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小友莫急!且飲幾杯。四方城既然給你傳了書信,定是有所圖,必不會妄動令妹分毫。若是隻想擊殺小友泄憤,當不會支會與你,使你戒備。再說,爲報仇怨而拿別人親屬要挾,估計也會被修界同仁所不齒,他們應該有分寸。”見邪飛愁雲布面、神色凝重,青木老者開解道。言畢,端起酒杯邀邪飛共飲。
邪飛苦笑一聲,端起了乳白色的酒杯,可是那平日裡香醇的仙人醉竟在此時沒有了半點誘人的滋味兒。一飲而盡,邪飛嘴角嘬動幾下,神情十分慎重。
青木老者的老臉驟然變化,手中的空酒杯險些跌落桌面。深出一口氣,混濁的雙眼竟在此時綻出精光,又急飲三杯,滿是疑惑地望着邪飛道:
“小友方纔所說,不是戲弄老夫吧?不是懷疑小友!只是茲事體大,望小友能詳述其中一二!若真事有可期,老夫定助小友一臂之力!”
邪飛方纔傳音稱自己能解青木老者頑疾,並希望他能在營救婉兒的事上相助一二。但畢竟自己也沒嘗試過,能否成功還真拿捏不準。若救出婉兒,卻惹怒一位元嬰後期的高手,反倒不美,很有可能引火燒身。想通此間關節,邪飛解釋道:
“老先生放寬心,邪飛既敢言,必有把握。只是未曾試過,故而不敢說能完全根除老先生之恙,但至少也有所裨益。若老先生信得過在下,可先助我救出舍妹,事成之後定會相報。若信不過,就當在下未曾說過!”
青木老者沉思良久後,展開眉眼笑道:
“哈哈!老夫便陪小友走上一遭。說不定他們興許會給老夫幾分薄面!”
二人沒有多言,一路向落霞島西區走去。路上青木老者交待邪飛不要多言,看他眼色行事。他們二人決定:先禮後兵!
在天色將黑時,二人步入四方樓。樓頂天花中央有顆體積碩大的夜明珠,珠子散出的光芒將大廳照的通明。其四周繪有仙娥舞姿與鶴翔龍騰,惟妙惟肖如不是畫筆所就。
廳內大致陳列了百餘件品質良莠不齊的法寶,兩口青色爐鼎各居一側,正冒着縷縷香菸。黃柚櫃檯後,一名青衫女子正神色不安的凝視着邪飛青木二人。這女子正是那日買藥材的陸露,其衣衫上邪飛留下的神識印記已經不見。邪飛大驚!莫非此處有元嬰後期的修士?
“哈哈!青木前輩,別來無恙啊!”
邪飛正疑惑間,從後門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語。片刻後,從裡走出兩位中年修士。爲首之人,面如溫玉,金簪束髮,一身青色長袍,邪飛竟摸不清其修爲強弱。其身後的修士,赤須虎目,正是那日與陸露一起的陸彪。
“呵呵!百年未見,風道友竟也突破至元嬰後期,真是可喜可賀!你我同階,道友相稱即可,老朽當不起前輩二字了!”青木老者面帶笑容地客氣道。
“如此,風逸就不客套了。兩位道友請後堂敘話!”說完,風逸單臂一伸,指引二人入後堂。
後堂與主樓中間是一青石甬道相連,四周被高牆圍起,院內花香飄溢,靈舞瀰漫,應是被強大的法陣籠罩。
邪飛暗暗心驚。這裡竟會有元嬰後期的修士,如果自己真的獨自前來,恐怕會死的連渣都不剩下。不過,這青木老者竟與風逸相識,看上去竟還有些交情,估計事大有可爲。
進入後堂,風逸將二人帶到一間雅閣。閣內的四方桌上已擺滿酒宴,珍饈佳餚此時還散着熱氣。四人分賓主入席,氣氛竟無比和諧,並無半點生死相搏的氣息。
“來!諸位舉杯。風某在此敬青木道友一杯!”風逸作爲東家當然要首先表態,示意酒宴開始。
“呵呵!老夫也賀風道友修爲大進!請!”
“請!”“請!”
四人都是一飲而盡,堂堂四方城該不會行些酒水裡下毒的下作行徑。
又飲過幾旬,風逸仍不言婉兒之事,只與青木老者敘些修界趣事與以往舊情。青木老者也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只顧悠悠地喝着小酒,似有一醉方休的架勢。
邪飛心焦無比,如何也忍不住這樣的慢條斯理,直接傳音青木老者道:
“老先生。是不是該問詢下舍妹之事?”
收到邪飛傳音,青木老者微笑拂鬚,一副憨醉模樣地對風逸說道:
“風道友。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先把正事交待清楚再繼續暢飲?”
風逸一聽,顏色稍正,語氣凝重地說道:
“飛羽大陸世俗仇怨、是非對錯,我不想多說。只是邪道友不僅不顧修界鐵律誅殺凡人,竟還不留情面的擊殺我徒風非,實在是有些猖狂!不知邪道友如何解釋?”
邪飛不禁想破口大罵此人無恥。以風逸所說,自己竟將責任全擔了,自己動手反擊竟也是不情之舉!但眼下婉兒還在他們手上,不能鬧得難以收拾,便壓下怒火,不動聲色地說道:
“大陸四大世家三番五次的欲置在下於死地而後快,邪飛憤而殺之,想來也沒觸犯修界鐵律。風非之死,純屬主動挑釁,咎由自取!”
