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在別院裡接連躺了三天。
太累了。
那種疲憊,像是從靈魂滋生,整個人都是懨懨的,打不起精神。
以前在邊城,爲了尋找藥材,窩在環境惡劣的深山野林裡十天半月都是常有的事,也從沒見有這麼累的時候。
她想,大概是心累了,所以人便覺更疲乏。
第四日,走出房門,在附近走了走,兩個丫鬟遠遠跟在她身後,躊躇不敢上前。
那日回到王府,兩個丫鬟沒有呆在別院裡,而是跑去了前廳附近瞭望,與其他院子裡的丫鬟閒話熱聊,得知王爺吩咐人送補品上和馨園,才急急趕了回來。
擔心王爺是重新對二夫人上了心,若是二夫人一個計較將她們失職的事情上告,那她們得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幾日下來,倒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再亂跑,生怕惹了二夫人不高興,新賬舊賬一起算。
這纔在紫嫣出門的時候小心翼翼跟在後頭,儘想丫鬟的本分,又不敢太過靠前來,惹了人眼。
她們轉着什麼小心思,紫嫣不知道,也不在意,愛跟就跟,左右她對旁的一些小事情不上心,只要不觸到她的底線,睜隻眼閉隻眼也能過。
園子中的落葉多了些,園林草木越顯枯黃,襯得她的和馨園裡外都分外冷清蕭索,缺少生氣。
腳踩在枯葉上,紫嫣嘴角的笑淡淡的。冷清秋,冷清,與她的心境真相似。
第五日,兩個丫鬟在角落竊竊私語,說得投入的時候聲音便大了些,紫嫣恰好聽見。
她們說,他的傷勢好轉得很快,第二日已經能勉強起身,如今已能自如行走。
她笑笑,從廂房雕花窗櫺的窗戶往外,仰望天空。他的體質較常人強悍,加上神醫莫言親自診治,傷勢好得快也正常。
歸京之後,除了第一日,就再沒有見過他。她沒有去探望,他也沒有來打擾。
兩個人之間相安無事的狀態,看起來,到更像是彼此慢慢的,將對方鎖在心底,遺忘。
天空,有一羣大雁飛過,排成人形,距離太遠,看起來好渺小。連飛鳥都知道避寒就暖,她也感覺冷,可是,她能避到哪裡去?
便這麼看着,想着,天色漸暗,明月初升,高懸。
洗漱過後,丫鬟又端上來一碗雪蓮燕窩,這幾日,每天都吃到這個,很名貴的東西,吃到嘴裡,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同。只是丫鬟雖不催促,卻是站在旁邊眼巴巴的看着她,紫嫣無法,也不多話,默默將一碗吃了見底,等丫鬟收了碗,洗漱過後的那點子困頓已經沒了蹤影。
想想自己這幾日來的生息,紫嫣第一次有種墮落了的感覺,以前她最想要的就是米蟲一樣的生活,可是卻絕對不是這樣,將自己弄得了無生氣。
沒了睡意,再看看自己蝸居了幾日的房間,心裡冒出一股對自己太不負責任的心虛,紫嫣隨手拿起牀架上的外袍披上,又叫丫鬟去廚房拿來一壺清酒,親手拎上,獨自往後花園行去。
兩個丫鬟被勒令留下,不敢跟上,面面相覷之後,若無其事散開,各司其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