫『色』劍氣從劍尖透出。
“呵呵!小丫頭,自找苦吃啊!”邪飛看着刺來的劍氣,紋絲不動,左手一擡,一團青金『色』的真氣從手心裡冒出,凝成一副手套。
紫『色』的劍氣與裹着青『色』真氣的大手碰在一起,衍出點點星光,溢彩飛濺。
青金『色』的大手向前一推,抓住劍身,輕輕一折,叮的一聲長劍化爲點點銀光。
“你~~~~~!”燕雪實在想不到對方功力深厚如斯,如此輕飄飄的化解自己攻擊,簡直是匪夷所思!扔掉劍柄,氣呼呼的望着陸飛卿,顯然是在等待解釋。
陸飛卿見邪飛並沒有下殺手,一陣輕鬆。對於邪飛實力之恐怖她還是知之甚詳的,燕雪這個級別絕對是秒殺。也不理會燕雪,只對邪飛滿是酸楚地說道:
“謝邪兄手下留情!”
“呵呵!無事。無事。”邪飛打心裡好笑,莫名其妙的自己竟成了欺騙女子感情的惡人,實在佩服燕雪的想象力豐富。
“你們~~~!”燕雪不幹了,自己“仗義”出手竟沒討到好!
“三爺!您來了。雪小姐已經在樓上有會兒了。”掌櫃的以爲燕雪在等燕傑,諂媚地說道。
樓下的情景都在邪飛的神識裡,苦笑了下又回到原來坐的地方,倒出一杯老酒,繼續喝了起來。
陸文龍和燕傑一上樓就發現氣氛不對——
陸飛卿滿臉酸楚,淚光閃爍。而燕雪撅着小嘴,一副頹敗喪氣的模樣。而窗邊則坐着一個其貌不揚的男子正飲着老酒,神『色』泰然。
陸文龍見此男子雖無氣勢透出,卻隱隱覺得此人深不可測。一般沒有半點氣勢的人,要麼是不懂一絲武學的普通百姓,要麼就是威震一方的不世高手。凡人怎麼可能使兩位天之嬌女如此這般神態,那就一定是……
陸文龍並未去安慰自己的寶貝女兒,反而坐到邪飛對面,徑自倒了杯老酒飲了。
“小兄弟師從哪裡?”喝完酒,陸文龍微笑着問邪飛。
“天,博遠深邃。地,厚德載物。人,萬物靈長。邪飛師從天、地、人!”邪飛說完又飲上一杯。
“小兄弟好氣魄!老夫陸文龍,不知我這兩個晚輩可曾攪擾到小兄弟的雅興?”陸文龍縱橫大陸也有不少念頭,說話拿捏的十分到位。
“哼!陸伯伯這小子欺負飛卿妹妹,我說他幾句,他竟仗着修爲高深毀我佩劍,當真可惡!”燕雪見靠山竟對這廝如此客氣,實在氣不過。
燕傑臉上先一煞白,仔細觀量了下邪飛,臉『色』大變的叫到:“你?你是燕飛?”
“呵呵!在下邪飛,並不是什麼燕飛!而且剛纔之事只是這位雪小姐無端惹事而已!”邪飛並未在意,燕傑應該是不敢肯定的。
燕傑聽到解釋,再細看下,確實不敢肯定,畢竟天下間長相有點相似的大有人在。燕雪以前並沒見過邪飛的真氣顏『色』,族中的高手又對此緘口不談,剛纔邪飛態度也不像傳說中的那個魔頭。只有陸飛卿心底一陣打鼓,這也是被認出來了就難辦了。
“哼!無恥『淫』賊!還敢狡辯!若不是因爲你方纔冷淡離去,飛卿妹妹怎麼會好端端的就像丟了魂魄般?”燕雪實在是氣沖天門,竟有些蠻纏的味道。你罵句『淫』賊叫別人怎麼想?怎麼看?
聽燕雪這麼一說,大家的目光卻都聚集到陸飛卿身上,期待着她出來澄清或者是作證。陸文龍還帶有點點不悅之『色』。
被這麼一看,陸飛卿頓覺委屈之極,本來英氣的臉上佈滿愁怨,嬌軀一顫,竟抽泣起來。
這一哭不要緊,卻讓陸文龍和燕傑以爲是陸飛卿被言中心事!這還得了!邪飛苦笑,這小妮子不會是真對自己有情吧?
“小兄弟如此無視陸家,想必是有所依仗吧?哼!如此我先敬小兄弟一杯薄酒!”說完,陸文龍真氣凝成杯狀,載滿老酒向邪飛面上『射』去。
邪飛不語,對陸文龍武功造詣之深欽佩不已。還是青金『色』的真氣裹住大手,接過,一飲而盡。然後,神識一動,真氣在指尖化成三個“酒杯”,倒滿回敬!
陸文龍滿是震驚,如此輕描淡寫的化解自己的真氣,又如此迅速的將真氣一分爲三,真平生所僅見。真氣涌出,在身前形成一個氣旋,帶着三個“酒杯”旋轉,然後學着邪飛在手上覆着真氣一杯杯的接過飲盡。反應之快,手法拿捏之精準,令人讚歎!
“小兄弟好修爲!”陸文龍不敢再試探,讚了一句。
“呵呵!你也不賴!”邪飛也不對計較。
“本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們作爲長輩不願多管,只是卿兒自幼孃親早逝,情感脆弱,還望小兄弟此番離去後莫要糾纏。”陸文龍顯然是認同了燕雪的說法。
“呵呵!陸家主誤會了,我和陸小姐只是有過幾面之緣,並無情感糾葛!”邪飛鬱悶地解釋道。
“希望如此。只是小兄弟的真氣卻靈老夫疑『惑』。老夫聽聞魔頭燕飛的真氣也是青金之『色』,不知小兄弟何解?”陸文龍還是問了出來。作爲四大世家家主,這掉消息他還是知道的,再說他也和燕南天見過面了。
“不瞞陸家主,在下邪飛,燕飛已死!”邪飛淡淡說道。在他心裡,燕飛的確已死。
“哈哈!奇談!那小兄弟是不是該將驚神劍歸還我陸家!”陸文龍大笑道。
“驚神劍可是陸家之物?”邪飛反問。
“這~~~~”陸文龍有些遲疑。
“哈哈!可笑劍神獨孤傲天之佩劍什麼時候成了天下人的佩劍了,怎麼人人都視爲己有?”邪飛大笑着站起身來,瞥了眼陸文龍,轉身接着道:
“想要驚神劍,明天去燕家搶吧!”
陸文龍看着邪飛向一樓走去,也不阻攔,他確定邪飛就是燕飛,此人自己絕不是對手的,幽幽一嘆喝起酒來。其餘衆人也神『色』各異的坐着,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