“哼!道友竟將殺人越貨說成他人自取滅亡,真是好思維、好辯才!”風逸說完,大手一揮,一道青光閃過,一個青銅色的藥鼎立在桌面上。
“事情已經過去,多說無益,風道友還是先說說打算如何處置那位小姑娘吧!”青木老者直入主題道。若是繼續分辨是非曲直,估計事情只會越來越糟。
“我四方城怎麼說也是海外大派,斷然不會爲難不相干之人,何況還是個小姑娘。只是用來請這位邪道友前來,纔有此作爲。只是道友曾爲一己私仇,屠殺我四方城世俗滿門精英,若不給個說法,那小丫頭休想帶走。”風逸一副咬定青山的模樣,讓人絲毫不懷疑其決心。
“道友儘管提出要求,老夫作保,你們先放了那小丫頭。至於你們以後如何解決仇怨,自行斟酌便是!”青木老者眼見不能善了,只管完成今日任務,他們以後要殺要打與自己並無牽連。
風逸悠悠地喝了杯美酒,表情黯淡地說道:
“我們給邪道友兩種選擇。第一,邪道友廢去修爲,好自爲之;第二,邪道友開出讓我們心動的條件。”
邪飛一陣氣結。廢去修爲,和死人有什麼區別?開出叫他們心動的條件,邪飛倒是能滿足。看來他們對自己擁有大量的天才地寶已經瞭然於胸,他們也料定自己會爲救婉兒不惜代價沉重。
“能不能叫我先見見舍妹婉兒?只要婉兒完好無恙,邪某自會讓四方城滿意。”邪飛還是決定先見見婉兒。若婉兒一切安好也就罷了,多少奇珍都是值得的;若是有絲毫損傷,邪飛就要好好考慮了。
風逸聽邪飛如此說,自顧着端起酒杯,對着陸彪點下頭後,滿飲。
陸彪得令離去。片刻後,就帶來了三位女子進入雅閣內。
邪飛首先就見到修爲被禁制了的婉兒,她正一臉氣憤的撅着小嘴,見到邪飛在座,立馬尖叫一聲:
“飛哥哥!你快走了,他們很厲害的!”
邪飛眼睛在婉兒身上掃過,發現婉兒並未受到損傷,只是被下了禁制,法力盡失。婉兒左手處是青衫的陸露;右手處竟是打過幾次交道的陸飛卿。陸飛卿此時雖略顯憔悴,但卻流露出一股倔強的堅毅。修爲也跨越先天,到了融合初期,本就俊秀的臉頰,更顯英姿。一身水藍長裙,紫帶束腰,纖手仍握着她那把青虹劍。望着邪飛的眼神,滿是哀怨與悽迷。
邪飛未再言語,手臂一揮,登時滿屋琳琅。兩萬多塊中品靈石及三百塊上品靈石堆積成山,一起綻放的靈光將整個雅閣照得光輝燦燦。五百多塊上品靈石,其價值足以抵上半件下品靈器,在資源匱乏的海外絕對是任何勢力都不會小覷的存在。
縱然是風逸這樣的元嬰後期的高手,也不禁咂舌。那青衫女子與陸彪更是一臉驚駭,面顯呆訥。
“五百上品靈石,邪某帶走舍妹,閣下以爲如何?”邪飛見婉兒秋水盈盈,慼慼欲淚,一咬牙直接拋出大籌碼。
“呃~~~~~~!五百上品靈石雖是數目巨大,可道友應當比我更清楚令妹的價值,可遠不止這麼多的。我四大世家在世俗幾乎全軍覆沒,道友如今只拿五百靈石就欲了結,是不是小覷了我四方城高看了自己?”風逸見邪飛扔出如此鉅款,眉頭都未皺下,可見其身家之豐裕。
哼!果然是貪心不足!不過,若能救婉兒,邪飛就算再扔個五百上品靈石,他也絲毫不會心疼,畢竟靈石對他來說只是酒錢而已。
邪飛也不再與他們磨嘰,直接從寫王牌裡取出百件奇珍,連帶着玉瓶一起,如灑雨般的倒在地上。這百件奇珍足有三百多塊上品靈石的價值。瞥了一眼風逸道:
“這下閣下可滿意?”
風逸見邪飛連番退讓,現在已露不耐之色,也不再獅子大開口,見好就收纔是本意。長袖一揮,手腕處銀光一閃,所有的靈石與奇珍都沒了蹤跡。做完這些後,風逸開懷一笑道:
“道友既然如此爽快,風某也不想爲他人笑柄。”
言畢,手掌一伸,五指連連結印,登時數道靈光打在婉兒身上。只見婉兒身上彩光連閃,在一陣水紋般的波動後,禁制消弭,婉兒修爲當即恢復。
眼角噙淚,面色潮紅的婉兒,立馬撲入邪飛懷裡,嚶嚶抽泣起來。邪飛心底一鬆,但又心疼起婉兒,責備起自己大意。手輕拍着婉兒香肩,安慰道:
“婉兒乖,別哭了,以後飛哥哥不會再叫別人欺負你了。”
邪飛扶起婉兒,招呼青木老者道:“此間事了,我們走吧!”
說完,沒有理睬一臉得意的風逸,轉身就朝門外走去。在門口處,有些歉然地看了陸飛卿一眼,嘆息一聲走出四方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