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玄似乎猜到她的想法,接下來與她配合相當默契。
她拖了袋子走到另一旁,遠離那些人,他便也跟過來,再上樹,踩松子。
只是,她低估了有些人的無恥程度。
那倆婦人還偏就盯準了她,始終不遠不近的跟着,待得她身邊的松子有一定數量了,就拖家帶口的過來哄搶一空。
旁邊有看不過眼的其他人,也曾跳出來說幾句,甚至罵上的,然不論什麼話砸在那羣人身上,都不痛不癢,被人家笑嘻嘻的就給頂了回去,誰的面子都不給。
紫嫣覺得自己的耐性在被一點一點磨光,阿玄跟着她這樣轉來轉去,上上下下爬了好幾次樹了。
松子樹衆所周知,樹皮乾裂,手摸上去都是一凹一坑的不平凸起,非常扎手,這上下反覆的攀爬,阿玄什麼話都沒說,可是她有注意到,他的掌心已經有幾處破皮發紅。
她握過他的手,知道他的掌心覆有薄繭,如此都磨破了皮,可見辛苦程度。
她心頭莫名火起,越燒越大。
手裡抓起的松子,握在手心沉甸甸的重。紫嫣抿脣,將手裡的松子袋子往地上一摜,豁然起身。
樹枝上,司北玄垂眸,長睫堪堪遮住眼底劃過的流光,嘴角,勾出極淺的弧。
等到了。
不枉他爬了六次樹。
視線若有似無的往掌心處斑駁的紅掠過,脣畔淺弧加深。
花費了好些功夫才蹭破的皮,亦是有用處的。若非爲了激她,他也用不着虧待自己。
日後若她長有所成,該感謝他的啓蒙。
忍讓,只會讓對手得寸進尺,反擊,是震懾的唯一方式。
而如若她的身邊無人相護,她能依靠的,唯有自己。
閒閒的靠在枝幹,他始終保持沉默,看着下面事情的經過發展,乃至走向最終的尾聲。
紫嫣摜了東西起身,初時確實讓那兩個婦人露出訝然,只是很快,臉上又出現了那種不痛不癢的笑,眼底附着的,是濃濃的不屑。
一個小女娃娃,被氣得發了脾氣,又能如何?論打滾撒潑,這種娃兒斷然不可能是她們的對手,若是想要動手,那就更不用說了,沒有可比性。
她們這頭六個青壯年,任何一個出手,都不是女娃兒抵得住的。至於樹上那個俊美絕倫的少年,嗤,根本不頂事。
這麼長時間,也就圍着女娃兒轉悠,對她們的行爲屁都不敢放一個。
何懼?
走到這羣人面前,她們依舊沒有停手,繼續將地上的松子往裡扒拉,直到扒拉乾淨,都對紫嫣視若無睹。
紫嫣也不出聲,在他們旁邊找了塊石頭一屁股坐下,就單手撐頭看她們幹活。
甚至,臉上帶了比她們更輕鬆的笑意。
直到她們紮帶完畢。
期間婦人也曾狐疑的看了紫嫣好幾眼,最後篤定她在他們面前不可能玩得出花樣來,也就不再理會。
哪料得到,剛扎完最後一口麻袋,準備打道回府滿載而歸的時候,少女起身了,兩手拍拍裙襬沾到的灰塵,然後朝樹上的少年一揮手。
“阿玄,拎上袋子,回家了。”