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尋眸光劇烈一晃,胸腔裡似被什麼東西狠狠的堵住,幾乎無法呼吸。
聽說圓月山莊的人,亦正亦邪,行事素來由着性子,但是也需有打誑語的。
這個女子既然如此說,那麼阿玄便是真的難以施救。
當日在男子墜崖後便派人沿山搜索,卻是遍尋不着,在懸崖下找到的,只有元吉的一具死屍,還有他不遠處遺留的一灘血跡,除此再無她物。
若非是湊巧有禁衛發現了天山漏洞,在邊緣的地方撿到一支珠釵,上面雕有圓月山莊的印記,恐怕現下她們都還沒能找到人。
只是,她原以爲既然有人施救,那麼阿玄至少是還有一線生機的。
沒有人會花那麼大的功夫,救一個死人回去。
他定然還活着,還活着,便有治癒的希望。
如今,真的是她想得太過樂觀了嗎?
視線轉回男子臉上,未尋面色慘白,那個人,她無法想象他如活死人般在牀榻上躺一輩子的樣子。
他是那麼高傲的人,若是他能說話,他也絕對不會讓自己那樣活着。
只是他現在說不了話,也幸而他說不了話,她可以替他做決定,便是這樣,她也要他好好活着。
她陪着。
袁艾視線未有片刻離了未尋臉龐,在將她面上所有的變化盡收眼底瞭然於胸之後,才輕輕的笑出了聲,“君小姐,你對這文景帝,真的是情深得很。同爲女子,我看了都不忍心了,其實,要說救他,也並非全無辦法。”
“什麼辦法?”抓住了女子話裡的重點,未尋擡眸,聲音急促。
“他體內的命息很是怪異,照理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早就死透透了,可他非但沒死,就連體內心脈盡斷了,還背了那許多大大小小的傷,丹田依舊保留了一縷不散的氣息。維持着他這番活死人的模樣。那縷氣息,就是他的一線生機。”
“你說的這些我不懂,袁小姐,有話可否直言。”未尋直言相問。
說阿玄的命息怪異,她知道是什麼原因,更知道男子體內那縷氣息由何而來,那是她的精血。
可是這個袁艾又何嘗不怪異,明明有辦法施救,卻在之前說了一堆不相干的話,有意無意的試探着她。
現下她只想救了人要緊,這個女子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她無暇深究。
便做一回痛快人,大家打開了天窗說亮話。
袁艾歪了腦袋,笑意吟吟的看着未尋,眸中異光乍隱乍現,瞅着女子對她不閃不避的眼神,似乎頗有玩味。
“活死人,這世上本無人能施爲,如他這般,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我圓月山莊能放手一試,只是需要動用到我莊中的祖傳聖藥,天下唯此一顆,如此大的代價,君小姐,我可不能做無本買賣。”
定定的盯着袁艾,未尋眼底的凝重在這番話入耳之後漸漸散去。
來人有所求,甚好,她不怕她有條件,就怕她不開條件,讓她連嘗試的機會都沒有。
怕她不開條件,讓他錯失了活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